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兩個字說完，賀清陽就迫不及待的掛掉電話，而正當林語準備把電話收進兜里時，電話又一次響了。
依舊是賀清陽。
再次接通，又是迫不及待的問道︰“準備什麼時候試飛？能不能搞一個合適的時間？”
拿著電話，林語扭頭看向門邊掛著的掛歷。
嶄新的一頁紙，上面大大的寫著9月7號，農歷八月初四，白露。
他自然能听出賀清陽話語中的言外之意。
9月只有30天，換而言之，還有23天就是國慶。
如果在國慶的第1天，進行飛機試飛，或者進行飛機的正式飛行，然後官方把這個消息透露出來，絕對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絕對可以鼓舞人心。
回想了一下關于飛機的細節，林語掰著手指頭算了一會兒時間，回答道︰
“12個人調過來，還要重新熟悉飛機的操作流程，以及飛機的各項參數，這個過程大概需要半個月左右。”
“就是說，最快也要到二十幾號才能起飛。”
“我知道老師你想在國慶那天來一手，但我覺得，還是先飛一把，然後國慶那天再把消息爆出來最好。”
“就按你說的辦！”留下一句話，兩人之間的通話又一次被賀清陽掛斷。
看得出來，他很急，非常急。
重新在沙發上坐下，林語晃了晃手中的手機，笑著對陸華熙說道︰
“飛行員搞到了，有12個，要不要一起去？”
陸華熙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就點下腦袋，又立刻補充道︰
“把陸琳那丫頭片子也帶上，出了月子，你多帶著她走動走動。”
“小丫頭片子，前兩天看你抱孩子的眼神都不太對勁，你們小兩口正好趁著這次機會，培養培養感情。”
“而且她還是宣傳部的負責人，正好丟給她工作，讓她轉移一下重心。”
對于陸華熙的話，林語不置可否，因為他說的是實話，陸琳的確是一個會吃自家女兒醋的媽。
摸了摸鼻子，他轉身走進書房去安排工作。
12個王牌飛行員，需要安排住宿，需要安排專人對接，更需要安排專人接送。
那可都是寶貝，絕對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損失。
花了幾個小時把工作安排好，還沒來得及休息，那個專門用于聯系的手機響了。
屏幕上是德納兩個大字。
那兩個字一閃一閃的，看得林語頭疼。
壓下心頭的不快，他最終還是選擇接听電話，剛一接通，德納非常不耐煩的聲音就從電話里傳來︰
“一個月了！已經一個月了！”
“你還沒動手，你居然還沒動手！你知不知道這一個月我們要損失多少錢？”
林語默不作聲，將電話從耳朵邊挪開，挪到更遠的地方。
等電話那頭的人罵夠了，他才再次將電話送到耳邊，說道︰
“誰說我沒在動手？我這邊的人可一直都在勤勤懇懇的工作。”
“只是火候沒到，還需要時間，而且你上次都說了，要百日，滿打滿算下來，這還有足足66天。”
“我親愛的德納將軍，該不會是一個食言而肥的人吧？”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電話那頭的德納更加暴躁。
“什麼叫做食言而肥？你知不知道，你晚一天動手，那些錢到我們手里就晚一天，而我們晚一天拿到錢，就得少多少利息！”
“你有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趕緊動手！”
听著電話里傳來的咆哮，林語不帶一點猶豫，直接掛掉電話，然後又從另一個手機里，傳了一張林寰的照片到這台手機上。
隨後就將這張照片發到幾個人共同的聊天群。
姓林的︰我答應我女兒，這段時間要吃齋念佛。
阿美莉卡下一任總統漢克斯︰你們倆是神經病是吧？大清早發消息。
阿美莉卡總統德納︰你心這麼黑的人，怎麼生出這麼可愛的女兒？
阿美莉卡未來總統格雷布︰6
和這幾個家伙閑扯了幾句，林語把兩台手機往兜里一塞，準備出門去找閑逛的4個人。
