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臉上的糾結，被陸華熙看在眼里，老爺子很自然的泡了一壺茶，走到沙發邊上，很自然的拿起茶杯，給在場的幾人倒上茶水。
順口轉移話題︰
“話說領導們是怎麼想的？現在正是發展的關鍵時候，怎麼想著丟了個活給他干？”
很粗糙的轉移話題的方式，宋文華了解陸華熙，把這些話听在耳朵里，他也很明白，這是陸華熙在幫自己起頭，讓自己幫忙解釋。
雙手捧過茶杯，感激的點一下腦袋，將茶水稍稍吹涼，抿一口︰
“其實問題……”
“怎麼說呢，其實問題還是出在林總這邊。”
“他在黔省打造了半導體城，那邊的半導體產品現在開始出貨，路上全是卡車，火車站的火車一列接著一列，將產品送到全國，送到沿海，裝船，然後出海，帶回收益。”
“在深城打造了電子城，憑借完整的產業鏈條，憑借龐大的出貨量，萊茵的智能手機，已經徹底霸佔了國內智能手機領域。”
“在國外，他們的智能手機和隻果打的有來有回，隻果搶佔高端市場，他們就搶佔中端和低端市場。”
“說句不好听的，他們的手機現在在國外是走私硬通貨。”
“拿到貨，稍微加點錢，立馬就可以賣掉。”
“然後就是連城，海軍那艘15萬噸級的導彈驅逐艦，還有沙特和阿聯酋那兩艘1萬噸級導彈驅逐艦，徹底打開了連城的名號。”
“當地領導也積極配合，也在瘋狂組建造船相關的產業鏈，那已經初步有了成果，他們的gd一下子就拉起來了。”
“2005年第一季度的gd，他們不再是十三妹，而是十一弟了。”
“你們知道連城現在對外宣傳的口號是什麼嗎？”
“世界船都•連城！”
“那幫王八蛋連華夏和甦省這兩個前綴都沒加！”
“還有一個徐城。”
“之前那個徐城機械制造廠，他們不是準備賤賣嗎？”
“被林總橫插了一手，強行把那個廠撈到手里後，他們還鬧了一陣。”
“拿著萊茵鋼鐵補貼的技術，補貼的錢，那場子現在徹底起來了。”
“各種重型機械，一個接一個的掏出來，一個比一個好用。”
“依托這些機械工業制造，今年徐城第一季度的gd，已經比去年同期漲了30。”
“和連城一樣，他們也做了一個自己的宣傳口號。”
“世界鋼鐵，淮海之首，機械之都，徐城！”
說到這里，宋文華的聲音突然加大，突然加大的聲音，也嚇了林語一跳。
正當他疑惑不解的時候，陸華熙托著下巴，眉頭微微皺起，若有所思地說道︰
“我記得小宋你家祖籍好像是金陵的吧？”
“對！”
听到宋文華是金陵的人，周圍的人立馬肅然起敬，身體微微向後揚起，不約而同地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要說甦省，那就不能直接說甦省，得說甦聯。
要說金陵，那就不能直接說金陵，得說黃袍加身，得說徽京。
黃袍加身的金陵爺，自然看不慣其他的人。
難怪。
對于幾人臉上露出的表情，宋文華似乎早已見怪不怪，再次端起茶杯喝一口茶水。
這才用手指向腳下。
“最後就是蘭陵這座綜合性的軍工城。”
“每年幾十億美元的收入，幾個綜合性的研究中心，十幾個綜合性的軍工企業，幾萬個優質的高級研究員，還有背後十幾萬的產業工人。”
“這些東西，每一條拿到其他省份，拿到其他城市，都是非常值得夸耀的成績。”
“而這一切，全都集中在了蘭陵。”
“除此之外，還有在燕京的游戲公司，徽省的飛機制造，以及他和燕京那幾個公司合作的房地產開發。”
“每一個都如火如荼，而且每一個都有了成果。”
“凡是他的項目落地的城市，都獲得了發展，而且發展的勢頭還很強。”
“但他的主業一直在軍工上面，也一直在和國際上的人打交道，基本上不關心國內，他或許不太在意，但是……”
“其他人在意。”
“已經有很多地方的領導親自跑到燕京，親自去找領導們，想讓領導們說說話，讓林總分點項目去他們兩個城市。”
“領導們也知道，這些高度集成化的項目，最好還是集中在一起，形成一條產業鏈，才能更好的發揮作用。”
