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候，餐桌上放著熱氣騰騰的銅鍋，京北吃火鍋喜歡清水鍋底，清水中加入姜片、蔥段、枸杞等，再放點香菇海米，湯水雖然不濃郁，但吃起來也別有風味。
沈甦白刀工很好，羊肉讓他切成了薄片放在盤子里，白菜葉還有土豆片也放在一旁。謝雲舒從家里找出來幾根前段時間在百貨大樓買的火腿，切了片放到茜茜跟前。
“如果不喜歡羊肉的味道，吃這個，涮涮也好吃的。”
“我最愛吃火腿了！”
茜茜立刻眉開眼笑，捏了一塊放到自己小嘴里︰“小嬸嬸真好。”
李楚楚不知道心里頭什麼滋味，她渾身不自在的坐在茜茜旁邊，解釋了一句︰“我們一會回家吃就行。”
茜茜嘟起嘴吧︰“媽媽，我喜歡吃火鍋，小嬸嬸家的火鍋好吃！”
李楚楚對女兒向來溺愛，不舍得讓她失望，只好又說︰“那你吃，我一會回家吃。”
謝雲舒也不勸她，沈甦白也不開口，兩個人都自顧自拿了小碗放自己面前，反倒李楚楚自己一個人坐在那里看三個人吃火鍋，渾身上下不自在的感覺更濃了……
沈甦白把調好的麻汁倒到謝雲舒和茜茜面前的碗里才不緊不慢開口︰“二嫂來，什麼事？”
李楚楚神色這才嚴肅了幾分︰“今天程江南找我了。”
程江南？
沈甦白手一頓，眼神冷了幾分︰“他說了什麼？”
他自然知道這個名字，但謝雲舒沒听說過，不過看兩個人的神情，也能猜到這個姓程的不是好人。
李楚楚下意識看了一眼謝雲舒，才說話︰“我的舞蹈服被趙玉嬌扯壞了，他說可以幫我聯系雙面繡師傅，條件是幫他緩和關系。”
程家和沈家是政敵，身為沈家人，李楚楚怎麼可能不知道？哪怕她平時並不怎麼關心這些事情，但是嫁給沈武飛的那一天，她就默認了自己的立場，也默認了李家人的立場。
這個圈子是很難不站隊的，她和沈武飛是因為愛情結婚，但也不得不說，李家已經站到了沈家陣營。
哪怕她千方百計想把謝雲舒比下去，哪怕她再想在春晚舞台大放異彩，她首先也是沈家人，也絕對不可能因為一件舞蹈服背叛沈家。
沈甦白對李楚楚的做法卻並不意外，他諷刺地笑了笑︰“程家人也就這點本事了。”
謝雲舒小聲問了一句︰“程江南是誰？”
她剛剛嫁過來沒幾個月，活動的圈子又都在海城，自然不知道，但因為這句話李楚楚的腰桿又挺直了幾分，她語氣莫名其妙多了幾分自豪︰“程家人和咱們沈家一直不對付，他們是咱們的敵人！”
謝雲舒不知道，她知道，這說明她這個二兒媳婦在沈家地位暫時還是高的。
“敵人？”謝雲舒這下明白了，程江南不知道從哪里打听到李楚楚的舞蹈服壞了，以此為條件想要拉攏她，想要利用李楚楚打入沈家內部。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李楚楚轉身就把這件事一五一十告訴了沈甦白。
李楚楚底氣足了一些︰“所以我來告訴你們，讓你們注意著點，你肯定不知道程家有一個孫子，也是搞建築設計的，現在在京北建築院工作。他一直想成為宋章然的徒弟，但是宋大師幾年前就說過不再收學生，這麼多年也只培養了自己孫女而已。今年卻又對外宣布收了你當學生……”
別以為她听不出來，那個程江南今天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在挑撥離間她和老三兩口子的關系。
她和謝雲舒的關系是不好，但那是因為她嫉妒謝雲舒，不是因為她和謝雲舒有仇！
妯娌之間怎麼不對付，那也和外人沒關系！
這點覺悟，李楚楚還是有的。
謝雲舒真心實意謝了一聲︰“知道了二嫂。”
茜茜小孩子心思，壓根沒听大人在說什麼，她飛快扒拉兩口飯，就戴上帽子要出去玩蕩秋千︰“媽，我要再玩一會！”
李楚楚皺起眉頭︰“外頭下著大雪呢，一會要凍感冒了！”
謝雲舒從一旁抽屜里翻出圍巾和手套給她戴上︰“下雪沒那麼冷，讓她玩一會吧。”
李楚楚這才不說話了，她接了茜茜就來了這里，還沒吃飯。
火鍋還冒著熱氣，沈甦白把里面的羊肉挑出來給謝雲舒夾到碗里︰“再煮一會肉就老了，現在吃正好。”
謝雲舒反過來又給他夾了肉︰“你也多吃點，我有點飽了。”
她碗里剩下的肉和菜，沈甦白也不嫌棄，拿過來就都倒到了自己碗里。
李楚楚別過臉，她和沈武飛何嘗不是這麼恩愛膩歪人？雖然沈武飛在外人面前是個大老粗，可只有夫妻兩個人的時候，大塊頭特別喜歡抱著她撒嬌，像一頭打滾的大熊，總是鬧得她渾身發軟……
只是，那樣的日子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了。
她甚至都記不清，他們冷戰了多長時間，就連這次他出任務，一次電話也沒有給他打過。
他的任務地點是保密的並且不確定的，如果他不聯系她，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想到這里，李楚楚再也坐不下去，她站起來︰“我出去看看茜茜。”
更何況人家兩口子是吃飽了，她還餓著肚子呢！
謝雲舒叫住她︰“二嫂，還有點肉和白菜，你都放鍋里頭煮了吃吧，我去看茜茜就好。”
李楚楚腳步停下來，她咬住牙︰“我不餓。”
只可惜剛說完，肚子就不爭氣地咕嘟一聲，她滿臉尷尬又給自己找補︰“我還得跳舞，要保持體重，晚上不想吃飯。”
如果大嫂在肯定會多勸她一句︰“你已經很瘦了，少吃一點也沒有關系，不能把身子餓壞了。”
如果沈武飛在也會凶她︰“吃不吃？不吃我喂你！”
但謝雲舒只是點了點頭︰“那好吧，你不吃我就讓甦白全部吃完了，過夜就不好吃了。”
李楚楚生氣了，這人怎麼這樣？就不能多勸一句？！
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站在那里杵了一會，才不情不願回過頭︰“羊肉吃多了消化不良，甦白吃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