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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林語和下面的人心中同時冒出來的想法，接著，678組的人，又遞給他一份額外的資料。
是從徐城機械進出的車輛照片。
趕工洗出來的照片還沒有塑封，摸上去還有一點粘手。
而每一張照片的背面，是照片上車輛的牌子，型號，還有價格和車主。
而這些車主的名字後面，都有一個後綴。
廠長。
主任。
科長。
當然，後面還有這些人的一些家庭情況初步介紹。
有一部分是道听途說，不保真。
但是可以基本說明這些人的資金獲取情況。
越看，林語越覺得蛋疼，要知道，他屁股下面的桑塔納，還是一輛二手車，5萬塊。
只是原車主保養比較好，看起來比較新而已。
“根據這些照片，進一步核實情況……”
等他安排完，時間已經到了晚上11點，剛準備睡覺，酒店房門被人敲響了。
來人是余明。
手里拿著一個牛皮紙袋，帶有封口和印章的牛皮紙袋，隨手遞給林語，他滿臉疲憊地靠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開了口︰
“這一次感謝你的消息，不過以後這種高級別的資料就別弄了，容易暴露。”
“牛皮袋子里，是國有資產監督管理局和更上面的聯合文件，一句話，徐城機械，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他們明天要開新一輪的談判會，我們到時候一起去一趟。”
“至于甦省那邊，你不用擔心，還有額外的幾份文件，直接發到他們手里了。”
“有沒有吃的？先給我一點，忙碌了一天，飯都沒來得及吃一口，要餓死了。”
“錢多多！帶兩個人，去樓下買一份烤鴨！”對著門外大喊一聲，林語強忍住撕開牛皮紙袋的**，將牛皮紙袋，裝進了公文包。
…………
徐城南邊，被徽省幾個城市護衛的金陵，一群人卻是火急火燎地坐到會議桌邊上，看著桌上的東西發呆。
紅木會議桌上，放著三份文件。
一份來自安全局，兩份來自燕京。
【關于卡雷投資集團魔都分部負責人維加•卡斯納身份，及卡雷投資集團和五角大樓關系調查報告。】
【關于徐城機械制造公司引資重組的看法。】
【關于萊茵鋼鐵集團入駐徐城機械制造公司的決議。】
拿著這三份資料，一群人陷入了沉默。
太陽從東方升起，又是新的一天，但非常不湊巧，一大早不知道從哪里飄來一朵烏雲，一直在稀稀拉拉的下著小雨。
不大，但是足夠淋濕人的衣服，讓人走在路上很是煩躁。
但是這一切在維加看來，就是他們談判成功的標志。
烏雲代表陽光出現之前的陰沉，黑暗，而現在的他們，正處在談判的關口。
正在向對方極限施壓。
一旦施壓成功，他們就能獲得想要的結果，到那時，風停雨歇，陽光從陰雲中穿破，落到臉上。
“德拉克，你的任務，就是用其他國家的先進技術和方案，貶低對方資產。”
“喬杜里，德拉克貶低一次，你就計算一次對應的成本和收益，然後陳述出來，記住，每一次都要強調，我們的技術是最好的。”
“最後是艾麗莎，你的任務，就是拿著手機，一直給我打跨洋電話，然後反復匯報和轉達來自大洋彼岸的消息。”
“但是你知道的，我們那些親愛的上司這個點兒絕對不會上班，所以你需要做的，就是按照我們昨晚的計劃，進行無實物表演。”
“從而告訴對方，我們對這一次的談判重視，但是又沒那麼重視。”
交代完畢，等幾個下屬認真點一下腦袋，維加這才走向旁邊的一輛黑色豐田卡羅拉轎車。
這車相對于阿美莉卡的轎車更加省油，輕便，用來在市區通行，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剩下的四人，也跟著踏上屬于自己的汽車，司機們發動引擎，開出地下車庫。
只是他們沒有注意到，他們前腳離開地下車庫，後腳，一輛白色金杯也跟著悄悄開出，跟在車隊身後。
“你開慢點！跟蹤都學不會，你們可真有意思！”
“開車跟蹤，要點就是要讓對方知道，你這輛車和他不是一道的。”
“第一種就是交替跟蹤，這種要簡單一些，換車，換人慢慢跟就行。”
“第二種就是假裝車或者車上的人有問題。”
“看到他們第二輛車里的那個金頭發沒？一腳油門超過去，並排著開一下，然後我開窗去調戲一下。”
金杯車里，余明絮絮叨叨的說著跟蹤秘訣，主駕駛的林語深吸一口氣，一腳油門到底，金杯車開始咆哮。
他才說完，卡羅拉車隊車速驟然加快，一溜煙把金杯車甩到身後。
金杯車再次跟上，而余明也繼續向其他人傳授自己的技巧。
兩幫人一追一走，很快就到了徐城機械制造公司門前。
金杯車揚長而去，卡羅拉車隊里，維加看著離去的金杯車也松了一口氣，他是真的怕這些家伙是沖著他們來的。
自己還有大好的年華，大把的鈔票，大把的美女沒有享受，如果被這些人纏上，完全就是浪費時間。
等司機將車停好，他走下車，看著面前的機械制造公司，他心中豪情涌現。
今天，是這些人最後的一次機會，如果不答應自己的條件，那之後的合作就可以免談。
深吸一口氣，將公文包拿在手里，維加邁開大長腿，走向不遠處的那棟辦公樓。
六層的白色小樓大門入口處，早已經站滿了人。
都是機械制造公司的工人，還有中低級管理層，他們用好奇，仇恨，質疑，還有希冀的目光看著維加等人。
