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局局長後面說了什麼，沈建軍已經不知道了，他腦海里只有那一句話。
如果做得好，可以虹吸全世界。
全世界！
世界！
如果是其他人，在能不能做得好這件事上，需要打一個問號，但如果是林語，這一切就不需要打問號。
這是板上釘釘的事！
因為萊茵鋼鐵現在就已經掌握了很多技術，那些軍用的技術現在處于保密階段，但是，可以用次一級的技術進行下放。
那些下放的技術，放到民用領域，那就是亂殺。
幾乎都不用想，僅僅憑借萊茵鋼鐵即將建設的這個超級工廠，還有和各大高校的合作，就一定可以虹吸全世界。
到時候，或許魔都會變成華夏的 谷和華爾街。
不對，人要大氣一點。
魔都就是魔都，是東半球的魔都，是世界的魔都！
谷算個球，華爾街算個球。
心中的欲望在這一刻被挑起，沈建軍緩緩閉上眼，然後又猛地睜開眼楮︰
“林總，土地和就業人數綁定這個條款，我們同意取消。”
“如果沒有問題，那我們整理好相關的條款，我們可以找個合適的時間，把合作協議先簽了。”
“你覺得呢？”
“不用單獨找一個時間，下午就可以把合同簽了，我這邊去安排人進場。”林語迅速回應，直接敲定合同簽署的時間。
剛才說的那些話，其實只要面前自己一個人稍微醒悟一點，就會發現這兩條路線並不沖突。
所以，要盡快把合同簽掉，剩下的……
大家都是兄弟單位，大家上面都有領導。
就算到時候想反悔，也沒地方可以反悔。
林語敲定下午就簽署合同，如此快的速度，讓沈建軍狠狠咋舌。
稍微猶豫片刻，他換一個話題，小聲試探道︰
“工作談完了，我就仗著年紀，喊你一聲小林，明天魔都大學那邊有個活動，那些教授專家們聚集的比較齊，小林你有沒有興趣過去一趟？”
“暫時沒有！”林語輕輕搖頭，臉上的意氣風發緩緩消散，變成了一副頹唐的模樣。
隨後輕輕緩一口氣，小聲道︰
“我的那個得力秘書，在出差的時候出車禍死了，算起來他是我兄弟，兄弟死了，我需要回去一趟。”
“誰？”
“錢多多！”
這三個字，讓沈建軍的眼楮在瞬間瞪得老大，他如果沒記錯，前天上午，他還親自見過這個秘書。
而且，根據他掌握的資料顯示，萊茵鋼鐵的人在魔都這兩天，沒有遭遇車禍。
他怎麼死的？
不是……
這人該不會是在夢里被車撞死的吧？
就在這時，林語解釋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前天你見的那個是他的弟弟錢小小，他們是雙胞胎。”
“那孩子比較笨。”
“他哥哥才是錢多多。”
這三兩句話的解釋，讓沈建軍直接愣住，他想懷疑之前收集的情報，但看著林語那副篤定而又憔悴的面容，又只能把懷疑的想法按下去。
最終，千言萬語化成了兩個字︰“節哀！”
說出這兩個字，他又猛吸一口氣，身體微微向後仰起，對旁邊的文員喊道︰
“趕緊去把合作協議書修改好，把土地綁定就業人數這個條款刪掉，其他條款不動。”
“半個小時之內拿過來，我檢查一遍，沒有問題，就打印出來，不要耽誤林總的事。”
文員的動作很快，僅僅十幾分鐘的時間，一份全新的文檔就出現在沈建軍面前。
他檢查完一遍，又順手把文檔丟給林語，讓林語檢查。
新的協議書中已經取消了就業人數綁定，連帶著其他一些條款的限制條件，也在新的協議書中被刪除。
確認完沒有問題，林語將協議書又重新交還給沈建軍，然後，又是辛苦的文員抱著文件離開。
不到半個小時，文員又一次出現，這一次，手中拿的是已經裝訂好的正式協議書。
依舊是雙方檢查，確認沒有修改和錯漏，沈建軍率先簽下名字，然後是林語。
合作協議書簽完，沈建軍繞到林語身邊，輕輕握一下手，接著又抱住林語輕輕拍打肩膀︰
“錢秘書很好，節哀！”
