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雲姝她們一副被雷劈的表情，柳燕後知後覺，像是才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說了什麼。
“太……太後……”
她著急的想為自己辯解。
她只是來投靠雲姝的，並不是送死來的！
“太後，如果臣妾說……”
“方才臣妾是和太後鬧著玩的，故意這麼說的，太後你信不信啊？”
柳燕用著哄小孩子的語氣眼巴巴的望著雲姝，企圖蒙混過關過去！
雲姝︰“？？？”
呵呵噠。
一聲冷笑︰“看來柳昭儀也覺得哀家是小孩子，好哄騙是嗎？”
柳燕嚇得一張臉面如死灰，也顧不上身上的傷了。
那撕心裂肺，鑽心的疼，在此刻她也只顧著害怕了。
只見她猛地從軟架上爬起來，強忍著身上的疼跪了下去︰“太後明察！臣妾對皇上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啊！”
“況且皇上還是一國之君，太後您想啊，即便您給臣妾一百個膽子，臣妾也不敢背叛皇上，給皇上戴綠帽子啊！”
雖然柳昭儀的話說的很驚人，但青兒覺得，柳昭儀不至于有這麼大的膽子吧？
這里可是後宮，皇上的地盤，這柳昭儀再大膽，也不可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養男人吧？
至于方才她那句驚死人不償命的話，青兒覺得，應該是在情急之下說的。
雲姝小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正常了，她往嘴里塞了一顆糖果壓壓驚。
表面小，心態老。她可不像青兒那麼單純。
人在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話，十有八九都是真話！
這柳昭儀，很有可能是真的在安康殿養男人了。
這讓雲姝不由得想起前幾天，她和青兒去安康殿，柳燕從里面出來的樣子。
蓬頭散發的，穿著也很簡單。
怒氣沖沖的從里面出來，就像是正在干什麼好事被打斷一樣。
估計那個時候安康殿里就藏著男人！
厲害啊！
這四年來，雲姝還是頭一次看到有女人給自己的兒子戴綠帽子的！
雲姝還怪興奮的。
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麼會舍得將夜崢給打的半死不活了！
連皇上都敢綠，還有什麼是她不敢的？
偌大的慈寧宮靜悄悄的。
雲姝一口一個糖果丟進嘴巴里嘎 脆。
柳昭儀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
就連呼吸聲都用著極低的聲音壓制著。
她不敢說話。
方才情急之下直接將她養男人的事情給供出來了，感受著雲姝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讓她如芒刺在背。
恨不得將自己的臉給埋到地上去。
“柳昭儀，撇去別的不說，單憑你為六皇子生母這件事，哀家對你這個當母親的，很失望！”
柳燕不知道是真的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還是因為害怕，想要將這茬盡快的掀過去。
听到太後終于開口了，她跪在地上連連稱是︰“太後教訓的是，夜崢的事，臣妾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是臣妾沒有做好一個當母親的責任，臣妾日後一定……”
“一定會好好補償夜崢的！”
“補償？”
雲姝眯眼看著她，小小的眼楮，威懾感十足︰“你拿什麼補償？等他醒來後，再給他幾鞭子將他打死嗎？”
“臣妾不敢……”
“要不是看在你是六皇子生母的份上，你這惡毒的毒婦，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能下得去這麼重的狠手，哀家早就命人將你給拖下去砍了！”
柳昭儀不敢說話，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你真拿哀家這當什麼收留所了？覺得哀家什麼貨色都收？”
“讓您進來，哀家也不過是想要看看，你在看到自己的親生兒子沒有生機，渾身是傷的躺在床上的時候，你這個做娘的，可有半點的良知和心疼！”
顯然是沒有的，因為柳燕全程只顧著自己。
雲姝不耐煩的朝著青兒擺了擺手︰“丟出去！哀家看著礙眼！”
“太後！”
柳燕趴在地上︰“太後，您不能不管臣妾啊！”
“太後若是不管臣妾的話，夏貴妃一定不會放過臣妾的！”
“臣妾知道對夜崢做了很多錯事，現在臣妾也想要彌補，太後您要給臣妾一個彌補的機會啊！”
這一次，不用自家太後開口，青兒直接走到柳燕面前，就跟拎只小雞似的，毫不客氣就將柳燕給拎起來了。
柳燕是疼的，疼的直叫喚。
“現在知道害怕了，將六皇子打成這樣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你自己犯下的都是什麼罪呢？”
柳燕就是一條斷了腿的狗，被青兒強拖著給丟了出去。
地上一大片血跡，都是從柳燕的身上流出來的。
柳燕哭聲震耳欲聾︰“太後！太後救命啊！”
“太後！”
“還有你們兩個！”
回來後的青兒，嫌棄的拍了拍自己的手，掃了眼大殿內兩個不知所措的奴才。
“還在這傻待著干什麼？還不快滾！”
“是是……是是……”
兩個小太監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爬起來就滾出去了。
“太後，這個柳昭儀可真是不要臉！她將六皇子給打成這樣，現在還有臉跑到太後您的面前讓您做她的靠山！”
簡直是不知死活！
估計是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太後回自己的話。
青兒的視線朝著雲姝的方向看過去。
卻發現——
原本緊閉雙眸，在病床上一連躺了幾日昏迷不醒的六皇子……
忽然，睜開了眼楮？
夜崢睜開的眼楮，是渾濁的，散開的，黯然無神的。
沒有什麼焦距，也沒有什麼感情。
就像是一個死人的眼楮。
甚至也不說話。
他就這麼直勾勾的望著面前的雲姝，眼楮一直沒有眨動一下。
雲姝也不知道她孫子什麼時候醒來的，畢竟方才她只顧著忙著和柳昭儀說話。
也不知道柳昭儀說的那些話他有沒有听到。
雲姝發現這孩子怎麼這麼安靜呢？
和小說中那些正常病重或者受重傷醒來的男主配角都不一樣。
人家還沒有睜開眼，就先手亂揮舞，一臉虛弱又蒼白無比的呢喃著︰“水……水……我要喝水……”
輪到夜崢的時候，一句話也不說。
醒來後就這麼正眼直勾勾的盯著她，導致雲姝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醒來的。
雲姝看著面前的六孫子，幼小的童年，經歷的這麼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