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給我來五六斤吧。”
徐海星應該愛吃，徐陽想著。
外婆一听喜上眉梢，應了一聲，雙手勤快的往塑料袋里裝著橙子。
徐陽在一旁看著，又問︰“對了阿婆，前幾天怎麼沒看見你出攤？”
外婆晦氣的擺擺手︰“都是那些不講理的客人，非說我賣給他們壞了的果，要我賠他們錢，還把我的攤子砸了！”
菜市場很大，人流量卻一般，所以有些小攤的老板都是閑著沒客人的。
就比如外婆旁邊這個買干貨的攤主。
攤主一听就搖頭︰“哪是什麼客人，阿婆你是被人踫瓷了，帶頭砸你攤子的人是這一代出了名的混混，那混混不搶就不錯了，能在你的果攤買水果？”
徐陽听完眉頭一挑，問攤主道︰“那混混為什麼要踫瓷阿婆的果攤？”
“這誰知道，那些混混不講理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攤主把手一攤，嘆著氣︰“而且我覺得那些混混就是沖著阿婆來的，不然他們搶了錢就應該走了，而不是不依不饒的把阿婆的腿打傷！”
“傷了人還沒完，他們還把滾落在地上的果都踩爛，連撿起來繼續賣的機會都沒有，那天阿婆損失了不下一千塊！”
“這麼過分？”徐陽皺起眉頭︰“沒有人管嗎？”
“那天我不在，是我懷孕的媳婦在。”攤主解釋道。
外婆也趕忙開口︰“沒事，後來不是有個小姑娘幫了我嗎，這事都過去了，不提了。”
說著，她還扯出一個牽強，還有一些慶幸的笑容。
徐陽分明在她眼底看到苦澀，遭遇這種無妄之災，換做誰都無法接受吧，何況一個只有外孫的老人。
王貝貝，你千不該萬不該，拿一個孤苦無依的老人的感恩之心開玩笑。
他心底燃起一股無名火。
攤主听到這笑了笑︰“是啊，幸好有那個熱心腸的姑娘，听說還是個音樂學院的大學生，那她豈不是跟你喜歡唱歌的外孫有很多共同話題！”
提到外孫，外婆的臉上洋溢著一種知足，但她這會卻搖著手。
“家浩就只會唱唱歌，人家是大學生呢！”
別人不知道，外婆打心里就不喜歡那個王貝貝，雖然王貝貝救了她。
自從家浩認識了王貝貝之後，總是莫名其妙的發呆，自言自語，說什麼‘自己不配’，‘拖累’這樣自暴自棄的話，還總是睡不著，一個人坐在床上不知道想什麼。
外婆想不明白為什麼，但想要自己的外孫像以前一樣開心。
攤主打趣道︰“大學生咋了，你看現在多少大學生找不到工作，而且家浩這孩子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的，他那為人誰看了不說一聲有擔當負責任，家浩也不差的！”
徐陽贊同點頭︰“是啊，而且他唱歌很好听。”
“小伙子認識我外孫？”外婆眼神發亮。
“听過他唱歌。”
說的是黎家浩，露出自豪表情的卻是外婆。
這時，遠處忽然有人喊道︰“阿婆，你不是說要買魚嗎，那個賣魚佬來了！”
“來了來了，家浩最喜歡吃魚了！”
阿婆放下手上的活，說了句不好意思就離開了。
隨後徐陽指著干貨攤前的紅棗︰“給我裝兩斤。”
“好 ！”攤主笑容滿面。
“對了，你剛才說砸阿婆的人是混混，他們叫啥？”
“領頭的那個叫刀疤頭，才十七八歲就不學好，他還有兩個小弟，一個叫阿毛一個叫阿勾，這三個人臭名遠揚了，我猜啊，他們這會肯定又在附近的小學收保護費。”
兩斤的紅棗很快裝好了，徐陽接過︰“謝謝啊！”
把東西放進車的後備箱里，兩個人來到附近的唯一一所小學。
一個偏僻的角落里。
刀疤頭拎著一個小學生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提起來︰“沒錢？那你手上的玩具是怎麼回事？”
“就是買了玩具才沒錢的。”小學生有些喘不過氣，臉憋得通紅︰“疤哥你放過我吧，我明天的零花錢都給你！”
刀疤哥一巴掌甩在小學生臉上︰“什麼疤哥，叫我刀疤哥！”
沒要到錢，他就一把搶過小學生手里的玩具，丟在地上狠狠踩爛。
被打了玩具還沒了的小學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刀疤哥還不肯放過他，威脅道︰“明天一早我就在這等著你，你要是不給錢，看我們怎麼收拾你！”
小學生含著淚連連點頭，進三個人走遠了，才敢伸出手去撿地上玩具的碎片。
然而這時，他卻看到走到小巷口又停住的三個人。
抬頭一看，原來是小巷口不知何時多了兩個人。
一個衣著樸素，一個穿著寬松的衣服也能感受到底下蓬發的肌肉的，身高和體型都極具壓迫感的外國人。
刀疤哥和阿毛阿勾看著這比自己都高出一大截的人，下意識咽了口口水。
“當我路了，讓，讓開！”
不能慫，刀疤哥在心里喊道，垂在身側的手卻還是忍不住顫抖。
然而徐陽根本沒把眼神落在他們身上，而是看著巷子盡頭的小孩︰“小孩，這沒你事了，趕緊回家吧！”
小學生一听，抱著玩具碎片就跑了，背後有人攆似的。
沒有外人了，徐陽才再次確認︰“你就是刀疤哥？”
刀疤哥仰著頭呲牙︰“是我，怎麼了？”
那就沒錯了，徐陽退後兩步守著巷子，而雷諾緊握著拳頭咯咯作響，一路向前。
三分鐘後。
“我們再也不敢欺負小學生了，我們錯了，放過我們吧！”
剛才還囂張到用鼻孔看人的三個人此刻跪在地上，無比誠懇的求饒。
徐陽直奔主題︰“听說你們之前砸了一個水果攤，誰讓你砸的？”
“一個女大學生，扎雙馬尾穿白裙子，是她讓我們這麼干的，我們不是故意的！”
“你們不知道她叫什麼？”
“不知道！”三個人齊刷刷搖頭︰“她那天給了我們三百塊錢現金，讓我們去砸一個水果攤，還必須打傷那老太婆的腿，又要我們在她出現的時候就跑，我們尋思砸個攤子的事，還能賺三百塊錢，有錢不賺王八蛋，就這麼干了……”
刀疤頭心里有些後悔，天下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