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天底下再怎麼完美的偽裝，終究只能騙騙人，騙不了儀器的，鑒定結果一出來，我再多的偽裝也會被瞬間戳破，我解釋不了為什麼我會冒充馮洋的。”
蚊子聳了聳肩，或許是因為把一切都說出來了，這些壓在心底的秘密，如今終于見了光，讓他有些如釋重負。
反而看起來要比之前輕松不少。
“就算你想到了，其實也是無解的，因為你冒充的是馮洋，生活習慣要和馮洋貼近，而且你不是獨居了，身旁還有馮天明夫婦，不留下指紋還有辦法，但想不留下毛發可太難了，總會留下點的。”
夏澈的手指摩挲著桌面，感慨道︰“從你決定冒充馮洋的那一刻開始，暴露就已經開始了倒計時，只是這個倒計時長了一些，足足有半年多。”
之前的蚊子是獨居，想要不留下毛發，小心一點還是可以做到的。
可一旦選擇冒充馮洋，每天和父母同住在屋檐下，再想不留下任何毛發，基本上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說的不錯。”
蚊子沉默了一下，沒反駁。
“所以……你的請求確實讓我糾結了，對于馮家來說，一個因詐騙而入獄的兒子，確實要比暴斃在工地的兒子要更能讓人接受一些。”
夏澈揉了揉眼楮，嘆了口氣。
他突然覺得，得知真相也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
正如現在，連夏澈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把真相說出來。
“雖然馮洋很混蛋，但他的父母確實都是好人，馮洋霸凌同學的所作所為，他們是不知情的，呵呵，誰也沒想到兩個好人的結晶，居然會是一個混蛋，基因突變？物極必反？誰知道呢。”
蚊子也有些感慨。
沒人比他更有發言權了。
畢竟在這半年多的時間里，蚊子一直和馮天明夫妻朝夕相處，對方是不是好人，沒人比他更清楚。
但也正因如此，蚊子才想讓夏澈替他保密。
“可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害了馮天明他們？要知道，這些所謂的真相只是你的一面之詞，具體情況究竟是不是這樣，還有待商討。”
夏澈摸了摸下巴，有些猶豫。
“你覺得我進去以後，還有出來的機會麼？”
蚊子笑了笑，反問道︰“不說出去，我還能每隔一段時間讓他們見見自己的兒子，見見馮洋。”
“我的易容術很頂級，這是我的祖傳功夫，屬于童子功的範疇，所以只要我想……我可以頂著馮洋的這張臉過一輩子，沒有人能夠發現。”
“馮天明夫妻人確實不錯，算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如果不是因為馮洋實在畜生，我也不會殺了他，本來沒風險的，卻因為我動了善心，才導致了現在的萬劫不復，這是我最後的善良了。”
蚊子認真的看向夏澈，“所以……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一下我的請求，我入獄的結果並不會變，我會承認一切，只是身份不同而已，工地的那具尸體，我會承認是我殺的，當然了……殺掉的那個人，就是原本的我，也就是蚊子，我會繼承馮洋的身份，承擔我的罪行，懲罰並不會變。”
“畢竟，就算是我之前犯下的詐騙案，這麼多起加在一起，也不夠一條人命重，嚴格來算的話，我選擇的這種方式，懲罰反而變重了。”
蚊子聳了聳肩，但卻都是實話。
在華國，人命大于天。
詐騙案雖然給那些家庭騙的傾家蕩產，但這筆錢蚊子有辦法償還，真正量刑起來，不會比人命官司重，如果按照蚊子給出的方案來進行的話，結果其實是差不多的。
他注定要牢底坐穿。
或者……
是更嚴重的死刑。
他之所以會跟夏澈說這些，其實一點給自己減刑的想法都沒有，只是單純的在替馮天明夫妻，以及那個可憐的孩子所考慮。
“你在拉我當共犯。”
夏澈深舒一口長氣，他總算明白，為什麼蚊子會單獨跟他說這些了，只要答應幫蚊子隱瞞，那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就是共犯。
這是陽謀。
不說出來，馮天明二人的世界就不算整個塌掉，因為他們的兒子還沒死，可如果說出來，那他們一家就算是垮了。
這輩子都難釋懷。
想要知道真相，就要承擔這份煎熬，夏澈想了想，始終想不出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
“就算我幫你隱瞞，執法者也可能會自己找到線索，畢竟，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夏澈認真看向蚊子，又道︰“而且，我要你主動承認，那個可憐的孩子是被你害死的，以馮洋的身份，把一切的細節以及所作所為全部都供出來，可以做到麼？”
“可以。”
聞言，蚊子的眉頭頓時一松，他知道夏澈答應他了。
正好，蚊子早就打算把馮洋的罪行一一揭露出來。
對方雖然死了，但所作所為可不能人死債銷。
這一切都要曝光出來的。
“不過這樣一來，我的刑期是不是又要延長了？總感覺不是什麼好事啊？”
蚊子摸了摸下巴，回過味兒了。
“你應得的。”
夏澈懶得搭理他，起身朝著辦公室外走去。
“那我就在這里等你的好消息了。”
蚊子輕輕笑了笑，他知道夏澈要去干嘛。
在這最後關頭，哪怕真相即將揭曉，自己要受到應有的懲罰，但……
自己還是贏了夏澈一籌。
只因對方會幫自己隱瞞。
這已經足夠讓蚊子開心了。
……
在外面等待了半天的蕭伊涵，幾乎要望眼欲穿的她，終于看到辦公室的大門被打開了。
“怎麼樣？”
蕭伊涵眼含期盼的迎了上來。
“這里就是他的全部供詞了，這個人……確實很狡猾，但還好，是我們更勝一籌。”
夏澈在懷里摸了摸，取出一根錄音筆，在蕭伊涵的眼前晃了晃，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實際上，在得知蚊子冒充了馮洋之後，夏澈就已經開始托黃玫瑰去調查了。
在調查情報這方面，黃玫瑰是專業的。
得到的結果卻是……
蚊子果然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