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做為他們一伙人里的大管家,出來倒騰蛐蛐的一應所需花費,全都在他的身上保管著。
李向東能從口袋里掏出二十塊錢已經不少,這還是他心有防範,擔心出門在外哪里會用到錢才揣上的。
否則跟車出來吃住不用花錢,身上有個塊八毛的即可,就這都根本花不完。
所以當李向東看到侯三從褲襠里掏出來一沓大團結,而且數額看上去還不少,他對此很是好奇。
“侯三,你身上帶這麼多錢干嘛?”
“不懂了吧?”
侯三的目光掃視一眼李向東和蛐蛐孫,臉上充滿了得意。
手里的大團結拍在小餐桌上,他坐回自己的床鋪,翹起二郎腿後開始有節奏的抖動。
“很簡單啊,因為我不允許自己想花錢的時候,一摸口袋沒有。”
這話有點後世霸道總裁的意思,但也的確符合侯三的性格。
李向東笑著豎起一個大拇指,“牛!”
侯三無所謂的擺擺手,“嗨,都是小意思。”
蛐蛐孫打斷他的䱇瑟,開口詢問道︰“這錢你天天在褲襠里揣著?”
“當然不是,出門我才會帶上。”
侯三解釋時有些無奈,其實他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他覺得蛐蛐孫還再把自己當傻小子來盤問。
為什麼有些人總是看不到別人的成長?
侯三捫心自問一句,隨即得出結論,那就是這段時間他跟蛐蛐孫之間的走動少了,沒讓蛐蛐孫看到現在已經閃光的自己,他決定以後歇班在家要跟蛐蛐孫多親近親近。
“侯三,錢是一百整,這錢等咱們回家我還你。”
李向東清點完桌上的錢數,錢揣口袋,他站起身往外走。
“東哥,你要去干嘛?你是要去干活嗎?”
侯三站起身想要跟上,李向東停下腳步回頭,兩人的目光對視。
“東哥,你看我干嘛?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不用跟著,我不是要去干活,我是去洗手。”
...
...
“你們小哥仨跑魯省的日子真美啊,一看你們就不是第一次這樣吃。”
蛐蛐孫咽下嘴里的扒雞,忍不住發出一聲感嘆。
他說完這句話,端起茶缸子小抿一口,臉上霎時露出滿足的表情。
茶缸子里是茅台酒,蛐蛐孫得知要開葷,自己跑去餐車車廂里花錢買的。
餐車車廂里的酒水供應很豐富,只要肯舍得花錢,白酒,啤酒和葡萄酒都能買到。
啤酒以京城牌的散裝啤酒為主,這是火車餐車車廂里的主打啤酒品牌,因為口感和品質的原因,可以說現階段已經幾乎壟斷了整個京城的啤酒市場。
像李向東他們平時在家喝的散啤,就是京城牌的。
當然,火車車廂里也有賣瓶裝啤酒,只是瓶裝的啤酒目前屬于高檔商品,購買的乘客相對于來說很少。
白酒里的常見品牌,餐車車廂里大多都有售賣,像茅台和汾酒這些都有。
蛐蛐孫之所以買茅台,不是他鐘愛茅台的口感,是因為經常跟著李向東一起喝汾酒,這次他自己喝,他想換換口味。
至于葡萄酒,有曾為國宴用酒的中華牌葡萄酒。
“我看現在最美的應該是您老才對。”
侯三吐出嘴里的雞骨頭,看著一口肉一口酒的蛐蛐孫,目光里帶著羨慕。
現在是工作期間,他也不再是剛上火車時的愣頭青,酒瓶子就放在小餐桌上,他也只能干看著。
艱難的收回目光,侯三扭頭看向阿哲,“扒雞我買了,咱倆之間的賬清了啊。”
四個人,三只扒雞,這次的消費由侯三買單。
是的,侯三除了藏在褲襠里的一百塊錢,他的口袋里還有錢。
他跟阿哲說的清賬,是歇班在家吃土豆炖牛肉的那天,他答應過阿哲要給添道菜,不過要出門的時候讓李向東以天氣不好,隨時會下雨給勸了下來。
自己說出去的話,最終沒有落實,這讓一向說話算話的侯三一直記在心里,等火車路過德州時,他便把欠阿哲的那道菜,用三只扒雞來補上。
“行,清了。”
阿哲當然不會有意見,三只扒雞已經是讓侯三出大血,他要是有意見就成了無理取鬧,雞蛋里挑骨頭。
兩人結束對話,隔間里安靜下來,李向東三人專心快速的消滅扒雞,誰也不再多言。
畢竟身邊有個臉上的表情全是滿足,用扒雞來下茅台酒的蛐蛐孫,他們三個實在是有點看不下去。
吃飽喝足,微醺狀態下的蛐蛐孫去洗干淨手,回來後身子一歪,躺在床鋪上開始咿咿呀呀的哼唱京劇,那副樣子簡直是愜意的不得了。
看的李向東三人心生艷羨,三人默默對視一眼,收拾干淨吃剩下的雞骨頭,前後腳從隔間里離開去干活。
時間如同蛐蛐孫買的那瓶茅台酒,等酒瓶子見底時,火車駛進這趟的最終目的地。
“孫叔,您拎著包跟我倆走員工通道。”
李向東說話間,帶過來的奶粉那些東西,塞進蛐蛐孫的包里。
三人等站台上的人流高峰過去,手提肩扛下車來到火車站大樓前的一處角落。
身上的東西放下,侯三自告奮勇回去跑第二趟,李向東和蛐蛐孫原地等待開始閑聊。
“東子,這些東西讓我看著,等你們仨一會兒從招待所過來找我,你這是打算今晚就把收蛐蛐的事給辦了?”
“收蛐蛐不著急,今晚或是明早都行。主要是招待所和鄭叔家的方向一南一北,您今晚去鄭叔家過夜,我們仨送您過去正好把這些麻袋也送過去,省事。”
听完李向東的話,蛐蛐孫點點頭表示了解後沒再多問。
等跑第二趟的侯三過來,李向東跟著侯三一起返回車上。
“東哥,你讓孫叔今晚去鄭叔家住,是想讓孫叔給王二奎上上課嗎?孫叔知道你這樣安排的意思嗎?”
侯三說到了點上,李向東欣慰的笑笑。
“孫叔知道,事關收入,孫叔上心的很。咱們跟王二奎接觸的次數不少,可正兒八經聊天的機會並不多,每次都是在忙著收蛐蛐,這次挺好,讓孫叔替咱們三個跟王二奎好好聊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