“于是，這些地方的領導們就換了一條思路。”
“林總掛的是參謀部的職務，操作一下，可以到地方掛職。”
“他人到了地方掛職，那肯定抹不開臉面，肯定會想辦法帶點東西過去，不管多少，只要帶東西過去，那就是勝利。”
“我想……”
宋文華停下話語，將目光落到林語身上，停留片刻，又開口追問道︰
“林總，如果領導們告訴我的消息沒錯，前段時間，你的老師賀總，應該問過你相關的話題。”
“問過！”林語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當時賀清陽問他有沒有到地方上歷練的想法，他一口就回絕了。
只是萬萬沒想到，背後還有這麼一層彎彎繞繞。
再次提起這件事，上次和老師聊天時的疑惑也在這一刻被解開。
將前因後果串聯一遍，林語抬起頭，滿臉古怪地看向對面的宋文華︰
“所以，領導們就想出讓我在蘭陵市掛職，同時也能擋住其他人，是吧？”
“林總果然聰明！”宋文華放下茶杯，抬起手輕輕鼓掌。
啪啪啪幾聲過後，就抬手指向旁邊的謝辭︰
“之前那些地方領導跑到燕京找領導，領導們好不容易才壓下去。”
“結果你們又發射空間站，又把自己的名氣打起來了。”
“這件事又重新被提了起來，組織部討論過後，就把這個消息告知了魯省，然後魯省就派了這位謝主任和我們對接。”
“對于領導們的想法，他們是舉雙手支持。”
“畢竟，魯省不是隔壁甦省。”
“最後這個消息落到蘭陵，蘭陵的領導班子都舉雙手贊成，他們拿著謝辭主任給的文件，就改了幾個字，然後就直接過來了。”
“整個過程就這麼簡單！”
“現在……”
“其實領導們出于這樣的考慮，更多的是因為你現在實在是太年輕了。”
“還差幾個月28歲，2毛2，如果再跳到一個大城市當副市長，哪怕是掛職，也有點……”
“有點木秀于林，肯定會引來別人的眼紅，有人眼紅，那就會有無盡的麻煩。”
“我家那孩子，比你小兩歲，現在還是一個笨比，成天就知道和他那幾個狐朋狗友到處鬼混。”
“唯一好的點，就是這家伙知道在每天晚上9點之前回家，不會在外面亂搞。”
“我曾經也讓他把你當榜樣好好學習，結果他說你這是能學的嗎？你這一點都不能學！”
稍微猶豫片刻，宋文華還是把自家那個不成器的孩子拉出來抽了幾鞭子。
听完來龍去脈，沙發上的林語徹底麻爪。
他突然發現，現在自己面前就是一個小坑，如果不跳進這個小坑里面去躲著，那就會有無數的大坑在後面等著自己。
一想到一群人追在自己屁股後面要項目，他就覺得腦仁有點疼。
想到這里，他長長的嘆一口氣，伸手拿起蘭陵的那份文件，副市長掛職，一般是3~5年。
3~5年過後，自己也30多歲了，再攢幾年的名聲，把相關的局再做大一點，就算有些人不滿意，他們也不能在年齡上做文章。
只能在相關的利益上和自己博弈。
可惜，自己最擅長的就是搞利益。
他右手抓著文件搖晃一下︰
“就在蘭陵掛職吧！”
說著，他將文件重新遞給王建國，又開口追問道︰
“王叔，我什麼時候去上任？”
听見他決定在蘭陵掛職，王建國原本繃著臉立馬皺成一朵菊花，雙手一頓擺，將文件重新推回林語面前︰
“大佷兒，既然你決定在蘭陵掛職，那我就得給你好好說說。”
“這兩年，領導班子的人一直都叫你大佷兒，但是以後你要記住，我們在工作上要互相稱呼職務。”
“這一次邀請你在蘭陵掛職，市里面的領導班子也認真討論過。”
“你負責的方向，主要是經濟開發，科技發展，以及教育發展。”
“至于上任這件事，我們宜早不宜遲，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待會兒就開車直接回市區，直接就開會宣布你的任命。”
“然後中午我們就在市里吃個飯，下午你就可以開始工作了！”
“啊？”林語忍不住啊了一聲，他知道王建國猴急，但是沒想到會猴急到這種地步。
現在已經早上9點多，快10點了。
