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魂魄為主藥……而且還是二魂七魄，這怎麼可能？”
大鼎跟前，杜子文再度起身扭頭，眉頭緊皺。
臉上並未明顯表現出來，可對這一說法，心中只覺荒誕。
但他話音剛落，一旁血雲道人卻再次睜開雙眼。
“以魂魄煉丹，倒是個獨特見解，繼續說下去，你……為何會有此判斷呢？”
目光落在甦十二身上，血雲道人流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
甦十二這才繼續又道︰“按照傳說，九轉丹能讓一個凡人一步登天，成為恐怖大能。要達到這一效果，除了提升服用丹藥者的修為、心境，還有關鍵一環，便是神魂。”
“可要想提升神魂，除了以魂補魂，晚輩想不出其他可能。”
血雲道人先是一怔，略一遲疑後，方才繼續開口道︰“這一見解，倒也頗有幾分道理。但……你為何能夠肯定，這九轉丹是以修士的二魂七魄煉制而成呢？”
甦十二快速思考，繼續說道︰“要說肯定……晚輩也不敢完全肯定，只是這些時日閱讀有關九轉丹秘辛典籍之時，注意到一人。”
甦十二話音方落。
血雲道人脫口而出道︰“你是說……上古藥王莫懷古？”
“正是！從典籍描述來看，那莫懷古不只丹道造詣驚人，更掌握有跟靈魂相關的上古秘法。有關上古秘法的信息，雖說僅有只言片語，卻也提及，莫懷古一直在嘗試以魂入丹！”
甦十二輕輕點頭，對血雲道人的反應，絲毫不覺意外。
這些典籍秘錄會出現在這里，血雲道人要想參悟九轉丹，不可能沒有看過。
“不錯！你倒是比老朽所想，更聰明一些。有關此事的記載，僅有一句話，想不到你竟能夠將此事跟九轉丹聯系起來。”
“所以……你是基于這些，才推測這九轉丹是當年那藥王，以魂魄所煉制？”
血雲道人微笑著開口，眼神罕見流露出幾分淡淡的贊許。
甦十二眯著眼，眸中閃爍著分外堅定的眼神。
“正是！”
“那……所謂的二魂七魄，又怎樣說？”血雲道人繼續開口追問。
甦十二給出的理由具備一定說服力，卻還是無法解釋二魂七魄之事。
“典籍秘錄當中，有關莫懷古的記載還有一點。上古時期，莫懷古在一次閉關煉丹二十年後，竟在出關那一刻，成為一個瘋瘋癲癲的痴傻之人。”
甦十二繼續分析，給出更多有關自己的猜測。
“嗯？痴傻之人麼……你這樣說，老夫倒是也想起來。若沒記錯，另有一部秘錄雜記提及，那上古藥王莫懷古痴傻不久，便被仇敵尋上，將其斬殺。”
“身殞之時，其身更是毫無半點修為，竟是已成凡人之身。”
“能讓一個原本大能修士變成此等模樣，怕也只有神魂受損，才有此可能。”
血雲道人微微頷首，沉吟片刻後，眼中猛地迸射而出兩道精光。
“血雲道友的意思是，煉制九轉丹的最後一枚主藥，真是修士魂魄？”
杜子文開口，目光怔怔的落在血雲道人身上，兀自有些難以置信。
“錯不了！唯有這般解釋，才是最為合情合理！！”血雲道人點頭回答。
話一出口，杜子文當場愣在原地，看向甦十二的眼神寫滿震驚。
豈止是他，在場其余幾人，也紛紛面露驚奇。
不敢相信，血雲道人參悟百年而不得的問題，竟在此刻被人解出。
而且，還是被一個僅有築基期修為境界的丹師？！！
甦十二身旁，灰袍修士臉色也在此刻青白交錯，高傲頭顱耷拉下來，原本傲人的氣勢也隨之偃旗息鼓。
唯有甦十二，平靜站在原地，臉上表情並無太多波瀾。
情況卻是明朗，可他心中卻仍充滿諸多疑惑。
煉制九轉丹的代價如此之大，當年那號稱上古藥王修士大能莫懷古，又為何費盡心機，煉制此等丹藥呢？
沒等甦十二想明白當中緣由，短暫震驚後，杜子文回過神來。
再看血雲道人，他忙開口又問，“但如此說來，要煉制這九轉丹，豈非要以煉丹者本身魂魄為代價？”
“傳說中，當年的莫懷古，可是已然修煉至登峰造極之境，距離渡劫飛升，只差一步之遙。”
“若當真如此，那……當年那莫懷古，煉制此丹的目的何在呢？”
杜子文小聲開口，不只是詢問血雲道人，更是在詢問自己。
血雲道人眉頭逐漸皺起，“這個問題，豈止是你，便是老朽也說不準。也許是為了追求丹道至高境界，挑戰自我？”
“亦或者，連他自己也沒料想到這一結果。”
“不管真相是什麼，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問題老朽已經解開！”
杜子文趁機問道︰“那接下來……”
“根據丹方，尋找相應藥材。推演丹方不過是第一步，設法推演藥材比例用量，困難程度絲毫不在先前會輕松。”
“素白雲，尹青學，你們兩人，可願意留在此地，協助老朽進行接下來的煉丹試驗？”
血雲道人話說到一半，直接扭頭看向甦十二與尹青學。
先前對甦十二的那份不屑，此刻徹底消失，微揚的嘴角，只有最為真誠的笑意。
煉丹試驗麼？
這倒不失為一個接觸九轉丹的絕佳機會，只是……以如此極端方法煉制而成的靈丹，服用當真沒有弊端麼？
不管是當年的雲琰前輩，還是蒼山的雲婆婆，都曾表示，修仙之路，從來不存在捷徑可言。
再加上最開始那一閃而過的氣息，明顯具備靈識。靈識？也許……
甦十二余光掃過裝有九轉丹的大鼎一眼，心念暗轉之際，腦海中突然一道靈光閃過，剎那間，仿佛一道閃電落下。
身軀微微一顫，眼中一閃而過，兩道恍然大悟的眼神，眼神中更帶幾分驚嘆。
但這一連串變化極快，前後僅僅一瞬，甦十二神色恢復如常。
原本想法與計劃，卻在此刻被他直接推翻。
下一秒，甦十二面帶微笑，不等尹青學出聲，便率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