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新開業，飯店又小，所以來買烤鴨的人最多，平時來飯店點菜的人並不多，平均也就兩三桌，大部分的人都是拿著瓷缸子來打份菜。
這樣的份菜兩個小徒弟雖然手藝不如宋山川做得好吃，但也不算差，還能應付過去。
可是這烤鴨只有宋山川能做呀！
林翠萍心中擔憂，但又不能把飯店扔下就跑，她飛快說道︰“再等二十分鐘，如果他還不來，就在門口掛上牌子寫上今天烤鴨供應暫時取消，另外把咱們準備好的鴨子放青蘿卜炖上，按四毛錢一大份的成本價格賣出去，和顧客說明這是咱們補償今天沒有烤鴨的誠意。”
大份葷菜四毛錢一份，確實不掙錢，量再大一些也許會賠錢，但是林翠萍這樣決定會讓大家有種‘佔小便宜’的感覺，可以適當消減大家沒有買到烤鴨的怨言。
兩個小徒弟立刻忙活起來，兩個人先是做了兩道素菜，等著到了十點半宋山川還是沒有出現，可是外面已經陸陸續續有人開始排隊買烤鴨了。
林翠萍連忙囑咐兩個小姑娘出去給大家解釋︰“記住要帶著笑，細聲細語給大家說！你們是小姑娘，多笑一笑，他們就不好意思發火了。”
果然，一听到今天沒烤鴨，外面的人立刻抱怨起來。
可是听到人家帶著笑說明情況︰“大哥大姐，我們廚師家里有點事情，咱們把烤鴨臨時改成了蘿卜炖鴨。這事是我們做得不對，所以我們經理說了，大份炖鴨子都按四毛錢一份賣，保證給大家盛得滿滿當當！咱們要是有時間，就稍微等一等，炖鴨馬上就能出鍋，可香著呢！”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兩個小姑娘說話甜笑得也甜，又听到炖鴨子這麼便宜，哪里還有人好意思發火？
“姑娘，鴨子給我留兩份，我帶回去給孩子吃！兩個大孫子都放寒假了，來我這里打秋風來嘍！”其中一個老大爺樂呵呵端著大瓷盆︰“幸虧我今天拿了盆！”
這下大家不糾結今天有沒有烤鴨了，開始後悔今天怎麼就只拿了一個小瓷缸子？！
幾道菜已經被端了出來，四個年輕人配合默契，但也適當減少了菜量，以防等會有人點菜忙不過來。
整個飯店有條不紊，沒有因為宋山川突然不在亂成一團，林翠萍長出一口氣，額角的汗都滴下來了。
“今天怎麼沒做烤鴨？”田浩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倚在廚房門口看林翠萍忙活，又問︰“你的廚師呢？”
林翠萍把最後一道菜端出去，沒看他，解了圍裙急急開口︰“你們賣完飯菜就早早關門，我去找宋山川！如果有點菜的，能婉拒就婉拒，記住態度好一點錯不了！”
她說完把圍裙扔到一旁桌子上，就要騎自行車離開。
田浩眉目微沉︰“你慌慌張張去干什麼？”
林翠萍沒時間和他解釋︰“我去趟山川家里。”
她直覺宋山川家里一定出事了，說不定還和那幫子無賴親戚有關系！或許宋山川又和他們打了起來，難道受傷了，嚴重到不能上班？
一想到宋山川受傷的模樣，她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就插了翅膀飛過去。
田浩卻不放她走︰“宋山川只是飯店的廚師，你去他家里做什麼？你一個姑娘，和他走這麼近，就不怕別人誤會？”
“誤會什麼？”林翠萍不耐煩地推開他︰“他家里可能出事了，你別浪費我的時間！”
她因為著急，用了大力氣，這一推讓田浩的後腰重重撞到了桌子角上，他臉色立刻有些發白︰“林翠萍！”
宋山川家里能有什麼事情，讓她急成這副模樣！
林翠萍停了下腳步︰“回來再給你道歉。”
田浩深吸一口氣，才止住心中不停冒出來的怒火，他冷下來臉一把拉住她︰“他家在哪里？我開車帶你去，比你騎自行車快！”
林翠萍沒有猶豫︰“好，那你開快一點。”
田浩心中那股子說不出的郁氣更加嚴重，但看她臉色也不好看，還是忍了下去︰“上車！”
車子疾馳而去，林翠萍不停看在前面，沒有要和田浩搭話的意思。
田浩咬了咬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翠萍滿腦子都在胡思亂想，根本空不出來腦子和田浩心平氣和交流︰“你一會把我送到宋山川家里，自己開車回去吧，明天我再去和你道歉。”
田浩握緊方向盤︰“林翠萍，你到底把誰當朋友呢？是宋山川還是我？他家里出了事情，我來送你，你還要趕我走？”
林翠萍干脆閉上眼楮，不搭理他，不然自己這個嘴管不住的時候，能罵死他！
現在她一心只掛念著宋山川，沒工夫和他吵架。
她不說話，田浩反而更氣了，車子開得飛快，很快就到了宋山川家門口。
這一路林翠萍想了很多種可能性，卻唯獨沒有想到，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
林翠萍到的時候，宋家大門敞開著，里面亂成一團，但並沒有人。
旁邊的鄰居一臉唏噓︰“小丫頭，你來晚了！山川帶著他媽媽去醫院了，也不知道人能不能救回來！真是造孽呀，以前這母子倆飯都吃不飽，現在日子好過了，怎麼又要尋死？”
尋死？宋姨尋死？
林翠萍只覺著雙眼一黑，幾乎站不穩腳步。
宋姨怎麼會尋死？！
田浩眼疾手快扶住她，連忙問道︰“人在哪家醫院？”
林翠萍一把抓住那鄰居的手，急聲問道︰“宋姨有沒有事，她到底為什麼尋死，是不是那些混蛋又來鬧事了？”
她問題又多又密，那鄰居哎呦一聲︰“這原因我哪里知道，只知道今天早晨山川剛出門，雪芳就在家里拿了繩子吊在了梁上！現在在海城醫院……”
她話沒說完，林翠萍就往車上跑去，她再說話已經帶了哭腔︰“田浩，你快點開車帶我過去，我們去海城醫院！”
田浩一把抓住她，沉聲開口︰“你先不要著急，既然人送去了醫院，說明還能搶救回來。”
林翠萍慌忙點頭︰“對對，宋姨一定會沒事的！”
她不敢想，母子倆相依為命，如果宋姨出現什麼意外，還是這種自殺的方式。
宋山川以後要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