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得饒人處且饒人，難道你真要跟趙家結下死仇嗎？”</P>
在旁觀眾人異樣的目光之下，殷少群知道講道理講不過對方，所以他直接轉了話題，拿趙凌止的身份說事了。</P>
在這京都地界之上，尤其是變異圈子之中，恐怕不會有人不顧忌四大掌夜使的那個趙家吧？</P>
在殷少群看來，現在趙凌止已經被秦陽打成了重傷，這場擂台決戰的結果明顯已成定局了。</P>
再加上今天一直都是趙凌止這邊在吃虧，有三個人都被打成了重傷，其中還包括趙凌止自己。</P>
在這樣的情況下，你秦陽還要抓著不放，可就有些不得理不饒人的架勢了。</P>
殷少群這樣說，除了在點明趙凌止的身份之外，更是要讓旁觀眾人認為秦陽是得寸進尺。</P>
這種不依不饒的架勢，誰也不想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在听到殷少群這句問話後，不少人都是隨之附和了起來。</P>
“呵呵，如果是這個姓趙的把我打成這樣，你殷二少也會像現在這樣，讓他得饒人處且饒人嗎？”</P>
在眾多嘈雜的聲音之中，秦陽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笑容，從其口中問出來的問題，讓得殷少群的臉色有些難看。</P>
按他的本心，如果真出現秦陽所說的那種結果，他不僅不會出言相勸，多半還會拍手稱快。</P>
殷少群跟這個秦陽根本沒有見過，自然談不上什麼交情，可他卻跟趙凌止交情不淺。</P>
剛才殷少群心驚之余，又覺得是自己的一個機會。</P>
如果真因為自己的出面，讓秦陽打消了擊殺趙凌止的念頭，那自然就會讓趙家欠他殷少群一個天大的人情。</P>
殷少群清楚地知道趙凌止對趙家來說有多重要，那可是這一代中天賦最強的一個，甚至可能是未來趙家的家主繼承人。</P>
殷少群覺得自己救下趙凌止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這個叫秦陽的小子就算不顧忌趙家，那再加上一個殷家呢？</P>
只不過此刻秦陽的問題有點犀利，讓得殷少群又有些語塞，但下一刻他就已經擺正了心態。</P>
“當然會！”</P>
不得不說殷少群的臉皮還是相當之厚的，口氣斬釘截鐵。</P>
就算是這種睜著眼楮說瞎話，他也沒有半點臉紅，說起來很是自然，仿佛他真就是這樣想的一般。</P>
“切……”</P>
如果說其他人心知肚明，卻礙于對方的背景不敢多說什麼的話，那邊的洛聞卻是發出一道不屑之聲，不信之情溢于言表。</P>
這殷少群也太不要臉了，謊話那是張口就來，真當在場所有人都是傻子嗎？</P>
殷少群確實是臉皮極厚，完全沒有去管洛聞的嘲諷噓聲，而是就這麼看著面前的秦陽。</P>
他覺得自己這番話雖然破綻很多，但也算是給了對方一個台階下。</P>
若是這秦陽識抬舉的話，就應該順著這個台階下來。</P>
畢竟沒有人能扛住兩個掌夜使家族的壓力，殷少群加上趙凌止，在場所有人加起來，也沒有這二人的分量重。</P>
自己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清楚了，你秦陽要是再抓著不放，非要去殺趙凌止，那就是往死里得罪趙殷兩大家族。</P>
“不好意思，我不信！”</P>
然而就在殷少群胸有成竹盯著秦陽的時候，從對面這個年輕人的口中，卻是說出這樣一句話來，讓得他臉色瞬間一片漆黑。</P>
“秦陽，你……”</P>
“麻煩讓一下！”</P>
殷少群似乎是還想要說點什麼，但剛剛說出幾個字，便被秦陽冷聲打斷，隨即迎來對方一道冰冷的目光。</P>
可這個時候你讓殷少群就此讓開，不僅他的面子有些下不來，更不想秦陽真的去殺了趙凌止。</P>
一則殷少群想要借此機會讓趙家欠自己一個大人情，再者趙凌止真的死在這皇庭會所，他也會有不少的麻煩。</P>
