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聲音怎麼了?是不是被氣得沒休息好?”趙溪 繼續扮演著貼心閨蜜的角色,“我過來陪陪你吧?我們聊聊天,你別一個人悶著。!如^蚊,惘? !免`廢/岳?獨.”
“不用了,真的,”季晚立刻回絕,語氣里帶著不容置喙的焦急,“念念發高燒,三十九度八,我剛給她物理降溫,現在離不開人。而且我怕傳染給你。”
高燒?
趙溪 握著酒杯的手指緊了緊,眼底的溫柔迅速褪去,只剩下被拒絕後的陰冷。
好一個借口。
是因為心虛,所以不敢見我嗎?季晚,你還真以為,你那個老公能一手遮天?
“這樣啊……”趙溪 的聲音依舊柔和,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那你可得好好照顧念念,小孩子生病最磨人了。我就不打擾你了,你快忙吧。”
掛斷電話,她臉上的偽裝瞬間分崩離析。
她將杯中剩下的紅酒一飲而盡,然後狠狠將高腳杯砸在地上。
清脆的碎裂聲後,是死一般的寂靜。
趙溪 從另一個加密手機里,調出幾張照片。
照片的角度很刁鑽,抓拍的都是念念哭鬧的瞬間。一張是孩子坐在地上,手臂上有一塊青紫,看起來像是被人掐的。/鑫紈. ‥ ¢神!顫. ^吾•錯•內!容/
一張是孩子額頭貼著退熱貼,滿臉淚痕,眼神里滿是委屈和驚恐。
還有一張,是季晚沉著臉,強行按著孩子喂藥的側臉,光線昏暗,看起來面目猙獰。
這些照片,都是她之前“探望”時,趁季晚不注意偷拍的。那塊青紫,是念念自己玩鬧時磕的;那滿臉淚痕,是打預防針時嚇哭的;那強行喂藥,是因為藥太苦,孩子不肯喝。
但在別有用心的拼接和引導下,真相是什麼,根本不重要。
趙溪 用那個加密手機,將照片發給了一個她從沒直接聯系過的海外賬號。
附上了一段文字。
“我是一個普通的母親,也是季女士曾經的鄰居。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那些營銷號收錢辦事被封了活該,但孩子是無辜的,遲家權勢滔天,可以壓下一切負面輿論,但壓不住一個母親的良知,這就是所謂的豪門後媽,這就是私底下最真實的樣子,求求大家救救這個可憐的孩子吧。”
做完這一切,她刪除了所有記錄,將手機卡沖進馬桶。
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不到五分鐘,這篇圖文並茂、聲情並茂的“血淚控訴”,像一顆深水炸彈,在剛剛平靜下來的網絡海洋里,轟然引爆。+mi!j+i~as~h,e`.c+o!m/
如果說之前的爆料是捕風捉影,那這次,可是有“圖”有“真相”。
剛剛被遲溫衍雷霆手段震懾住的網友們,瞬間找到了新的宣泄口,怒火以幾何倍數瘋狂燃燒。
“我天啊,我收回之前的話,這他媽不是鈔能力,這是黑社會吧,用錢堵住所有人的嘴,然後關起門來虐待孩子?”
“照片,有照片!孩子胳膊上的淤青是怎麼回事?別跟我說是磕的,這顏色一看就是被擰的。”
“太心疼了,看看孩子那眼神,都嚇成什麼樣了……季晚這個毒婦,遲溫衍也是個瞎子,!幫凶。!”
“我就說之前的道歉信不對勁,什麼叫‘被豬油蒙了心’,什麼叫‘求求放過我’,原來真相是被資本用槍指著頭啊,細思極恐!”
輿論的洪流,比上一次更加凶猛,更加污濁,裹挾著滔天的惡意,再次撲向了那個正守在女兒床邊,一夜未眠的母親。
清晨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昂貴的地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季晚守了一夜,直到天快亮時,才趴在床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夢里都是女兒撕心裂肺的哭聲,她猛地驚醒,第一時間就去探念念的額頭。
燒退了。
掌心下溫涼的觸感,讓季晚緊繃了一夜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
她長長地舒了口氣,看著女兒恢復紅潤的小臉,心頭那塊大石總算落了地。她替念念掖了掖被角,孩子在睡夢中不舒服地哼唧了兩聲,翻了個身。
就是這一下,念念睡衣的袖子滑了上去,露出了一小截藕節似的白嫩胳膊。
以及,胳膊上那塊青紫色的,觸目驚心的淤痕。
那塊淤青不大,卻像是最毒的蠍子,狠狠蟄了季晚的眼楮。
她整個人都僵住了,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
怎麼會有傷?
她怎麼會沒發現?!
這幾天她滿心滿眼都是念念的病情,喂藥、擦身、量體溫,忙得腳不沾地,竟然連女兒身上添了這樣一道傷都不知道!
無邊的自責和內疚像是潮水般將她淹沒,讓她幾乎喘不過氣。可緊隨其後的,是滔天的、冰冷的怒火。
是誰?
是誰敢在遲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對她的女兒下這種黑手?!
季晚猛地站起身,因為起得太急,眼前一陣發黑。她扶著床頭櫃站穩,臉上再無一絲溫柔,那雙漂亮的杏眼里,只剩下淬了冰的寒意。
她走出臥室,對著空蕩蕩的走廊,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王媽!”
在遲家做了三十年、以一手沉穩功夫著稱的管家王媽,幾乎是小跑著過來的。她手里還端著給季晚準備的早餐,但一看到季晚的臉色,她心里“咯 ”一下,手里的托盤都晃了晃。
“太太,您……”
“把這幾天所有近過念念身的佣人,全部叫到樓下客廳!”季晚的聲音沒有起伏,像是一塊沒有溫度的玉石,“現在,立刻!”
王媽不敢多問一個字,立刻點頭去辦。
幾分鐘後,客廳里。
七八個女佣和保育師站成一排,一個個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別墅里靜得可怕,她們甚至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
季晚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她沒穿鞋,赤著腳踩在冰冷的大理石上,一步一步,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從每個人臉上刮過。
最後,她停在隊列前,聲音平靜得可怕︰“念念手臂上有傷,誰干的,自己站出來。”
沒人做聲,只有幾個膽小的已經開始發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