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魏武的解釋，朱元璋這才恍然大悟，明白是自己想差了。
就像魏武說的，沒必要整張銀票都用變色油墨，能防偽就足夠了。
而魏武這邊，他之所以說用不完也是因為這點，因為消耗量真的不大。
大明寶鈔的尺寸和一張a4紙差不多，當然是說一貫錢的那種大面額。
半個指頭大小的字體，在一張a4紙上的大小，恐怕連百分之一的覆蓋面都沒有。
就按百分之一算，印刷油墨的常規消耗是1克平方米，假設印刷過程的損耗率為百分之十。
那麼計算下來，一升油墨的印刷量，大概是一百四十四萬兩千七百張a4紙。
而魏武剛才在奉先殿里拿出來的那個油漆桶，容量足足有二十升。
算下來他這一桶變色油墨，能夠印刷出兩千八百八十五萬四千張a4紙。
一張銀票的最大面額暫時還沒定下來，但魏武心中的設想是最大一千兩，最小十兩。
原本最小是一兩，不過寶鈔已經有一貫的面額了，而且銀票是給商人使用的。
如果按一千兩計算，那麼一桶變色油墨能印出的銀票加起來高達兩百八十八億。
就算按最小面額十兩來算，一桶變色油墨也能印出兩億八千八百萬總額的銀票。
這是什麼概念啊！
洪武年間大明一年的稅收也才兩千萬銀子，連兩百八十八億的零頭都不到。
僅僅一桶變色油墨，就足夠印出大明一千年稅收的總和甚至還要更多。
就算只是印十兩的面額，大明稅收也要累計十年才能達到這個數字。
哪怕明朝時期的紙張質量不夠好，一張紙的使用壽命最少也能超過三年。
分批印刷的話，一百年時間真的一點都不夸張，更何況魏武的存貨不止一桶。
那個標準四十尺的貨櫃里面，足足裝了一千五百桶二十升容量的變色油墨。
就連保質期魏武都考慮到了，每次印刷只需要拿出一桶變色油墨。
剩下的全部放在系統倉庫就行了，完全不用擔心時間長了會過期的問題。
不過擔心朱元璋還不放心，所以接下來魏武又將這些數據給朱元璋說了一遍。
听完魏武的解釋，朱元璋對銀票的防偽問題再沒有任何的擔憂。
“倒是咱考慮的不夠周全，如你所說，那咱們的銀票完全不用擔心被偽造。”
“若是這樣，等將倭寇打下來之後，開辦錢莊的事情，咱們就可以開始了吧！”
魏武點點頭認可的說道︰“沒錯！”
但緊接著他又追述了一句。
“不過前期開辦錢莊最好是由朝廷專營，並且銀票的發行也只能由朝廷掌管。”
“這樣在錢莊運營的過程中，一旦發現問題，可以第一時間調整修正，不出紕漏。”
“等到錢莊體系穩定，老百姓也接受了之後，便可以放開允許民間商人經營錢莊。”
一听要允許民間商人也開辦錢莊，朱元璋就皺起了眉頭。
在他看來，錢莊事關國家經濟問題，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能讓民間參與呢！
所以听完魏武的話，他立刻就開口詢問道︰
“小武，商人重利，如此重要的機構，讓民間商人參與是不是不太好？”
魏武也猜到朱元璋在想什麼，于是便解釋著說道︰
“朱老伯，民間商人開辦錢莊是不具備發行銀票的能力的，他們只有存儲和取錢業務。”
“至于異地存取的業務，就看他們自己的能力，是不是可以造出票根、憑據之類的東西。”
“但是想要開辦錢莊，必須要經過朝廷審核，確認擁有足夠的財力才能申請開辦錢莊。”
“同時，必須要向朝廷繳納一筆保證金，確保他們不會拿了儲戶的錢就跑路。”
說到這里，魏武給了一點時間讓朱元璋消化自己說的內容。
大概兩三分鐘之後他才繼續開口說道︰
“大明領土很大，將來領土必然會更大，朝廷不可能方方面面全都顧及到。”
“只需要覆蓋各個大城，和稍遜一些的二級城池，下面的鎮子可以交給民間商人。”
“除了給百姓提供便利，其實也是為了讓錢能更好的流動起來，否則就是一潭死水。”
听到這里，朱元璋眼中再次泛起了疑惑的神情。
“小武，如果百姓都將錢存起來，那錢又如何能流動呢？還有，開辦錢莊需要審核。”
“而且還需要向朝廷繳納保證金，無利可圖還要交錢，民間商人應該也不會願意吧！”
“還有朝廷開辦錢莊是為了方便商人，但商人開辦錢莊，百姓真的會去存錢嗎？”
聞言，魏武嘿嘿一笑說道︰
“他們一定會願意，而且還會爭著搶著來做，因為錢莊是個非常賺錢的暴利行業。”
听到魏武這句話，朱元璋眼中的疑惑更甚，隨後便听魏武繼續說道︰
“朱老伯，您心中是不是在想，商人們為了方便自己交易，才會在錢莊存錢。”
“可百姓們自己就能保管自己的錢，為什麼一定要把錢存在錢莊，對不對？”
朱元璋點點頭，承認自己心中確實是這麼想的。
見狀魏武立刻就開口說道︰
“這就涉及到錢莊的另外兩個業務，利息和借貸業務，利息是指給存錢者支付利息。”
“比如說你在我的錢莊存了一百兩，只需要存滿一年時間，我就會支付你一兩銀子的利息。”
“不過利率問題比較復雜，將來您可以召集戶部官員共同商討出一個合理的利率。”
听到這里，朱元璋只感覺自己左腦袋是水，右腦袋是面粉，搖一搖就變成了漿糊。
根據魏武的說法，別人把錢存在自己這里，自己還要支付利息給別人。
那這分明就是賠錢，跟賺錢有什麼關系，更別說什麼暴利賺錢了。
而且如果存錢還能有錢拿，那麼百姓只要沒急用一定會把錢存到死都不動一下。
這種情況，又如何能讓錢流動起來呢？
然而就在朱元璋一頭霧水之時，魏武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撥開了心中的迷霧。
“看上去開辦錢莊好像是虧本了，但實際上他們手中卻擁有了更多的本錢。”
“比如一個商人拿一百兩銀子做本錢，做了半年買賣將一百兩變成一百二十兩。”
“那麼如果他手中有一千兩本錢的話，半年時間是不是就能賺二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