“謝謝！”林語拼命眨動眼楮，這才從眼楮里擠出一滴淚水，又用哽咽的語氣，和沈建軍提出告別。
回去的路上，陳峰坐在副駕駛，將協議書拿在手里看了很久，回過頭，滿臉認真地向林語問道︰
“廠長，你說我們要不要專門留兩個人，然後在專門談判的時候，報出他們的死訊呢？”
“你看，這一次輸了錢秘書的死訊，魔都這邊立馬就改了一些條件，把條款都放輕松了。”
“我覺得這可以搞。”
後排，林語輕輕點一下頭，目光鎖定陳峰，很認真的回答道︰
“好，下一次報你的死訊！”
“我覺得那不太吉利！”陳峰連連擺手，想要拒絕這個提議，但林語已經掏出手機，在往備忘錄上打字，一邊打，一邊笑著點頭︰
“我覺得很吉利。”
兩個小時後，由帕薩特組成的車隊從魔都離開，一路向北極速前進，車隊踏著夕陽落下的最後一抹血紅，出現在了蘭陵。
車隊剛開進汽車制造公司，錢建國就立馬從辦公室鑽了出來，陰沉著臉，滿臉不悅地跟在林語身後︰
“你們到底在想什麼？給活人來一個換身份假死，然後還要辦靈堂，這合理嗎？”
“而且就算要搞假死，也不應該搞靈堂啊。”
“小多才二十幾歲，都沒到而立之年，就算是要假死，他也是夭折，夭折搞靈堂，怎麼搞的不太對勁呢！”
“所以我就暫時把他們安排在市里面的招待所，沒讓他們進去。”
听著錢建國便秘的話，林語停下腳步，眼珠子開始亂轉。
大多數地方，孩子沒成年就死亡，那是屬于早夭，不能入祖墳。
而青少年時期的人死亡，如果是死于車禍或者天災，那還好，可如果是死于生病，或者是其他的原本不應該出現的意外，那就屬于橫死。
橫死之人，需要盡快處理。
錢多多這個……
林語亂轉的眼珠子在這一刻停下，伸手將錢建國一勾，他將腦袋靠在錢建國腦袋上，陰測測的笑著說道︰
“這不就巧了嗎？”
“你看啊，小多長相帥氣，吸引到了一個韓國的千金大小姐。”
“但他沒有這個福分，死了。”
“你呢，就是那個守舊的父親，是個守舊派，對于橫死的兒子，你的意見就是趁早處理，趁早埋掉，趁早不礙眼。”
“而我呢，作為那個開明的廠長，我要為我手底下的員工負責。”
“然後我們就起了沖突。”
“然後我們就鬧得不歡而散，然後廠子里的管理就出了一點點問題。”
“然後那位姓李的千金大小姐，就在安慰錢小小的過程中，見到了一些東西。”
“然後，再拍一些她和錢小小的曖昧照片，我們這一次的計劃就齊活了。”
“怎麼樣？”
把剛剛修改的計劃說出口，林語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拍一下腦袋，按著錢建國小聲問道︰
“錢叔，那棺材盒子里裝的該不會是奶粉吧？”
聞言，錢建國忍不住翻一個白眼︰“奶粉多貴！”
“是我讓人去菜市場買的羊骨頭，然後拉到建材廠處理磨碎弄的碎骨粉，保證1:1的手感，哪怕她把那些粉塞進嘴里，也一定能嘗出那些骨灰。”
說到最後，錢建國得意的拍了拍胸膛，顯得非常有干勁。
見狀，林語伸手一推︰“那就趕緊行動！”
“你先回去，我待會兒就回來，然後我們就干一架。”
錢建國轉身就要離開，走了兩步，他又退回來，叮囑道︰“不許真打！”
等錢建國離開，林語又將電話打給了余明，他想問一下這位安全局在華東地區的負責人，目前在蘭陵，有沒有阿美莉卡的線人。
如果有，就拿出來遛遛。
如果沒有，自己就找人冒充一下。
三兩句話說完，余明很遺憾地告訴林語，外面沒有活人，但是有對應的代號，以及相應的啟動密碼。
不得已，林語只能自己找人當線人，拍攝一些專業照片，投稿到阿美莉卡的中情局。
他這邊在忙著安排線人。
另一邊，汽車制造公司在市區的招待所里，李載熙正陪著“錢小小”，坐在房間的陽台上發呆。
李載熙很興奮，已經興奮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因為她馬上就要接觸萊茵鋼鐵的核心區，據說那里面有這個世界上最先進的技術。
