張岳站在教室外給高永進打電話︰“沒錯，是我。
你現在立刻恢復學校所有關閉的社團，對。
不過電競社團除外。”
掛斷電話，張岳長吐一口氣，正準備離開，卻發現教室內所有學生都在看自己。
尤其是姚思憶。
她的眼楮直接睜大︰“張校長，你什麼意思？”
張岳奇怪的看著他︰“什麼什麼意思？”
“你為什麼恢復其他社團，惟獨電競社團不恢復？”
張岳笑道︰“這個啊……如果我恢復了電競社團，豈不剛好中了你的心理學計策？”
“你……”
張岳擺擺手︰“行了，我這樣做已經做了很大讓步。
電競社團是學校所有社團中最敏感的，不能說恢復就恢復。”
姚思憶敏感察覺出張岳話中的意思︰“是嗎？
那你覺得怎麼樣我們才能繼續打電競？”
“很簡單，證明你自己。”
“怎麼證明？”
張岳卻沒直接回答，而是不可置否︰“過兩天就知道了。”
說完扭頭回到校長辦公室。
辦公室內，高永進、李良和周婉已經在等待自己。
見到張岳，李良立刻道︰“校長，你終于回來了。
咱們學校的社團我建議還是先暫停的好。”
張岳看他一眼︰“怎麼，你怕了？”
李良立刻哼了一聲︰“怕？怎麼可能？
只是現在是敏感時期，那些家長鬧得實在厲害。
咱們還是暫避鋒芒的好。”
張岳看著他︰“是嗎？
那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覺得咱們學校的社團對學生來說，是利大于弊還是弊大于利？”
“當然是利大于弊。”李良沒有任何猶豫。
張岳卻面色古怪的看著對方。
要知道自己當初頂著壓力成立社團的時候，李良反對的聲音是最大的，理由是影響學生學習。
而且以張岳對李良的了解，對方絕不可能為了敷衍自己昧著良心說話。
所以他完全是發自真心。
“能說說原因嗎？”
“很簡單，這些社團可以提高學生學習的積極性。”
“可我听說那些尖子生，卻因為學校的各種社團，導致成績出現下滑。”
李良搖搖頭︰“話不能這麼說。
那些尖子生我一直都在關注，沒錯那，他們的學習成績比起以前的確少了一些。
但這些學生以前的生活狀態是典型的三點一線，除了看書就是看書，一個個面黃肌瘦，雙眼無神。
現在的他們和以前完全不一樣。
不僅有了精氣神，身體素質也得到較大提高。
我當了三十年老師，雖然從總體上認可咱們國家的教育制度，但也知道咱們教育制度中的缺陷。
而你的分數積分制，剛好彌補了這個缺陷。”
張岳听他滔滔不絕，立刻笑道︰“是嗎？這還真是我的榮幸。
既然你也認可這些社團，為什麼不直接恢復？
至于那些家長，那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還是那句話，無論是誰，只要提出從咱們學校退學，咱們這邊不僅一分不少的返還學費，還可以幫他們聯系轉校。”
李良點點頭︰“既然這是校長你的命令，我照做就是。
不過教育部門的劉主任听說你回來了，明天想見一見你。”
張岳對此並不意外︰“沒問題，你和他約好時間即可。”
然而李良卻有些猶豫︰“不是，你誤會了。
劉主任這次過來見你，會帶幾名學生家長。
他的意思是你這邊做好心理準備。”
張岳微微一笑︰“學生家長也過來，那正好，我也想見見他們。”
李良原本十分擔憂，但看張岳自信的樣子，還是什麼都沒說。
校長辦公室。
“張校長，好久不見。
我今天是冒昧拜訪，恕罪恕罪。”
一個中年男子見到張岳後，立刻拉住他的手，言語十分親切。
此人正是教育部門的負責人之一，劉四平劉主任。
張岳也連忙迎上去︰“劉主任太客氣了，你可是我的上級。
本來應該我去找你的，結果你卻主動來見我。
真的很讓我不好意思。”
張岳讓李良和對方聯系時，的確提出自己可以去教育部門與對方協商。
誰知被劉四平直接回絕了，並表示他要親自來中原外國語國際中學和張岳會面。
