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夫人以及她懷里的鳳曦曦都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br>只見鳳柃柃目光堅定，單手，準確而用力地握住了鳳夫人那原本朝她揮落的手。</br>而後視線一轉，另一只手毫不猶豫抬起，朝著鳳夫人的方向就是一巴掌回擊。</br>啪！</br>一聲脆響。</br>現場所有人都傻眼了。</br>原本那個叫囂哭鬧的婦人更是忘了言語。</br>鳳夫人心中驚駭，不敢相信她的親生女兒會對她抬起巴掌，然而，想象中的巴掌卻沒有落在她的臉上。</br>而是揮手，精準地落在鳳夫人懷里柔弱倚靠著的鳳曦曦的臉上。</br>看著曦曦半邊臉頰處快速透出的紅印，鳳夫人傻了。</br>鳳曦曦更是傻了。</br>如果說之前只是被眾人誤會的隔空一巴掌。</br>那這次，卻是她真真實實地挨了一巴掌。</br>而且是當著這麼多賓客的面，被她最討厭的鳳柃柃，甩了巴掌。</br>鳳曦曦當下捂著臉，感受著臉上火辣辣的感覺，差點沒直接瘋掉。</br>鳳柃柃，毀了她的及笄禮不說，居然還敢打她！</br>她怎麼敢？！</br>比起鳳曦曦此刻那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的眼神。</br>鳳柃柃這會兒內心激動得差點顫抖。</br>她……做到了！</br>她不止親口為自己正名，而且……還將鳳曦曦曾經給她的欺辱，還給她了。</br>鳳柃柃一直都知道鳳曦曦不是一個好人。</br>在她剛剛被接回府不久，在她因為鳳桓朝的刁難勉強靠著餿飯活下來時，鳳曦曦以心疼她給她送飯的名義來找她。</br>卻是將那些香噴噴的飯菜故意打翻在地，在她試圖將那掉落的飯菜撿起時，鳳曦曦卻突然伸手，按著她的腦袋，將她的臉按進那些飯菜里。</br>她還記得，她當時用著甜美到令人發寒的聲音警告她，</br>“就算你是鳳家千金又怎麼樣？鳳家上下看重的，在意的只有我，你非要死乞白賴地回到這個家，那從今往後，就給我像狗一樣趴著活……”</br>鳳柃柃過去三個月就像她說的一樣，是趴著活的。</br>最後也是趴著死去。</br>但現在，她站起來了。</br>今後真正該趴著活的，應該是她！</br>鳳柃柃這一刻只覺魂體都舒暢了，內心激動著恨不得讓栩栩夸夸她。</br>許是過于激動，那短暫回到本體的魂體一個顫抖便再次脫離本體恢復成鬼體的狀態。</br>姜栩栩的意識重新掌控身體，但因為一直通過身體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此時哪怕意識重新切換，面上也不露半分異樣。</br>不緊不慢收回手，同時將攥住鳳夫人的另一只手一並放開。</br>而後，當著所有人的面，抽出手帕，動作不徐不疾地擦了擦剛才打過鳳曦曦巴掌的那只手的手心。</br>這一動作，狠狠刺激到了本就被那一巴掌弄得險些發瘋的鳳曦曦。</br>她的理智幾乎出走，眼神凶狠，就要朝鳳柃柃撲過去。</br>好在她剛有動作，就被鳳夫人死死攔住。</br>曦曦在她懷里被打了巴掌，鳳夫人雖然生氣，但也知道眼下不是發瘋的時候。</br>相反，鳳柃柃先是忤逆反抗她這個母親，又動手打了曦曦，哪怕今天真相曝光，鳳柃柃也會成了不佔理的那一方。</br>她的名聲壞了，看將來哪家願意娶她這樣的兒媳婦！</br>心里恨恨想著，但鳳夫人依舊想不通。