“或者說，你們這皇庭會所所謂的生死狀，其實就是一張廢紙，根本作不得數？”</P>
秦陽的聲音還在不斷傳來，听得他說道︰“又或者說，這擂台只是為你們這些權貴所設，只許你們隨便打殺沒有背景的變異者，一旦涉及到自己，就能隨便改變規則？”</P>
秦陽這後頭幾句話可就厲害了，對于皇庭會所來說更是誅心之言。</P>
哪怕秦陽說的是實話，現實也確實就是這樣，可是有些東西私底下做可以，卻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P>
一旦秦陽所說的那些事情被曝光出去，那這皇庭會所也就沒有再開下去的必要了。</P>
殷家和趙家，也會瞬間被擠到所有變異者的對立面。</P>
饒是以殷少群的心智，這個時候也不由有些心慌。</P>
他忽然發現自己不僅是實力比不上對方，口才一道似乎也不是這個秦陽的對手啊。</P>
“怎麼，殷二少也想跟我來一場生死擂台決戰嗎？”</P>
見得殷少群依舊擋在自己的面前，秦陽眼神一眯，然後他身上的氣息陡然爆發，還夾雜著剛才一擊轟飛趙凌止的霸氣。</P>
狂暴的力量加上無匹的氣勢，讓得殷少群臉色一變，下意識朝著旁邊讓開了一步，讓得所有人都是嘆為觀止。</P>
不管怎麼說，還是自己的安危更加重要，殷少群跟趙凌止的關系，也沒有好到要為對方拼命的地步。</P>
眼前這個秦陽，明顯就是油鹽不進，似乎對殷家和趙家的背景也沒有太多忌憚，殷少群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冒這個險的好。</P>
萬一這個秦陽不管不顧，直接將自己也轟成重傷，那就算是事後能找回場子，對他來說也是一場無妄之災。</P>
對于這個殷少群，現在的秦陽並沒有想要動手，而簽訂過生死狀的趙凌止，他卻是非殺不可。</P>
這是趙凌止先招惹自己的，而且還跟趙雲朗有關系，以秦陽的性格，又怎麼可能輕易饒過對方呢？</P>
現在看來，注定是要跟趙雲朗那個趙家結下死仇的，而兩個趙家關系不淺，那秦陽也就打消了要息事寧人的念頭。</P>
而且他清楚地知道，發生了今天這件事之後，趙凌止肯定對自己恨之入骨，哪怕他饒對方一命，此人也不會對他感恩戴德。</P>
天才之所以是天才，那也得活著的時候才是。</P>
一旦死了，萬事休提。</P>
秦陽現在也是有靠山的人，身後站著兩尊鎮夜司的掌夜使。</P>
所以他可以肯定，如果趙凌止死了，趙家未必就會再為了一個死去的天才跟自己死磕。</P>
這是秦陽經過深思熟慮得出的結論，在這樣的情況下，對他來說，殺掉趙凌止比饒對方一命更加有利。</P>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連殷少群都退縮了，其他人自然更不敢再去阻攔秦陽，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年輕人朝著趙凌止走近。</P>
“咳咳……咳咳……”</P>
而這個時候的趙凌止，似乎是掙扎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卻因為牽動傷勢，劇烈地咳嗽了兩聲，再次咳出一口瘀血來。</P>
此時此刻，趙凌止第一次感覺到一抹恐懼，實在是那個叫秦陽的家伙太厲害，也太心狠手辣了。</P>
要不是家里給他的一件保命之物，恐怕趙凌止在那一記五禽熊靠之下，已經五髒碎裂而死了。</P>
他知道就算自己全力防備，也不可能承受得起那股狂暴的力量，只能靠著寶物保得一條殘命。</P>
可現在秦陽卻依舊不依不饒，鐵了心要置他于死地，而他身上，已經沒有第二件保命之物了。</P>
“秦……秦陽，你敢殺我，我……我們趙家不會放過你的！”</P>
由于心中的傲氣，無論趙凌止如何恐懼，他還是仰起了頭來，色厲內荏地搬出了自己的背景，這或許已經是他最後的保命符了。</P>