…………
皋城。
原本的076廠，現在的萊茵鋼鐵集團航空航天公司。
巨大的鋼結構機庫里，冼羽凡手里拎著一只紅到發黑的公雞，嘴里念念有詞，同時又拎著公雞，圍著面前的三架飛機轉圈。
公雞被他捏住翅膀，伸長脖子不停的叫著，雙腿不停的蹬著，一雙眼楮里，滿是迷茫和疑惑。
圍著飛機轉了兩圈，冼羽凡重新回到標注1號機的飛機下方，然後從旁人手中接過削筆刀，對著公雞的脖子就是一拉。
正在尖叫的公雞聲音突然一變，變成了公鴨嗓。
雞血滴落，冼羽凡滿臉淡定的拎著雞，繼續繞著三架飛機轉圈。
在他身後，是航空航天公司的其他人，這些人里面有冼羽凡的學生，同門，還有同事。
一群人站在那里，目瞪口呆地看著冼羽凡這神神鬼鬼的操作。
他們想吐槽兩句，可又不知道該從何吐槽。
想說面前這個神神鬼鬼的人不懂科學，可人家是這款飛機的制造總師，雖然設計圖來自于總公司，可最終進行建造，執行監督，並且調整各個方案的人，是面前這個神神鬼鬼的人。
想說對方迷信，可又只是拎了一只公雞，在組裝好的飛機下方祈福……
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十幾分鐘後，冼羽凡終于轉完兩圈，拎著公雞再次回到人群，把公雞隨手遞給學生，又叮囑道︰“把這只雞送到食堂，讓食堂加菜。”
等拎著雞的學生離去，冼羽凡抬起雙手，用力拍了拍，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到自己身上，這才開口說道︰
“來自集團公司的消息，董事長已經聯系到了12個專業試飛員。”
“按照計劃，在明後天，這12個專業飛行員就會抵達我們公司，在他們抵達後的半個月，我們需要輔助這12個專業飛行員，最大限度，也是最快的掌握我們這款飛機。”
“半個月後，等他們熟練地掌握了飛機上的所有功能，我們的飛機就會正式起飛。”
“正式翱翔藍天，接受來自藍天的考驗。”
“現在我給大家分配一下任務！”
“後勤組，接下來這段時間，這12個王牌試飛員，就是我們公司的寶貝疙瘩，他們的標準要最好的。”
“你們的任務，就是讓他們在學習和飛行之後，能夠最大限度地緩解身體疲憊，然後再次投入工作。”
“機修組，你們的首要任務，就是保證這12個寶貝疙瘩，能夠最大限度地熟悉我們的維修任務書。”
“並且讓他們知道，各個地方的零部件出現問題，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反饋。”
“救援組，你們的任務，就是如果飛機失事，你們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抵達現場救援。”
“塔台，你們的任務，就是做好準備，指揮接下來的飛機測試。”
“……”
將所有任務都分配好，冼羽凡又轉身看向身後的飛機。
飛機還沒有進行噴漆，所以，金屬蒙皮上的那些鉚釘清晰可見，那些鉚釘，就像是飛機的印章一樣，整齊的排列在那里，將飛機牢牢固定住。
金屬蒙皮在機庫的白色燈光下，泛著銀灰色的金屬光澤，那光澤沒有一點溫度，只能讓人感覺到森森的寒意。
不知不覺間，冼羽凡已經走到了飛機的前支撐架下方，那巨大的輪子，比他還要高出一大截。
他踮起腳尖，開始用力錘打飛機輪子，打著打著，他嘴里就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聲。
笑著笑著，又哭了。
…………
“老公，這一次的宣傳片還要搞成那種無厘頭的方式嗎？”
航空航天公司的招待所里，陸琳放好所有的設備，將照相機拿在手里，俏生生地看著林語。
林語摸了摸鼻子，還是決定兩個都要，既要正經的宣傳片，也要無厘頭的宣傳片。
把自己的想法和陸琳說清楚，又把這丫頭送出門，他這才換上另一身衣服，準備去迎接那12個王牌試飛員。
在廠區門口等了一會兒，一輛黑色的大巴車就迎面而來，開進廠區，然後在林語面前停下。
車門打開，身穿黑色作戰服的保衛科工作人員下車，將手中檔案和照片全部遞給林語︰