</br>她盯著眼前這個已經不像是她女兒的人，只用幾人能听到的聲音問她，</br>“柃柃，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想要的我們明明都答應你了！你就非要鬧到如今這種不可挽回的地步嗎？”</br>姜栩栩只看著她，</br>“我給過你們機會了。”</br>她說，“但你們的做法讓我並不滿意。”</br>既然不滿意，那她當然只能，自己來。</br>鳳曦曦听著鳳柃柃的話，心底更氣了。</br>她還不滿意！</br>她有什麼好不滿意的？！</br>眼楮里蹭蹭冒火，但身體被鳳夫人拉著，到底叫她理智稍稍回籠。</br>意識到眼下還有那麼多人在等著看她的笑話，鳳曦曦死忍著撲過去撕咬眼前人的沖動，再次虛弱地往鳳夫人懷里一倒，而後捂著被打的半邊臉嗚嗚哭了起來，</br>“妹妹！我知道你心里有怨，覺得父親母親他們不疼你，你可以打我，但你不該為了賭氣，聯合外人撒這樣的謊話！”</br>顯然，鳳曦曦還是想要留住自己鳳家嫡女的身份。</br>鳳家上下都站在她這邊，只要她和鳳家人咬定鳳柃柃撒謊，外人哪怕懷疑也沒有證據。</br>至于那個崔姓婦人，回頭想辦法叫她消失就是了。</br>鳳曦曦不願意自亂陣腳，鳳鳴盛卻清楚知道今天這一遭以後，不管證據如何，真假千金一事都將傳得沸沸揚揚。</br>他不覺得鳳曦曦這咬死不認會是一步好棋，剛想讓夫人先把人帶下去穩住場面，鳳夫人卻已經下意識附和上了鳳曦曦的話，</br>“柃柃，你真的是太讓我失望了。曦曦又有什麼錯？她可是你親姐姐！”</br>姜栩栩見事到臨頭鳳曦曦依舊咬死自己是鳳家千金，心下並不意外。</br>雖然接觸時間很短，但姜栩栩觀鳳曦曦面相就不是個甘心認命的人。</br>如此也好，這樣一來，她也好驗證自己想要的答案。</br>眼底閃過一抹微光，姜栩栩沒有和她們爭論自己是否撒謊這件事，只是看著鳳曦曦，道，</br>“你既然口口聲聲說自己也是鳳家千金，那就證明吧。”</br>姜栩栩道，</br>“听說你幼時曾得鳳凰回應，這也是鳳家先祖與鳳凰之間的特殊感應，既然你說你是鳳家女兒，那今日就當著在座賓客的面再次祈福，若你能引得鳳凰回應，我便承認你是鳳家女兒。”</br>姜栩栩這話一出，滿座再次嘩然。</br>鳳凰回應！</br>都說鳳家嫡女是百年來唯一能引得鳳凰回應的命定天女，可除了少部分人，大多數人只是听說，卻是見都沒見過。</br>此時比起關心鳳家真假千金是否被調換的真相，眾人更有些期待想見見這傳說中的神跡。</br>鳳曦曦原本以為她要說出什麼刁難的條件，听說她是要讓自己引得鳳凰回應，當下眼眸一亮。</br>她有真凰庇護，引鳳凰回應，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br>鳳柃柃一定是以為自己能引鳳凰回應這事是假的，所以想用這樣的方式揭穿她。</br>可惜！她想錯了！</br>她鳳家千金身份雖然是假的，但她是鳳凰庇護的天命之女這一身份，卻是真的！</br>張口就要應下，然而話到嘴邊，她腦中念頭一轉，似是想到什麼，當即道，</br>“好！但既然是要證明，你也必須和我一起，若你不能引得鳳凰回應，那就證明，你也並非鳳家千金！”</br>這一遭，她不止要證明自己，還要將鳳柃柃徹底從鳳家……趕出去！</br>鳳夫人听到這話，顯然也知道鳳曦曦的意圖，但她什麼話都沒說，顯然是默許了她的決定。</br>姜栩栩看著鳳曦曦眉眼間的自信得意，眼眸微眯，神色卻鎮定如初，好半晌，緩聲應下，</br>“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