“趙大少，剛才簽生死狀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說的。”</P>
秦陽走到趙凌止的面前，居高臨下看著這位趙家大少，然後抬起手來朝著不遠處殷少群手中的生死狀指了指。</P>
就是這一指，讓得殷少群恨不得將手中的生死狀給直接撕了，再塞到嘴里吞入肚中。</P>
可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殷少群知道自己如果真這樣做了，恐怕這皇庭會所的名聲，也要降到谷底了，還可能連累殷家的名聲。</P>
更何況他剛才好像還看到那邊的洛聞拿出手機錄了視頻，那這一次的生死狀，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不作數了。</P>
現在這件事的決定權，全都在秦陽的一念之間。</P>
如果他自己能放趙凌止一馬，那個趙家大少或許還能保得一命。</P>
可是看秦陽的樣子，他是鐵了心要將生死狀進行到底。</P>
而以趙凌止現在的狀態，又如何能從秦陽的手里逃過一劫呢？</P>
“秦陽，今天……今天的事，是我們做錯了，你想要什麼賠償，我都可以答應你！”</P>
既然對方不吃硬的，而且連趙家甚至加上殷家的背景，都沒能讓這個秦陽改變主意，那趙凌止只能是自己妥協了。</P>
沒有人是不怕死的，只是以前的趙凌止，由于自身的實力再加上趙家的強大，沒有人能讓他陷入生死絕境罷了。</P>
但今天無疑就是趙凌止的人生大劫，他還不滿三十，還有很多的人生樂趣沒有享受夠呢，怎麼甘心就此死在這里？</P>
看著一向傲氣無雙的趙家大少，竟然都開始低聲下氣起來，所有人都是嘆為觀止。</P>
雖然說趙凌止的話語還給自己留了一些顏面，可誰都能听出他的意思，看來這個趙家大少，還是很珍惜自己的性命啊。</P>
尤其是洛聞他們那幾個，以前在這皇庭會所沒少被趙凌止擠兌，甚至連趙雲朗和王通這些小角色，都能隨意對他們冷嘲熱諷。</P>
他們何曾看到過趙家大少如此低聲下氣的一面？</P>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秦陽這是替他們狠狠出了一口惡氣。</P>
現在趙凌止都自己服軟了，洛聞他們還真是有些猜不到秦陽接下來的決定了。</P>
似乎從秦陽出手救了顧爍開始，場中的主動權就全部落到了他的手中。</P>
其他人根本影響不了他的心境，只能看著他掌控著事態的發展。</P>
“是啊，秦陽，我們皇庭會所，以後隨時歡迎你大駕光臨，一應費用盡皆免除，如何？”</P>
殷少群似乎也找到了一個說話的機會，他突然有種感覺，這秦陽如此抓著不放，不會就是想要更多的好處吧？</P>
這殺了趙凌止不過只是泄得一時之氣，但留著不殺的話卻是好處多多。</P>
該怎麼選，恐怕任何一個人都能瞬間做出選擇。</P>
“抱歉，我這人最講信用了，既然簽訂了生死狀，那就一定要不死不休！”</P>
然而接下來從秦陽口中說出來的話，卻是讓所有人面面相覷，這話怎麼听著這麼怪呢？</P>
殷少群氣不打一處來，心想這所謂的生死狀，自己隨便一使勁就能扯個稀爛，只要你秦陽改變主意就行。</P>
還什麼最講信用，他喵的信用這個詞，用在這里真的合適嗎？</P>
“不……不要殺我！”</P>
見得秦陽已經舉起了自己的手掌，下一刻就要拍在自己的腦門頂心之上，趙凌止所有的心氣，終于都被恐懼沖擊得煙消雲散。</P>
這或許是趙凌止出生以來的第一次主動求饒，而且是在外人的面前求饒。</P>
但這個時候的他，卻沒有任何被羞辱的感覺，他只想保住自己的一條命。</P>
所以說這些所謂的紈褲子弟，哪怕已經是裂境後期的變異者，可一旦危及到他們的生命之時，他們那所謂的傲氣，就會如同窗戶紙一般一捅就破。</P>
身為趙家大少，趙凌止何曾面臨過真正的生死關頭？</P>