自己不需要那些技術，自己只需要看到一些保密的東西，把這些東西記住，帶回韓國，憑借這些東西，她就可以和政界的人搭上邊。
然後利用這些政界的人，建立屬于自己的網絡。
最後，利用這套網絡，成功成為三星集團的掌門人。
而不是像現在，需要仰人鼻息。
想到這，她也覺得旁邊這個人越發的好看。
就在這時，“錢小小”手中的電話響了，就一秒的時間，“錢小小”就接通了電話。
電話里傳來的是林語的聲音，關切的話語中，還帶著一絲絲疲憊︰
“小小，你在哪里？那位李女士呢？”
“錢小小”捧著手機，努力想了一下一個驚慌失措的孩子，應該怎麼個接電話，然後就哭著，向電話那頭的人哭訴︰
“哥，我爸說我哥是夭折，怕晦氣，不讓我去看他。”
“也不讓李姐姐去看他，我只有一個哥哥，爸爸為什麼不讓我去看他？為什麼呀！”
哽咽的哭喊聲響起，“錢小小”已經自來熟的趴到地上，雙手捧著手機，低聲哭了起來。
低低的哭泣聲中，林語安慰的聲音傳來︰
“你爸是老古董，但沒關系，我是廠長。”
“你現在就去找招待所的負責人，讓招待所安排車送你們進去，我還在路上，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到蘭陵。”
“這邊信號不好，我先掛了。”
電話掛斷，“錢小小”抬起頭，抹一把臉上的淚水，歡快的舉著手機︰“姐姐你看，廠長同意我帶你進去了，你可以去看我哥最後一面了。”
說完話，他歡快的舉著手機跑出房間，蹦蹦跳跳的去找招待所所長，讓所長安排車。
10分鐘後，三人一起走出招待所，一起上了招待所門前停車的車。
而就在他們上車的時候，在招待所左右前方大約50米的位置，兩個年輕男人緩緩舉起手中相機，從兩個角度，將上車的三人套進鏡頭，然後按下快門。
40分鐘後，他們搭乘的車輛緩緩開進萊茵鋼鐵基地。
保衛科的人，很自然地上前將車輛引進停車場，而停車場旁邊的灌木叢里，林語手舉相機，對著從車上走下來的兩個人瘋狂拍照。
嚓 嚓！
照片里，“錢小小”下車，親自走到車輛後排右側，臉上帶著洋溢的笑容，滿臉討好恭敬地拉開門，讓里面的人下車。
在李載熙下車的時候，林語找到一個好位置，將李載熙的臉，還有“錢小小”討好的表情，以及背景房頂的那幾個牌子，也一起拍了進去。
在李載熙主動挽上“錢小小”胳膊的時候，他又瘋狂拍了幾張照片。
等到三人漸漸遠去，等到送他們來的車掉頭離開，林語才從灌木叢中鑽出，繼續抱著相機，遠遠尾隨三個人，然後瘋狂拍照。
前方的人已經走進居民區，又在其他人怪異的目光中，走向錢家所在的那棟樓。
單元門門前貼著白色的對聯，還有幾個身穿麻衣的小孩在樓道里進進出出。
這幾個小孩見到出現在門前的人，下意識露出驚恐的表情，然後就尖叫著哭喊著跑開。
那樣子就像見到了鬼一樣！
李載熙一開始還很疑惑，但她一想到身邊的人，和死掉的人是兄弟，還是雙胞胎兄弟，她又很釋然。
還好死了。
要不然自己還得浪費時間，來扮演一個暗戀的人。
那簡直就是神經病。
想到這里，她整個人都愉悅不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憑借自己的超凡大腦，記住看到的更多東西。
下一秒，迎面就傳來了洪亮有力的咒罵聲︰
“錢小小，你個小王八犢子是不是不听話？”
“我讓你不要回來，不要回來，不要回來，你非要回來。”
“現在帶著這個女人，立刻給我滾出去。”
“不管你滾去什麼地方，反正這兩天不要出現在這里。”
“剩下的你去哪里都無所謂。”
“實在不行滾去你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