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道君,修仙界氣運第一,推演亦是第一。”
崔河說著︰
“就在前幾日,顧兄被天機道君叫去,說是給前輩算了一卦,算的便是證道。”
李銳臉上的凝重更多。
天機道君的一卦,可太有價值。
崔河輕嘆了一聲︰“卦象顯示,龍戰于野,天人之厄,大凶。”
“這劫.前輩怕是難度。”
“天機前輩算出,至少有五位道君會在前輩證道之時出手,再算,甚至連天機前輩都被反噬,無法再窺得天機。”
李銳面色平靜。
連天機道君這等人物都被反噬,那便是說,藏在暗中尚未出現的那位存在之強大,甚至還在天機道君之上。
若是放在其他真君身上,幾乎就是死路,但他並沒有因此而絕望。
反而冷靜的反問︰“那天機前輩為何還要告訴我這些?”
天機道君是何等人物。
何需對一個必死的真君說這麼多?
崔河又道︰“天衍四九,人遁其一,禍福相倚,險中求存。”
“天機前輩總覺得前輩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若是成了,便如當年青帝,證無上道。”
“他想試試。”
天機一族,本就是押注,當年天機一族沒能押青帝,而是押在另外一人身上,一直都是遺憾,對此,天機一族提起都是大悔。
正因如此,天機道君才願意在李銳下本錢。
李銳深吸一口氣︰“替我謝過天機前輩。”
他若是沒猜錯,讓天機道君都為之反噬的,極有可能便是那位紅塵仙。
‘終究還是結了因果。’
南天門前那一眼,就已經注定了因果。
或者說。
李銳得了仙庭,就免不了這一遭。
唯一慶幸的就是。
那位紅塵仙應該還沒有注意到他,應該是他實力太弱,又如何會關注一個螻蟻?
在仙人眼中,真君也不過是大一些的螻蟻罷了。
只有成了道君,才有被仙人注視的資格。
也就是說。
他結成道果的時候,那位紅塵仙八成是會知道他身負仙庭之事。
沒有絕望。
李銳反而變得更加冷靜,他對崔河道︰“小河,你替我走一趟,謝過天機道君。”
“好。”
崔河應下,而後又馬不停蹄的離開了東提督府。
僅僅十日。
崔河又回到東提督府。
李銳笑問︰“既然曉得我是九死一生,為何還要在我身上下注?”
崔河答︰“已經把一身家當都押了,也沒得收手的機會了。”
之後。
崔河也留在了東提督府。
日子還是照舊。
李銳大多數時候都在閉關,出門的次數越來越少。
崔河又一次問︰“前輩,為何你知曉道途艱難,卻依舊能如此沉得住氣。”
李銳當時的回答是︰“以前在清河的時候,知道沒幾年就要死了,不是依舊該吃吃,該喝喝,怎地現在還有幾百年可活,反而要患得患失,沒那個道理。”
不過崔河給他帶來的消息也提醒他。
自己的根基還是有些薄了。
可以更厚一些。
是年。
李銳府邸中閃過一道金光。
他開闢出了幽闕洞天,位于腎宮,屬坎水,主藏精。
自此。
混元萬道法終是到了第二層。
他並沒有急于給幽闕洞天尋找一枚道種入主,而是暫時空著,畢竟連【坐忘淵】都尚未重要,就算追求根基,也不能太貪,否則就是欲速則不達。
開闢出幽闕洞天,倒也不至于完全無用。
自己那無終師兄創出,仙庭之主師父親自修訂的混元萬道法豈是如此無用之物?
“養先天之精,御寒毒陰煞。”
有祛除外邪,清正心性之效。
李銳破境太快,幽闕洞天恰好能幫忙縫補心境上的缺漏。
夜。
東提督府依舊是燈火通明,即便整個虞國也無人能給李銳做護衛,但府中的士兵依舊兢兢業業的站崗巡邏,絲毫不敢怠慢。
李銳一人盤膝坐在床上。
完成了一日的修行。
這才鑽進被窩。
僅僅瞬息,就沉沉睡去。
再睜眼就已經來到了太虛道場。
真君其實早就無需如凡人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不過是為了來太虛道場而已。
如今的太虛道場,又只有他一人了。
隨著仲理境界越來越高,終究還是付不去進出太虛道場的虛妄之石。
仲理曾經說話。
沒能走過趕月橋,為人生一大憾事。
而此刻的李銳就站在趕月橋的橋頭。
穩穩踏出第一步。
沒有絲毫停滯。
又踏出了第二步。
腳步越來越快,行雲流水一般,就來到了趕月橋的中段,李銳的腳步這才放慢了些許。
可是比起初上橋時的舉步維艱,無疑是要從容太多。
很快。
就來到了第一百九十三步。
此刻的李銳甚至已經能看到橋對岸的恢弘宮殿。
一共十二座。
俱是仙人宮。
砰——
一腳落定。
身子有些搖晃,但李銳終于還是穩住了身形。
第一百九十四步。
“呼”
李銳長長吐出一口氣,眼神堅毅,體內的【真武臨】更是神光大作。
走這趕月橋,其實對他們這些力修反而更為有利。
畢竟這趕月橋可是他那位從未見過面的師尊親自鑄造的,豈能讓人取巧,只能靠硬實力通過,所以那些個擅長詭異手段的真君反而在這一關吃虧。
【開天】勢起。
又有這些日子積攢下來的無敵之勢。
砰,砰,砰.
李銳連踏三步。
第一百九十七。
只差三步。
趕月橋上恐怖的威壓,甚至叫李銳這等肉身都啪啪啪的作響,是骨裂之聲。
若是參悟出襲明輪,李銳或許會輕松很多。
只是。
這一次李銳並沒有選擇就此退走,養精蓄銳。
而是難得的冒進。
心中有氣不得發!
似是被李銳之心境觸動,位于黃庭洞天之中的【長生庭】竟也綻放出璀璨光華。
周身威壓頓減。
李銳本就是武夫出身,自帶一股子蠻橫。
借著【長生庭】之力。
再進!
一鼓作氣。
李銳竟是一路勇進。
兩百步。
身形穩穩踏上趕月橋頭的白玉磚。
也就在這時——
才看見橋頭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一道極為飄逸出塵的身影︰
“師弟,來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