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行淵眯了眯眼，淡淡的道，“醫生還在會診，會找出一個合理的方案，將手術風險降到最低。”他抬頭看了看書桌上的相框怔怔地發呆，“她不會有事的。”
听到兒子這麼說，黎婉華的擔心少了許多，只是想到沈繁星還那麼小，萬一在這里住著，要出什麼事，會嚇壞她的。
“阿淵，要不，我帶著繁星回老宅去住一段時間，你好好照顧瀟瀟，等她身體好些，我再把我繁星送回來？”
雖然這是好心，但厲行淵卻覺得這並不妥。
他搖了搖頭，目光看向黎婉華，“瀟瀟心思細，醫生最終方案還沒出來，我不想她起疑，況且如果有你和繁星陪著她，我會放心很多。”
黎婉華想了想，這倒也是。
只是她實在有些不喜歡和年輕人住一起，老宅那棟小樓，她住了一輩子。
等沈瀟瀟病情穩定，好了之後，她還是要住回去的。
“那你自己就要多注意她的身體，別讓她太過勞累，心髒負擔太重，也是會引發病情惡化。”
厲行淵笑著點頭，“我知道了，媽。”
“對了，甄蔓應該已經接受皇甫小姐了，但不代表老爺子那關就好過，你給季城說一聲，帶皇甫小姐去之前，還是需要好好準備下。”黎婉華輕聲開口，嗓音微頓，“我記得季叔一向對古玩字畫比較感興趣，要不然平陽老宅也不會有那麼多的珍品。”
“下個周末，不是有個什麼拍賣會嗎？讓季城去看看。”
“那我替他們夫妻謝謝媽了。”
黎婉華擺了擺手，“你們這些兒女啊，少給我們添麻煩，我就很開心了。”
說是這樣說，可她心里還是很開心的。
書房門剛關上，厲行淵起身撥通了季城的電話，把黎婉華的話大概給他說了一遍，希望他做好準備吧，只要老爺子那關過了，他和皇甫凝之間才算是沒有障礙。
當然前提是皇甫凝真的原諒他了。
“阿淵，你替我謝謝黎姨，等她和我媽去旅游，我給錢啊！”季城站在檀宮的書房落地窗前，笑著開口，“當然還有我們繁星，這丫頭可機靈了，要不是比我兒子大四歲，我都想要她給我當媳婦兒了。”
厲行淵冷嗤，“你要不要臉？”
打主意都打他女兒身上了。
“不過我覺得姐弟戀也不是不行，繁星，我是真喜歡。”
“讓你兒子入贅。”
“憑啥？”
“憑你們父子倆都喜歡我女兒。”厲行淵波瀾不驚地道，“沒听過嗎？被喜歡的都是有恃無恐。”
季城，“……”
就沈繁星攤上這樣的爸，能嫁得出去嗎？
真是離譜。
“那下周末，我們一起去拍賣會吧？”
“行，畢竟你那審美不行，看在皇甫凝為我老婆都找她追求者的面上，我陪你去吧！”
季城恨得咬牙切齒，“你他媽怎麼知道的？”
“我眼不瞎。”厲總很淡定。
季城，“……”
末了，厲行淵又道，“好好對皇甫凝，人家不是沒人要，小心她真帶著你兒子改嫁。”
季城知道他嘴巴毒，也懶得和她計較，“白宮那邊，我們安排的人傳消息回來了，不出意外，冷清秋今晚應該會死。沈瀟瀟那邊，沒什麼反應嗎？”
“沒有。”
“倒也是，攤上這麼個媽，還不如沒有呢！”
厲行淵淡淡嗯了一聲，直接掛斷了電話，端著甜湯進了臥室，沈瀟瀟正坐在落地窗前的貴妃椅上發呆，眉眼深邃，帶著淡淡的憂愁，雙膝彎曲，將頭靠在膝蓋上，側頭看外面漆黑的夜空。
就連听到響動也沒有回頭。
直到男人端著甜湯，坐在她身邊，將碗遞給她，“媽說你晚上吃太少了，怕你餓，讓我給你端點兒夜宵。吃了，就睡覺，嗯？”
沈瀟瀟回過頭，並沒有去接碗，仰著頭看他，“厲行淵，她騙我那麼多次說她要死了，這次應該也是騙我的吧？”
厲行淵微微蹙眉，並沒有回她，只是將碗放在一旁的茶幾上，伸手將女人抱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將她牢牢圈在自己懷里，這才又重新端起碗，用勺子攪拌了下，將甜湯遞到她嘴邊，“多少吃點！”
沈瀟瀟其實真的不餓，晚上她吃的雖然不多，可看男人好看的側臉，她又不好意思拒絕，只能配合著吃了小半碗，最後實在是吃不下了，看著男人撒嬌，這才算了。
“別再想她怎麼樣了，學學卡爾。”厲行淵知道其實很大程度上，女人的思維方式和男人是不一樣的，女人終究還是會心軟，尤其是沈瀟瀟從小就沒有受過什麼苦，所以哪怕冷清秋對她是利用了，在听見那個女人快死了，她也會表現出傷心吧。
放下碗後，他準備抱沈瀟瀟去睡覺，可沈瀟瀟卻伸手拉住他，“老公，我們就在沙發上坐會兒，好不好？”
“好。”
厲行淵低頭看了她好一會兒，將她抱了起來，換了個方向，坐了下來，讓她坐在自己身上，用毛毯蓋在她身上，低聲道，“如果困了就靠著我睡。”
沈瀟瀟點頭，可她卻一點兒睡意都沒有。
臉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厲行淵。”
“怎麼了？”
“如果……我不能陪你到老，你會怪我麼？”
她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嬌軟。
厲行淵渾身僵硬了一瞬，低頭看她，親了親她的額頭，“不會的，嗯？”
“為什麼？”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說要陪著我，陪著繁星。我們還要看繁星長大，看她談戀愛結婚生子，再把厲氏交到她手上。”
沈瀟瀟蜷縮在他懷里，慢慢閉上眼楮，腦海里想起，甄蔓和黎婉華在花園聊天時的話，眼底藏了一抹悲傷。
他不告訴自己要動手術，是怕她會擔心麼？
那就裝不知道吧！
這樣，他也不會覺得負疚。
見她許久都不說話，厲行淵又親了親她的臉，“明天早上想吃什麼？”
沈瀟瀟在他懷里蹭了蹭，低喃道，“陽春面吧，凝兒約了我去做衣服。”
“好，那明天我送你去。”
“嗯。”
差不多一小時後，沈瀟瀟已經睡了過去，厲行淵手有點僵，況且這樣睡覺，蜷縮著身體，對心髒也不好，厲行淵抱著她起身，回了床上，可他才放下人，女人的手緊緊抓著他的手，怎麼都不肯松開。
“厲行淵，別走……”
他反手抱著她，拍了拍她的背，“不走。”
隨後，他伸手關了其余的燈，留下壁燈，躺上床，伸手摟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