“廠長！12個王牌試飛員，還有4個替補隊員，再加上兩個小隊的6個營養師，總共22個人，現在已經全部到位，請廠長驗收。”
林語拿過檔案和照片，對著檔案中的照片，還有手邊的照片，從大巴車前門上車，拿著照片，就對著大巴車里面的人看了起來。
全部看完一遍，已經過去了10來分鐘。
把檔案和照片遞給身邊的人，他先對著車里的人鞠了一躬，又讓人把各自的營養師請走，他這才看著剩下來的16個人說道︰
“我是萊茵鋼鐵集團董事長林語，也是腳下這個萊茵鋼鐵集團萊茵航空航天公司的老大。”
“請各位來這里的目的，是因為我們做出了一款飛機，需要進行試飛，但我們自己沒有試飛員，所以只能勞煩各位幫忙。”
“我這里就廢話不多說，我現在就帶大家去機庫，看看你們接下來要飛的飛機。”
說罷，他轉身下車。
車里的人也在這時候紛紛起身，跟在林語身後下車，下車之後，就很自然的排成兩列隊伍，緊緊跟著林語。
走了幾步，林語回頭示意他們不用太拘謹。
這個動作讓這16個試飛員頓時心生好感，然後，他們也問出了他們心中最想問的問題。
飛什麼飛機？
林語沒有選擇回答，只是給幾人拋出一個保密的眼神，然後又繼續往前走。
十幾分鐘後，幾人從一個小門走進機庫。
機庫很黑，黑到不見五指，在這靜謐的黑暗中，只有消防指示燈，貼在牆角散發出淡淡的光輝。
但那綠色的光芒，給這黑暗平添了一分恐怖。
試飛員們對林語的操作很不理解，但礙于對方是領導，也就沒有多說，依舊跟在拿著手機照亮的林語身後，在黑暗的空間里慢慢前進。
終于，前方的林語停下腳步，緩緩舉起手中的手機燈光。
隨著他的動作，16個試飛員也緩緩抬起頭，讓目光跟隨手機燈光，緩緩上移。
這一看，他們的眼楮就再也挪不開了。
黑暗的空間里，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在黑暗中反射著手機燈光的金屬身影。
那身影如此龐大，比他們這16個飛行員飛過的任何一個飛機都要大。
這飛機靜靜的停在那里，就如同一只從遠古洪荒來的猛獸一般，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無法言說的壓迫力，壓得他們喘不過氣。
可喘不過氣的同時，他們又無比興奮。
這……這次tnd來對了！
等他們看了，林語抬起雙手用力鼓掌。
伴隨著鼓掌啪啪聲響起的，是電閘合上的聲音。
噠噠噠……
隨著電閘合上的聲音響起，眾人頭頂的燈也跟著亮了起來，從前方慢慢亮起，然後穿過他們頭頂，又越過他們，前往另一個方向。
突然亮起了燈光，讓在場的人有些許不適。
但很快他們就壓下心頭的那些許不適，再次將目光鎖定面前的飛機。
這一看，他們就顯得更加興奮。
因為這樣的飛機，不止一台，有足足三台。
三台飛機就這樣呈現品字形結構，靜靜的躺在機庫里，如同這個世間最精美的雕塑。
而在他們這些人沒有注意到的方向上，還有大約200多人整齊的排隊列在那里，似乎正在等待他們的到來。
在這200多人前方，是幾張桌子。
桌子上堆滿了資料，密密麻麻，讓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抽過去。
在他們還沒收回目光時，林語走到這16個試飛員面前，抬手指一下遠處的人，和人面前的資料︰
“在接下來的半個月里，他們會輔助你們，了解這架飛機的詳細信息，同時也幫助你們熟悉飛機。”
“半個月後，我們要進行第1次飛行，飛機試飛成功，我們就會在國慶爆出這個消息。”
“試飛如果不成功，那就不成功。”
“在正式開始任務之前，我需要對各位重點強調一句……”
林語偏轉身體，身體側著看向這16個試飛員，一手指著飛機，一手指著人說道︰
“這飛機是消耗品，你們不是。”
“你們的任務就是飛。”
“如果飛行中出現問題，你們需要優先保證的是你們自己，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