從萊茵鋼鐵開車出去到市區，以前路不太好走，需要一個多兩個小時。
現在一條大道直達市區，只需要40分鐘左右。
用半個小時開會，還能剛好趕上飯點。
這未免也太急了吧？
然而他這副呆愣的樣子，落到王建國眼楮里，這位蘭陵市的市長下意識就覺得林語在後悔。
抬頭掃一眼旁邊的陸琳，他立馬揮揮手︰
“大佷媳婦，趕緊，趕緊帶你家這口子進去換衣服，換一身周正點的衣服。”
“換好我們就帶他去市里，趁著中午把他的就職會開了，下午我再把人完整的給你送回來。”
“快點！”
陸琳沒動，只是站在旁邊溫柔地看著林語。
等了一會，林語自己起身往臥室走去。
緊接著，陸琳就邁著輕快的步伐跟上，她要把她的哥哥打扮成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這件衣服好看，穿上絕對帥！”
“我是去就職，就職！不是去走t台！”
“那穿這件，低調奢華！”
“把我那件黑色的行政夾克給我找出來，再拿件白色的襯衣，褲子也要黑色，皮鞋也得是黑色的，再把你爸給我的那塊老手表拿出來。”
“……看起來有點老氣！”
“我就是要看起來老氣！”
“要不你把頭梳成中分吧？”
“我要不要再穿個背帶褲？”
“你不是要老氣嗎？穿背帶褲怎麼老氣？行了，我給你弄一下。”
十幾分鐘後，林語的頭發徹底定型。
站在全身鏡面前。
他身上那股屬于年輕人的氣質消散，多了一份久居上位的沉穩，還有威嚴。
陸琳在他身邊繞著圈看了一遍，右手大拇指豎起︰“哥哥是最帥的！”
“加油！”
“加油！”和陸琳互相道了加油，林語轉身拉開房門走出，帥氣的長相，換了氣質的造型，立馬就吸引住了客廳里的人的目光。
幾人呆呆地看了一會兒，宋文華率先起身鼓掌︰
“林總果然是人中龍鳳……不對，應該叫林市長。”
“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就先去市里面，先把你的就職會開完，把那些事都搞定，我們在慢慢聊天。”
“走吧！”
話音落下，他第1個走向大門，然後就是謝辭，王建國和林語推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林語把王建國推在前面。
等到房門關上，陸華熙看著關閉的房門，轉過身，滿臉得意地看著自家老婆，然後又掃一眼自己的孫女︰
“怎麼樣？我眼光不錯吧？”
下一秒，他就從自家孫女嘴里听到了回懟的話︰“那是我哥哥自身的能力強。”
孫女的話，並沒有讓他生氣，反而是一臉慈愛的抓著孫女的臉，輕輕揉搓︰“你這個小混蛋！”
“你還記得當時我說給你找了個老公，你那嫌棄的樣子嗎？”
“我給你回憶一下，翹著嘴，站在太陽底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在那里大聲吼，我陸琳就是要追求自由的愛情，就是要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結果呢？”
“現在知道胳膊肘往外拐了？”
“我這些年都白疼你了！”
就在陸華熙瘋狂抱怨的時候，陸琳見縫插針，伸手抱住自家爺爺的手，輕輕搖晃，輕聲呢喃︰
“爺爺我要吃鴨腿！”
“爺爺給你去拿！”
…………
蘭陵市政府，最大的會議室里，新一屆的領導班子都坐在台上，台下，是市里面的其他人。
因為會議比較突然，所以一直有人從大門處走進，然後坐到台下。
這些人剛坐到屬于自己的位置上，抬起頭，一眼就看到前方市高官身邊那幾個空出來的位置。
市高官右邊，是市長王建國的牌子。
可是左邊，卻空了三個位置，沒有名字。
華夏的歷史上，左右尊位的區分變化了很多次，到了現在，在正式的官方場合。
一般都是以主人的左邊為尊。
左邊三個空位！
這是有什麼大佬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