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浩勾了勾唇︰“你不怕賣不出去？”
林翠萍氣惱︰“你找罵是吧？”
她這樣自然，田浩反倒笑了笑，又覺著自己莫名其妙較勁有點沒意思，而是換了個話題︰“這兩天忙完抽空開車帶你去外灘拍照。”
林翠萍拒絕︰“不去，沒空。”
宋姨那事一點沒個結果，她哪里有心思出去玩？
田浩也不在意︰“那等你有空了再去。”
他說完指了指自己右手邊的一個年輕人笑道︰“這是我們項目部的徐展峰，今年夏天分配過來的大學生，家就是海城的，父母都是紡織廠正式工……”
那年輕人戴著眼鏡，長得和田浩氣質有幾分相似，看向林翠萍的眼神帶著幾分驚艷，態度倒是很有禮貌︰“你好林同志。我之前去項目食堂吃過幾次飯，只遠遠見過你，現在近距離見才覺著你原來這麼漂亮。”
林翠萍喜歡別人夸她漂亮，但現在這話听到耳中，卻令人難受無比。
她不算太敏感，但也不是傻子，田浩特意介紹徐展峰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這是給自己介紹對象來了。
對方客氣禮貌，林翠萍只是勉強笑了笑︰“我還要忙，你們先吃。”
田浩拉住她︰“不都忙差不多了？”
這個時間飯點已經過去一半，大多數人都是打包帶走堂食，真正像他這樣坐下來點菜吃飯的人並不多，賣得最好的也就是京北烤鴨了。
外面兩個年輕的小姑娘早就樂顛顛進來幫忙了，所以林翠萍這會倒也沒那麼忙。
“我去找山川。”她隨便找了一個理由，就要進後廚。
田浩眉頭皺起來︰“你找他做什麼？他能和你說話？”
林翠萍語氣也不好了︰“我會手語，不用說話也能看得懂！”
“你什麼時候學會了手語？”田浩剛剛緩和的臉色又不好看了︰“不是最煩學習，學這個干什麼？”
林翠萍甩開他的手，忍了好一下才沒失態，她深吸一口氣直視田浩︰“你讓我坐下來干什麼，你心知肚明，但是我現在把話說清楚也好。”
“什麼……”田浩呆呆看著她︰“說清楚什麼？”
林翠萍嗤笑一聲，目光從徐展峰身上掠過︰“別做這些沒意義的事情，田浩，很沒勁知道吧？就算是朋友，也有點界限。”
她語氣很淡，不是指責也不是質問，只是告訴他。
田浩咬緊後槽牙︰“你喜歡那個廚子？”
哪個廚子？
林翠萍覺著他簡直有病，直接把賬單拍桌子上︰“田經理，一會記得結賬，謝謝光臨！”
說完，直接進了廚房，一點讓田浩開口的機會不留。
飯桌上剩下一片沉默，過了一會徐展峰小心翼翼開口︰“田經理？”
田浩深吸一口氣︰“她偶爾會耍些小脾氣，但人很能干。”
徐展峰看出來了兩個人之間苗頭不對，但他又不能直接挑明，只能附和著笑了一聲︰“林同志人漂亮又有性格，挺好的，不過我看她現在也沒有要處對象的意思……”
田浩目光晦暗不明看向廚房，隔著布簾子什麼也看不到，但他卻又想起來前幾天在海城飯店吃飯時，她與宋山川之間那種若有若無的默契。
林翠萍和他是不合適，可是這也不代表宋山川配得上她，她應該選一個和自己合適的男人才對。她應該有更好的選擇，至少能讓她在鄰居和前對象那里揚眉吐氣才行，這些宋山川能做的嗎？
田浩沒有心思探究自己為什麼執意要有這種想法，只是覺著如果林翠萍和宋山川真的在一起，他無法接受。
廚房里面林翠萍也只是躲了一會，就又很快打起精神出去忙活了，只是再沒有看田浩一眼。
他明明是來給她捧場的，卻連一個好臉色都沒落到，田浩也是少爺脾氣，直接結了賬甩手走人。
出去的時候遇到沈甦白，臉色才緩和半分︰“沈哥。”
沈甦白挑眉︰“這麼快吃完了？”
田浩嗯了一聲︰“我先走了。”
還是第一次見田浩說話這麼簡短，沈甦白心中奇怪但也沒多問︰“回去吧，我進去看看。”
田浩走了兩步又回頭看向里面，林翠萍還是沒出來，他腳步頓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離開了。
這個時間已經不怎麼忙了，沈甦白臂彎處搭著外套，額角微微有汗︰“我來晚了。”
港城那邊臨時有點事情，他忙到現在才處理完。
謝雲舒眉梢都帶著笑意︰“你來干嘛，難道當服務員？”
她沒有生氣的意思，本來沈甦白來了也幫不上忙，這麼高一個個頭，她還嫌礙事呢！
沈甦白嘖了一聲︰“我收錢算賬很厲害的。”
一直對女婿和顏悅色的李芬蘭立刻接過話︰“那不行，誰也別和我搶這個工作。”
今天做的大鍋菜基本都賣完了，十五只烤鴨也被一搶而空，李芬蘭算賬算得真起勁呢，這麼多錢加加加，看得人簡直心花怒放。
沈甦白被嫌棄了，無奈問︰“今天怎麼樣？”
謝雲舒心里的石頭放下了︰“比想象的還好，我覺著明天生意應該會更好。”
今天口碑打出去，客源就會漸漸穩定，利潤絕對比食堂只高不低。
沈甦白勾勾唇︰“以後我接待客人，有地方可以去了。”
謝雲舒只當他是說笑︰“你來吃飯也要一分不少。”
沈甦白笑起來︰“親夫妻明算賬……”
一直到下午兩點多才算忙活完，幾個人在後廚吃飯，兩個小姑娘吃得滿嘴流油︰“林經理，你明天還要迎賓不？”
她們都是附近村子里的姑娘，初中都沒上完，平時農忙的時候就在家里種地，不忙了就進城打打散工，林翠萍能找到她們也是偶然的機會。
林翠萍每人給開了八塊錢工資︰“不要了，我們只要干活的服務員，迎賓是開業或者平時搞活動的時候才用。”
兩個小姑娘眼楮亮晶晶的，極力推銷自己︰“我們也能干服務員！”
林翠萍指了指謝雲舒︰“這我們老板，你問她要不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