張岳明白對方的意思。
劉四平的岳父不慎患上偏癱，那時候國岳制藥廠的活血通絡丹已經推到市場。
但這種藥實在太火爆了，一般人根本買不到。
劉四平心里那叫一個著急，尤其是自己媳婦天天在自己耳邊催。
實在沒有辦法，他只好通過學校的關系，間接聯系上張岳。
張岳立刻給他撥了一批藥送過去。
所以劉四平一直欠張岳一個人情，這也是他這次姿態比較低的原因。
張岳和對方寒暄兩句，又看向劉四平身後。
那是四個人，兩男兩女，這應該是學生家長的代表了。
張岳主動和他們打招呼︰“四位好。”
然而四人看張岳的表情卻非常不善。
其中一個女人哼道︰“張校長，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請你如實回答。”
張岳點點頭︰“你隨便問。”
“你為什麼要在學校內部私自開辦社團？”
張岳詫異的看著她︰“我為什麼不能在學校內部私自開辦社團？”
“你……”
張岳卻抬手打斷對方的話︰“這位家長，我認為有一點你弄錯了。
中原外國語國際中學開辦社團這件事，可不是我私自做的。
因為社團開辦時，我曾征求過所有學生及其家長的意見。
雖然有一部分家長表示反對，但只有不到百分之二十。
所以學校便直接通過了這項決議。
這件事別告訴我說你不知道。”
“你……”
“我怎麼了？”
旁邊一位男家長道︰“好了，王馨悅媽媽，你忘了咱們來之前說好的嗎？”
說完，這位男家長看向張岳︰“張校長，請讓我做個自我介紹。
我叫趙文偉，是趙高樂的爸爸。
我想你應該听過我的名字。”
然而張岳詫異的看著他︰“趙高樂？趙文偉？
你們在學校很有名嗎？我怎麼不知道？”
氣氛出現罕見的尷尬。
李良連忙道︰“校長，趙文偉家長是咱們學校八年級的家委會主席。
咱們學校舉辦的所有課外活動，比如春游，比如運動會，他們都會組織家長送吃送喝，提供物質保障。”
張岳這才恍然︰“原來是這樣，那倒辛苦你了。”
趙文偉擺擺手︰“辛苦是辛苦，但這都是我自願的，目的也是希望我的孩子能夠在學校好好學習，有一個優異的表現。”
張岳點點頭︰“可憐天下父母心，你的行為已經超過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家長。”
誰知趙文偉卻表情難看︰“我的的確為了我的孩子付出了很多，但我所有的付出，都被你的這個所謂的學校社團給毀了。
如果是我自己，我可以選擇忍耐。
但牽扯到我兒子趙高樂，我必須來找你討個說法。”
見張岳要開口，他卻直接打斷︰“還有，你今天咱們的對話，我會以現場直播的方式推廣給其他有意見的家長。
你這邊應該沒有異議吧？”
說完他拿出一個攝影機，將鏡頭對準張岳。
張岳立刻站起身朝攝影機走過去。
趙文偉向前一步，將張岳攔住︰“你干什麼？”
張岳詫異的看著他︰“你不是要搞直播嗎？
但你這樣擺放攝影機是不對的，我幫你調一下。”
說完他將攝影機向一個方向扭了扭，再次看向趙文偉︰“現在好多了。”
趙文偉呆住。
正如張岳所說，雖然之前他已經將攝影機擺好，但攝影機鏡頭只拍攝到其中一部分。
場外觀眾雖然能看到發生什麼，但卻不是那麼清楚。
可經過張岳的調解後，現在畫面已經清晰無比。
無論是誰，即使只有一個小動作，也逃不出攝像頭的捕捉。
張岳又對趙文偉道︰“麻煩你把我也拉進直播群。”
趙文偉臉上依舊不解︰“拉進直播群？干什麼？”
“當然是想看看其他家長怎麼說。
雖然你們四人是這次過來的代表，可以代表所有人，但我認為最好還是听听其他人的意見，你說呢？”
趙文偉點點頭，將張岳也拉了進去。
張岳進群之後並沒有閑著，而是打開辦公室內的投影儀，將群里的內容投影到旁邊牆上。
下一刻，牆上便出現了大量字幕︰
