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歡不敢和沈甦白頂撞，卻看向了謝雲舒︰“是不是三嫂的意思？你怎麼這麼小氣，你們在海城生活，一年到頭都回不來幾次，那房子讓給我又怎麼樣？”
謝雲舒真是被氣笑了︰“整個京北城空著的房子多著了，你怎麼不去問問人家能不能大方讓給你住？還有銀行的存款也多，你去問問能不能拿出來給你花？反正放在那里也沒用，給你又怎麼樣？”
沈歡就在銀行工作，卻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只好擰著頭開口︰“我又不是白租，我給房租的。”
說這話，她自己都心虛。
雖然媽媽說按一個月三十塊錢給房租，其實她自己心里是想著白住，最後房子住著住著就是自己的了。她一個月不過百十塊錢的工資，三十塊錢的房租也是筆不小的開支。
三哥現在做外貿生意，听說一個月掙好多錢，他難道還差自己這點房租嗎？
沈歡想著頂多一開始意思一下給幾個月，慢慢的她不給了，三哥肯定也不好意思給她一個堂妹要，畢竟她爸爸可是救過大伯一家的命呢！
“三哥！”沈歡眼眶紅起來，她從小跟在三個堂兄後面玩，雖然三哥性子冷淡，但對她和妹妹一直很好。
難道真是娶了媳婦，就只听媳婦的話嗎？
沈甦白面色不變︰“我的房子只賣不租，你如果有錢，我可以看在二叔的面子上賣給你。”
京北的四合院，從前幾年就開始上漲，沈甦白住的那套院子，就算是親情價也要十萬塊錢，把沈歡賣了，她也買不起。
可沈歡不敢鬧到爸爸那里去，只能死死抓住那紙租房合同︰“三哥，那房子給你本來就不公平！我爸爸救了你們，你們卻連一套房子都要爭，我媽說得對，你眼里頭只有錢沒有親情！”
她說完膽子也大了起來，把那張紙揉成一團扔到沈甦白身上，轉臉就跑了！
沈甦白平靜地把紙撿起來，一言不發。
謝雲舒有些擔憂，輕輕握住他的手︰“你沒事吧？”
她看得分明，沈甦白不是爛好人，但他對二叔一家是有親情在的，不然也不會壓上人情找江瑩租房子。可是沈歡不僅不領情，反而罵他心里面只有錢。
難道要他們把房子無償讓出去才行？
“沒事。”沈甦白笑了笑，牽著她朝外走去︰“本來不想讓二叔為難的，但讓他為難，總好過讓他們為難我。”
謝雲舒抬眸︰“你要把租房合同給二叔？”
“恩，讓他自己去處理吧。”沈甦白無奈︰“我哪有功夫管那麼多？”
“這就完了？”
謝雲舒還以為沈甦白要為難半天，沒想到他最後直接當甩手掌櫃了。
沈甦白輕笑︰“不然呢？我該做的，能做的只有這些，他們領不領情是他們的事情。”
重情重義，得用在對的地方。
反正最後不知道二叔是怎麼和二嬸說的，晚上二嬸來沈家的時候是紅著眼眶的，只拿了兩百塊錢給沈甦白︰“房租。”
“算我提前給歡歡的紅包。”沈甦白沒接，涼涼看了一眼躲在二嬸後面，卻一句話不說的沈歡︰“她喊我一句三哥，以後我能幫的還是會幫。”
沈歡耷拉著腦袋，仍舊不服氣︰“我才不會找你幫忙。”
沈二嬸轉身離開，留下一句話︰“就這樣吧，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不該我的就不能想。”
她雖然因著二叔沒有鬧起來，可到底和沈司令一家生了嫌隙。
甦清蓮看著這母女倆離開，只覺著心累︰“我念著她的恩情，這些年也只在她面前忍了脾氣，到頭來反而沒維持住這份親情。”
她心里知道沈二嬸這些年的委屈，可是當年那個情況，沈司令在外面拼命難道為的不是沈家嗎？五六十年代的政治斗爭，不拼命是會死人的！
老沈不舍了命去拼，老二還能留著命在嗎？更何況老二的性格本來就不爭不搶，他自己覺著當小科員舒服，家里頭兩個女兒，也不想繼續奮斗。
相比較那些普通工人，沈二叔一家的日子明明已經很好了！
還有那套四合院，當初是沈甦白奶奶留下來的，老太太在的時候，家里面就是默認要留給甦白的，那個時候老爺子身體狀況也好，那會沈二嬸怎麼不敢站出來反對？
原因很簡單，那個時候老太太身體不好，臥床七八年的時光，都是她在跟前伺候的，幾個兒孫也只有沈甦白每逢在家都去端屎端尿，從不嫌棄。
那個時候沈歡也十好幾了，她怎麼就沒去過呢？
送走老太太，老爺子現在住在療養院，雖說是國家出錢，可往那里跑最勤的也是他們老大一家。沈歡沈樂當孫女的又去過幾次了，她們明明在京北，還不如在海城上班的沈甦白跑得頻繁。
她沒有想過計較孝順老人，誰付出的更多一些，沈司令是老大，本來就應該有老大的樣子。
但是這套四合院，當初老太太親口交代了給甦白，那個時候沈二嬸不說話，現在老人走了，她跳出來說不公平！
如果不是看在沈二叔的面子上，她早就翻臉了！
謝雲舒也是剛剛嫁過來，她沒怎麼發表意見，只是握住甦清蓮的手︰“媽，京北有沒有夜市，你陪我去看看，我想買點東西帶回去。”
甦清蓮這才有了點精神︰“對，得帶點京北特產回去給芬蘭嘗嘗！京北的烤鴨好吃，還有醬菜醬牛肉、牛舌餅……對了，那個豆汁你嘗過了嗎？”
謝雲舒臉色微變︰“那個就算了。”
甦清蓮哈哈笑了︰“就知道你喝不慣，沈甦白小時候喝一次吐一次！”
謝雲舒想起來那天，沈甦白好像把自己剩下的那碗豆汁都喝光了，憋著笑開口︰“應該不會吧，那天甦白還喝了一大碗，他說味道不錯。”
甦清蓮樂了︰“他就是個能裝的，從小到大都是兩副面孔，活該！”
沈甦白不動聲色把謝雲舒拉起來︰“京北沒有夜市，晚上我帶你去吃烤鴨。”
他停頓一下，剩下一句話聲音低了些︰“多吃點，好有力氣練習我教的格斗術。”
甦清蓮來了興趣︰“你還教雲舒格斗術了？都學了什麼招式，我之前在部隊可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回去好好練習，明天過來和我也比劃比劃。”
她好長時間沒打架了，手還怪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