和這些人的目光交錯，維加冷哼一聲，無視掉這些人，大步走進大廳，熟門熟路地轉向旁邊的樓梯。
頂樓會議室門口，正站著兩個人，一個是徐城機械制造公司廠長葉明山，而另外一個人，就是之前出現在萊茵衛星制造中心剪彩儀式現場的副市長，陳春生。
兩人手里都拿著煙，一會兒看看會議室內，一會兒又看看走廊另外一端的樓梯口。
樓梯口鬧哄哄的人。
談判的人已經到了。
“我有什麼辦法呢？”陳春生也將煙頭扔到地上，跟著一腳踩上去，腳踝用力磨蹭兩下，煙頭就變成了一張畫。
一個鉤腳將煙頭踢到角落，他長出一口氣，對著葉明山一歪腦袋︰“別想了，進去準備听最後的結果吧。”
“反正到時候你還是徐城機械廠的廠長，怕啥？”
“哎！”認命地嘆一口氣，葉明山跟上陳春生的腳步，一前一後走進會議室。
“以後我們徐城的gdp，還要仰仗你們呢。”
“也不知道能不能仰仗到，我听維加先生說，拿到工廠之後會先調整工藝，然後組織人員學習技術，起碼五年沒有收益。”
說話的聲音很大，也很吵，當然，更刺耳。
但是很快，這些說話的聲音，就如同被人按下暫停鍵那樣，很突然的停了下來。
然後，就是非常清晰的腳步聲，同時還有一句腔調怪異的普通話。
“各位早上好，吃了嗎？”
禮貌性地問了一句，維加走到屬于自己的位置坐下，公文包放在桌上，斜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腳，默默地打量會議桌對面的人。
旁邊，蕾芙麗履行職責，將幾個人商務談判的資料完整取出，然後又將對應的資料送到對面的每一個人手中，等對方看完，又把對面人的資料拿在手里，一一分發到維加幾人手里。
拿著看了一會兒，維加隨手把文件放到旁邊，身體靠住椅子，手肘搭在椅子扶手上，雙手十指交叉，斜著眼，玩味地看向對面。
看了一會兒，他才開口說道︰“各位，我希望各位搞清楚，徐城機械制造公司唯一能夠拿得出手，而且有價值的東西。”
“其實是工廠下面的地皮。”
“可問題在于這個工廠的制造工藝落後，建設之初沒有考慮環保問題，使得大量的有毒有害物質下陷到土地中。”
“從而污染了土地，對這個城市的生態造成了不可估量的，而且不可逆的破壞。”
“不要急著反駁，歐盟和阿美莉卡前段時間剛通過了一些環保相關的法案。”
“其中一些項目，就是這種類似的重工業生產工廠，必須要保證自己的生產對土地無害，否則，將會被苛以重稅。”
“因此，這個工廠唯一值錢的東西，就這麼沒了。”
“那我們就只能找一些其他的東西，來填補你們的價格。”
“比如技術專利，還有人工。”
“但是，你們的技術專利都過于老舊了，即便有新專利，也是基于老舊技術發展而來，無法通過最新的環保審核。”
“你們的工人也是如此。”
“拿到公司，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對這些技術進行甄別，改造，同樣改造的還有工人。”
“這段時間，是無法產生收益的，而我們還得在這段時間，維持投資。”
“所以，基于這些條件，我覺得3.5億美元的價格，我無法接受！”
听到對面連3.5億美元都不想出，葉明山怒了。
但是還不等他開口，徐城工業部門方面的人攤開筆記本，輕聲說道︰
“那麼，請問維加先生，你的心理預期是多少？”
話音剛落，維加左手慢慢抬起，中指跟著食指慢慢抬起，做出了一個eh的動作。
看到他的兩根手指，脾氣暴躁的人直接就站了起來。
而脾氣稍微好一點的人，則抬起眼，在周圍搜尋著一些東西，似乎是準備來一下子。
他們的動作，自然沒有逃過維加的眼楮，他放下二郎腳，手指對著蕾芙麗輕輕一勾，蕾芙麗立馬心領神會。
將早就準備好的壓價方案，送到對面的人手里。
同時，德拉克解釋的聲音，也在這一刻響起︰“根據歐盟今年第75號法案，凡是在生產過程中使用不合格工藝的商品，都會被額外增加15%的環保稅。”
“而在阿美莉卡和相關合作國家，這個稅收的額度是17%！”
“各位，我想問一下各位，一件新商品，加上15%的稅收，那還有競爭力嗎？”
不等其他人回答，德拉克就十分果斷地回答道︰“沒有！”
“沒有競爭力，就意味著工廠無法活下去。”
“一個連自身存續都無法保證的工廠，我覺得沒有必要存在，更沒有購買價值。”
德拉克說完，喬杜里立馬接過話題，同時他拿出手邊的計算機，手指在上面飛速跳動，按出一個又一個音符。
滴滴滴……
十來分鐘後，他這才停下動作，輕聲說道︰“各位，如果想要不交這15%和17%的環保稅，唯一的路就是調整技術。”
“按照國際工業建築協會的相關防污染處理方案，僅僅是地面處理工序，每一個平方米，就需要消耗大約300元人民幣。”
“整個工廠的佔地面積是1230000平方米，改造成本，大約在3.69億元人民幣。”
“如果加上技術改造和設備更替，按照阿美莉卡相關設備價格估算，需要大約50億人民幣。”
“這是一個很大的數……”
他這邊話還沒說完，會議室的大門被人推開，余明帶著人走進房間坐下，在余明身邊，是林語和錢多多。
進入房間，余明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掏出一個手銬，走到維加面前，笑盈盈地遞出︰
“你的事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