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件,後背設計,不需要任何改動。”
溫矜懷的目光再次落回姜眠身上,那眼神里的佔有欲和欣賞毫不掩飾。
“很美。”他補充道,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沉甸甸的分量,砸在姜眠的心尖上。
林薇立刻會意,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
“好的,溫先生,溫太太的氣質和身材,與這件月光誓言真是絕配,後背的設計確實是她最大的亮點,無需改動,完美至極,這件婚紗很榮幸能成為溫太太的選擇。”
她適時地送上贊美,化解著空氣中殘留的那一絲曖昧的尷尬。
姜眠的臉還在發燙,手腕被他握著,掙脫不開,只能又瞪了他一眼。
可心底深處,卻因為他那句斬釘截鐵的很美和那毫不掩飾的佔有眼神,悄悄地、不受控制地漫上來一層又一層的甜。
從小到大,姜眠沒少被人夸贊長得漂亮長得好看。
但是,被喜歡的人夸贊並不是從小到大。
那甜意絲絲縷縷,纏繞著剛才的羞窘,最終釀成了獨屬于他讓人心尖發顫的蜜。
鏡中的新娘,臉頰緋紅,眼波流轉,那抹羞色,竟比身上價值不菲的婚紗,更為動人。
籌備婚禮的瑣碎像無數細小的藤蔓,纏繞著甜蜜的時光。
不過除了選婚紗,選花也是姜眠格外在意又的事。
沒有哪個女孩子是不喜歡花朵的。
小時候,媽媽也喜歡在院子里養花,尤其是鈴蘭。
記得媽媽說過,以前有一次去海邊,爸爸在船帆上掛了一束鈴蘭花,隨風飄揚,陽光下泛著溫柔的光澤。
媽媽問他為什麼是鈴蘭花。
爸爸沒有說具體原因,只是言簡意賅的給了媽媽兩個字。
像你。
于是,鈴蘭花成了媽媽最喜歡的花朵,沒有之一。
姜眠心心念念著曾經姜家庭院里媽媽養過的鈴蘭。
小小的,潔白如玉的鈴鐺狀花朵,低垂著,風一過,仿佛能听到清脆無聲的鈴聲,象征著回歸的幸福。
那是她心中完美婚禮的點楮之筆。
花架垂落鈴蘭,新娘走過,帶起微風,鈴蘭輕顫,如落雪,如媽媽還沒有走,而是陪在她身邊,伴著她,一步一想。
這天下午,姜眠剛和溫矜懷敲定了婚禮當天的音樂流程,正靠在沙發里揉著有些發脹的太陽穴。
溫彥突然風風火火地推門進來,臉上帶著的燦爛笑容。
“哥,姜眠,我替你們搞定了!”
他打了個響指,一屁股坐在對面的單人沙發上,長腿一伸,姿態瀟灑。
“以為我不靠譜,哼,我可是跟鄒隙打听了一圈,之前他送過沈惜夭玫瑰花,還是十分特別的玫瑰花,認識不少花廠的人,城西那家最牛的花卉基地的老板,他也認識!”
“我用著鄒隙冠軍的名號,和免費代言的報酬,把最新鮮,品相最好的一批鈴蘭,全訂下了!那老板拍著胸脯保證,到時候絕對開得剛剛好,一定符合姜眠的要求,跟小鈴鐺似的,一串串又白又香!”
姜眠眼楮瞬間亮了,疲憊一掃而空,坐直身體︰“真的?太好了,沒想到鄒隙足不出戶還能幫我這麼大一個忙!”
她臉上綻開毫不掩飾的欣喜笑容,像個小太陽。
溫矜懷放下手中的合同,目光從姜眠明媚的笑臉移到溫彥身上,淡淡地“嗯”了一聲,算是認可。
溫彥見狀,有點飄飄然,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那當然,雖然沈惜夭懷孕了,鄒隙不能離開她半步,但他的名號可是響當當的,再加上我溫彥的能力,姜眠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到時候花架、手捧、花童的籃子,全是頂頂好的鈴蘭,包管美得跟仙境一樣!”
他拍著胸脯保證,信心滿滿。
姜眠被他逗笑,心里那塊關于花的石頭總算落了地,滿是輕松和期待。
媽媽,我把你最喜歡的花朵鋪在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里。
然而,這份輕松卻只維持了不到二十四小時。
第二天傍晚,姜眠正在廚房興致勃勃地跟著羅阿姨學做一道溫矜懷喜歡的清蒸魚,手機突然響了。
是溫彥打來的。
電話那頭的聲音完全沒了昨天的意氣風發,支支吾吾,帶著明顯的慌張和心虛。
“那個,姜眠…”
溫彥的聲音吞吞吐吐的。
“那個,額,鈴蘭好像,出、出了點小狀況。”
姜眠心里咯 一下︰“怎麼了?是花不好嗎?”
“花,花是好的。”溫彥的聲音更低了,更加緊張了,“就是因為季節和溫度的問題,導致花朵數量好像不是很夠了。”
“不夠?”
姜眠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你昨天不是說都訂下了嗎?怎麼會不夠呢?”
“哎。”溫彥急得唉聲嘆氣,“不是,確實我是訂下了,訂的是他們基地能提供的所有花朵,可誰知道,誰知道他們家今年暖房設備出了點問題,有一批苗沒跟上,產量比預估的少了好多,老板也是今天盤庫才發現的,他剛給我打電話,說,說最多只能勻出計劃量的六成數量。”
六成?!
姜眠只覺得眼前一黑。
六成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她夢想中那垂落如瀑,如雪如霧的鈴蘭花海,可能只剩下稀稀拉拉的點綴!
意味著花童的小籃子可能都裝不滿!意味著她精心設計的每一個有鈴蘭出現的環節,都可能大打折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