可此刻他卻清楚地知道，面前這個叫秦陽的家伙，是真的對自己起了殺心，再不求饒，就真的沒命了。</P>
呼……</P>
在趙凌止求饒的聲音之中，秦陽卻沒有太多猶豫，見得他高舉的手掌快速拍下，下一刻就要拍在趙凌止的腦袋之上。</P>
整個會所大廳一片安靜，他們心中都是極度感慨，同時也替那位趙家大少默了默哀。</P>
沒有人能想到堂堂的趙家大少，這一代年輕變異者的領軍人物，竟然會死在原本並不起眼的一件小事之上。</P>
今晚的皇庭會所，注定會成為京都變異界的焦點，因此而掀起的波瀾，恐怕在此後的一段時間內，都不會輕易平息。</P>
直到現在，絕大多數的圍觀之人，都並不知道秦陽到底是何方神聖，又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P>
就算你真的跟洛聞關系不淺，可一旦涉及到另外一位鎮夜司的掌夜使，真當洛家能拼盡全力相護嗎？</P>
可惜事已至此，任何的理由都顯得蒼白無力。</P>
看起來那個叫秦陽的年輕人，是真的不會對趙凌止手下留情了。</P>
轟！</P>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磅礡的氣勢突然升騰而起。</P>
待得眾人循聲看去，赫然是發現一道身影朝著秦陽撲了過去，身上的氣勢，讓所有人都有一種窒息的感覺。</P>
“這股氣息，竟然是……融境高手？”</P>
在場反應最快的，自然就是一直冷眼旁觀的殷少群了，而且他也是除秦陽和趙凌止之外，修為最高的一個。</P>
那個突然出手的身影，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絕對不是裂境層次。</P>
而殷少群身在殷家這樣的變異大家族，對于變異境界的氣息顯然也是很了解的，第一時間就猜到了事實的真相。</P>
這讓殷少群一驚之下，卻又是一喜。</P>
因為他忽然發現今天這件事，終究還是有了轉機。</P>
所有人都看得清楚，那突然出現的融境高手，目標正是想要一巴掌拍死趙凌止的秦陽，這樣的動作就是在圍魏救趙啊。</P>
這是攻敵之所必救，而在這種融境強者的強力一擊之下，若是秦陽執意要先殺趙凌止，那他自己多半也要一命嗚呼。</P>
無論秦陽之前的表現有多驚艷，又是不是一擊將裂境後期的趙凌止轟成重傷，但也沒有人覺得他可以抗衡一尊融境強者。</P>
那已經是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境界，而境界越高，境界之間的差距自然就越大。</P>
越級對戰這種事，完全不存在于這些年輕一輩的理念之中。</P>
沒有人是不惜命的，剛才的趙凌止如是，同理，此刻的秦陽自然也是如此。</P>
“終究還是殺不了這家伙嗎？”</P>
感應著身後突然冒出的融境氣息，秦陽心頭不由嘆息了一聲，然後他當機立斷收回了自己的手掌，朝著旁邊讓了開去。</P>
如此一來，趙凌止的危機算是解除了。</P>
當他感覺到秦陽的氣息已經離開自己，終于注意到了那個突然出現的身影。</P>
就是這一眼，讓趙凌止剛才心中的恐懼瞬間煙消雲散。</P>
而受了如此奇恥大辱的趙家大少，瞬間升騰起一股極致的戾氣。</P>
“杰叔，殺了他！”</P>
一道有些中氣不足的高呼聲從趙凌止口中傳將出來，讓得所有人都是嘆觀止。</P>
這個趙家大少的態度轉變得還真是快啊，而眾人也知道他因為剛才發生的事，肯定對秦陽恨之入骨。</P>
現在突然出現一尊融境大幫手，趙凌止自然是要將自己剛才丟掉的所有東西全部找回來了。</P>
“杰叔？難道是萬杰？”</P>
另外一邊的殷少群听到趙凌止口中的稱呼，腦海之中電光石火閃過一道身影，心情忽然變得相當不錯。</P>
因為他知道萬杰乃是趙家第二代長房的家僕，趙凌止正是趙家長房嫡子，那他就是萬杰的小主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