“趙會長，不要和張岳客氣。”
“就是，你看他剛才說的那幾句話多氣人？
我是不在現場，在的話直接大巴掌抽他！”
“還有我，我為了把我女兒培養成才，直接在學校附近租了個房子陪讀。
每天起早貪黑給她做飯，就怕她吃不好喝不好。
結果就因為學校搞了什麼分數積分制，我女兒直接表示，再也不願意吃我做的飯了。
因為我做的飯不好吃。
害得我沒辦法，只能把房子退了繼續工作。”
“上面那位家長，請你說話注意點。
咱們反對的只是中原外國語國際中學的社團組織，而不是他們學校餐廳。”
“沒錯，學校的分數積分制還是很好的，尤其是餐廳這塊，我表示十分滿意。”
“豈止是滿意？我兒子現在吃的喝的好，上次回家足足胖了五斤。
他還說學校的帝王蟹特別好吃，把我羨慕的。
老子長這麼大，就沒吃過帝王蟹。”
“咳咳，上面兩位家長，你們是不是跑題了？
咱們這次是團結起來，說學校社團的事。
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私下里再談。”
“什麼私下里在談？老子做事光明正大。
學校做得好我表揚，學校做的不好我批評。
不像某些人，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天天就知道整那些虛頭巴腦的。”
“你……”
眼看群里說著說著，竟突然吵了起來，不管張岳還是趙文偉等人，都相當無語。
趙文偉咳嗽一聲︰“行了，既然直播已經開啟，那就說正事兒吧！
張校長，听說你一回來，首先做的就是，把已經暫停的學校社團重新恢復？”
張岳點點頭︰“是啊，怎麼了？”
“還怎麼了？我要求你必須現在、立刻馬上直接關停。
你知道這東西有多影響孩子學習嗎？”
張岳看了他一眼︰“學校社團是否舉辦，我說的不算，你說的也不算，而是學生自己說的算。
你提出異議沒問題，到時我會把這個問題在所有學生中公開投票。
然後根據所得票數，決定是否將社團關停。”
“你這不是胡鬧嗎？作為學生，肯定是支持社團的。”
張岳︰“你先別急，我還沒說完。
除了學生投票，我還會發起家長投票。
學生和家長投票所佔的比重為三比七。
也就是說學生佔百分之三十，家長佔百分之七十。
這樣總行了吧？”
“你……”趙文偉直接就卡了殼。
關于學校家長對于學校是否開辦社團，里面分歧很大。
而且支持開辦的至少超過百分之六十。
再加上學生所佔的比重，自己沒有任何勝算。
王馨悅媽媽立刻開口︰“張校長，我認為你這麼做不對。
中原外國語國際中學是大家的學校，像開辦社團這種影響學生學習的事，絕不能按照支持的人有多少去做。
而是只要反對的家長達到一定規模，就必須禁止。”
其他家長立刻點點頭，包括家長群也紛紛回復同意，顯然贊同他的話。
張岳看著她︰“是嗎？
但這是我們學校的特色，如果你能接受，我自然感覺欣慰。
但如果你接受不了，可以帶著孩子辦退學手續。
只要你申請，我立刻簽字，並退還所有學費。”
“你……”王馨悅媽媽沒想到張岳會這麼說。
不過她的反應極快︰“張校長，你說讓我們退學，我們就一定退學？
我女兒在你們學校讀了一年半，你們硬生生把她教壞了，這個損失算誰的？”
其他人立刻附和。
張岳看她一眼︰“把你女兒教壞了？我可不這麼認為。”
他扭頭看向李良︰“你把王馨悅的成績單調出來。”
李良點點頭，打開電腦很快就找到王馨悅。
張岳伸手接過，下一刻卻愣住了︰“王馨悅媽媽，你真的確定，我們學校把你女兒教壞了？”
王馨悅媽媽︰“難道不是嗎？”
“如果提前被清華大學保送也算是教壞，那你覺得我該怎麼做才能把她教好？”
王馨悅媽媽大吃一驚︰“等等，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