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楚楚一直說婆婆偏心，一碗水端不平，可對待三個兒媳婦上，她一直都不偏不倚。哪怕謝雲舒最對她的性子，還是她親自追過來的兒媳婦，可金錢方面都是一樣的。
只能說三個兒子掙錢的能力本來就不一樣，老大老二走了仕途，除非走歪路，不然在經濟方面肯定是比不過沈甦白的。可沈甦白的外貿公司卻沒有借過沈家一點勢，如果要計較這個，實在可笑。
當然木蘭摩托的錢是沈甦白出的，這關系是她自己找的人。
謝雲舒只好應下來︰“媽，謝謝你。”
一旁坐著的楊美珍不緊不慢開口︰“雲舒，你結婚干媽沒什麼好送的，有時間去學個駕照吧。”
謝雲舒睜大眼楮︰“啊？”
楊美珍朝她笑了笑︰“我閨女這細皮嫩肉的，風吹雨淋干媽心疼，到時候弄輛小轎車開著。”
謝雲舒被驚呆了︰“干媽，沈甦白有車的，我真用不著。”
“他的是他的。”楊美珍語氣淡淡的，好像送出去的不是一輛幾萬塊的車，只是一個小自行車。
但是季家確實有錢，對普通人來說一輩子也買不起的汽車，對她來說，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當然還有一點，剛剛婆婆都送了小木蘭，她這個干媽自然不能落後。
甦清蓮扁了扁嘴︰“楊美珍，你故意的吧？”
擱這里給她攀比母愛了？
楊美珍驚訝︰“什麼故意的？我送我閨女汽車，不是應該的嗎？”
甦清蓮哼哼一聲︰“那我替我兒媳婦謝謝你。”
楊美珍眨眨眼楮︰“親家母，我也要替我閨女謝謝你，有你這樣的好婆婆，我和芬蘭才能放心。”
甦清蓮酸了︰“啥叫你和芬蘭，我和芬蘭認識的時候，你還在鵬城呢！”
好了，不爭閨女，改爭親家了！
謝雲舒一手挽住一個，額頭上都冒汗了︰“媽，媽，咱們吃飯吧，我這轉了一圈，現在肚子餓得都沒力氣了。”
兩個媽媽不說話，這個夾雞腿，那個夾牛肉，勢必要母愛泛濫起來。
張阿婆那一桌氣氛卻有些低迷，沈老爺子率先開口︰“淑嫻，這麼多年你終于舍得回京北了。”
“前段時間來了一次。”張阿婆被歲月沉浸過的眸子沒什麼喜怒，她目光看向那邊的謝雲舒︰“沈大哥，雲舒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她是個好姑娘。”
沈老爺子已經到了這個年齡，卻還是被這一句沈大哥紅了眼眶，他戎馬一生很少這麼情緒外露︰“你放心，雲舒嫁過來沒人敢欺負。”
有了這句話，張阿婆放了心，這次來京北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黎老沉默了片刻才開口問︰“你上次什麼時候來的京北？”
“幾個月前。”張阿婆笑了笑，自顧自吃著菜︰“明城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師哥，他學習一向認真。”
黎老嗯了一聲︰“你來參加那人的葬禮？”
不等謝雲舒開口，宋章然冷哼一聲︰“那狗東西早該死了，就是你心軟，還來見他最後一面！這麼多年，我們想見你都不行，他死了你還要來！”
張阿婆嘆口氣︰“章然，我不是為了見他，只是到死他才肯把那些東西給我。”
宋章然在外面是建築大師，可脾氣並不好，他臉色難看︰“一些死物，也就你能讓他拿捏！那幾個狗崽子呢，你別告訴我，也原諒了！”
“他們和我本來也沒有關系。”張阿婆安撫似的給他夾了竹筍︰“我記得你愛吃這個。”
宋章然別過臉︰“這麼多年，口味早就變了！”
是啊，一晃他們都已經白發蒼蒼，曾經意氣風發為革命斗爭的日子，好像已經一去不回，可生死熬過來的情誼並沒有消散多少。
沈老爺子在幾個人里面年紀最大，他拍了拍桌子︰“今天都是喜事，誰也別拉著臉。”
他和黎教授年輕的時候不對付，年紀大了也不愛來往，今天卻因為孫子的婚事坐到了一個桌子上，最重要的是淑嫻也在。
所有人的都在吃飯，但目光不由自主往張阿婆那邊瞟。
他們還是猜不出來，能和沈老爺子他們坐在一桌的老太太是個什麼身份？更何況，她還以新娘外婆的身份自居，京北哪里有很出名的張家人呢？
張阿婆吃了點東西，朝謝雲舒招了招手︰“雲舒，阿婆帶了結婚禮物給你。”
她聲音不大，也十分溫和，可這一句話，整個飯店都安靜下來，全部把目光投了過去。
外婆要送給外孫女的結婚禮物，一般都是珍貴東西，能是個什麼東西？金銀珠寶，房子，車子？
……
但張阿婆慢慢拿出一個畫軸︰“看看是不是喜歡？”
她從來不是高調的老人，但今天似乎有意要給謝雲舒撐腰，就這麼讓她當著眾人的面把畫打開。
沈二嬸目光閃了閃，一幅畫能有多值錢？
不止她這麼想，其他人也有這個念頭，畢竟張阿婆雖然和沈老爺子他們認識，可是穿著打扮平平無奇，甚至還沒這里普通賓客穿得好。
她或許有些了不得的身份，但應該並沒有多有錢。
謝雲舒並不懂畫，但手里面的畫軸摸起來很有年代感，應該放了很長時間，連同著外面的紙都有些泛黃。
張阿婆朝她笑了笑︰“打開吧。”
那是一幅山水畫，畫紙泛黃但栩栩如生。
期待的眾人都有些失望，畢竟懂畫的人沒幾個，這幅畫確實畫的好，卻沒有什麼特別。
沈歡還小聲嘀咕了一句︰“還以為是什麼值錢的大寶貝！”
不止她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尤其是小一輩的，面上都露出了些許輕蔑，只是看在沈老爺子的面子上沒有說出來罷了。
可是他們不懂，卻有懂的。
今天來的人，除了黎教授和宋章然，還有一位中央美院的教授，他是陳靜雪那邊娘家的大哥。
陳教授戴著眼鏡，已經止不住激動站了起來，他手都有些抖了︰“雲舒，這畫能不能讓我看一看？”
謝雲舒看了一眼張阿婆，見她點頭，才把畫遞了過去。
這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難不成這還真是一幅值錢的畫？
可是字畫，能有多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