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車破空，直達後山。
後山之頂，有一山洞，林小甦隨著這名紅衣人進入山洞，一扇沉重的大門無聲地分開，一個老人，在桌子後面站起。
這名老人，年約五六十，頭發花白。
初看，就是一個普通的退休老人。
但是，他的眼神，亮如秋水。
他的身上，分明沒有任何基因氣息，也沒有感受到真氣流動，但是，林小甦還是感受到了身居高位之人特有的風度與氣場。
沉重的大門在身後關閉。
紅衣年輕人也不見影蹤。
老人來到他的面前，微笑伸手。
“龍首！”林小甦伸出手來，跟老人一握。
老人笑道︰“坐！”
兩人在前面沙發上坐下。
龍首伸手，拿起桌上的一把壺，壺中有開水，桌上有兩只茶杯，茶葉進入杯中，開水沖下，茶葉根根直立，慢慢舒展。
“踏上33層，風光如何？”龍首微笑著問了第一句話。
“挺空曠的，風大了些，有點冷。”林小甦接過他遞過來的茶，微微欠身而謝。
“高處不勝寒，但是，也必須承認，只有站上高處，才能看到更遠的風光。”龍首道。
二人一問一答，看似只是家常，但是，卻也透出了幾許玄機。
這說的是風光，但是，卻也不是風光，而是人生現狀。
龍首托起了茶杯，輕輕品了一口︰“總部論壇因為你今日登塔，炸了！”
“炸了？”林小甦心頭微動。
“你有三級權限，你可以自己看看。”
林小甦手一伸，龍眼在手，進入總部論壇，里面的貼子，五花八門……
九成九都是為自己鳴不平的。
一剎那間，他心潮澎湃。
當日的審核組，拒絕他入潛龍，今日潛龍總部論壇，引爆了這顆雷。
“當日審核組，共有七人，我已經下令，七人全體解職，所有職務，一擼到底！”龍首道。
林小甦手輕輕一顫，龍眼從鼻梁上移開。
“你是不是感覺有點吃驚？”
“是！”
龍首道︰“如果這只是回應民意，如果這只是為你而主持一回公道，你的確應該感覺吃驚，但是，這不是！”
“龍首……是在設局？”林小甦沉吟。
“是的！”龍首道︰“我知道這七人中有人有問題，但是，我無法確定到底是誰，但你必須相信，所有作惡的鏈條，都是有權力加成的，權力尚在，鏈條不斷，權力若消，會有端倪顯現。”
“佩服！”林小甦舉杯致意。
他懂了龍首的意思。
龍首拿下這七人，可不是回應民意關切。
更不是為他出這口氣。
而是一個局。
就像他所說的，這七人中有可能有內奸，但不確定到底是誰。
在這種情況下，如何揪出內奸呢？
最好的辦法就是打破他們的舒適圈——工作現狀。
將他們擁有的權力全部清零。
他們突然之間從權力中心退了下去。
沒有異心之人，會接受現狀，充分體現“革命是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的公門宗旨。
但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呢？
他們失去了支點。
他們會無所適從。
外圍的人找他們要情報，他們線上的人找他們要回報，他們統統給不了，那就必須另外開闢新的支點，這開闢的過程，就是觀察他們，並讓他們露出破綻的過程。
“說到這件事情，我需要謝謝你！”龍首道︰“如果沒有昨天的審訊，沒有28人的落網，這步棋，我不敢下！”
是的，這步棋，龍首很早就想下的。
但是，他不敢。
因為這步棋，必須建立在相對干淨的場景之下，潛龍內奸未除之前，這步棋只會打草驚蛇。
而昨日林小甦一舉揪出了28個內奸，潛龍總部進入了一個“最干淨”的時代，這步棋也就可以下了。
林小甦笑了︰“說到感謝，我才應該謝謝龍首。”
“謝什麼？前前後後給了你一千多萬的娶媳婦基金？”龍首笑道。
“咳……”林小甦抓抓腦袋︰“這個真不是！這是我應得的……”
“哈哈，你小子倒也不矯情！”龍首道︰“那你謝我什麼？”
“兩條！其一，赤旗！”
說到這句話，林小甦目光盯著龍首，這是他首次就赤旗的事情，進行確認。
龍首沒有絲毫否認︰“這不用謝。潛龍鐵則，但凡為國作出巨大貢獻之人，可以申請家屬保護。”
“有家屬保護我能理解，但你出動的是赤旗。”
龍首笑了︰“出動哪一級保護，不取決于保護對象的身份，而取決于危險的層級。”
林小甦明白了。
潛龍鐵則是保護。
但至于出動何種保護，取決于消除危險需要哪一級保護。
林小甦猛了些，觸犯九頭蛇的核心利益多了些，九頭蛇也好，烏托邦也罷，來對付他的人，就不是一般人。
一般潛龍金牌擔當不了這重任，只有赤旗可以勝任。
所以，龍首出動赤旗，保護他鳳城的家，保護偵探所，不因為他特殊，而因為他的對手特殊。
林小甦輕輕一笑︰“第二條，你授與我三級權限，這是對我的信任，我也得表示感謝。”
龍首淡淡一笑︰“你只看到信任？”
林小甦眉頭微皺︰“還有什麼？過往成績的肯定麼？”
“過往成績顯然也是值得肯定的！但三級權限根本目的不是肯定成績，事實上，也不是只是彰顯信任，它著眼的是未來！”
“未來？”
“世間有句俗話，坦誠換坦誠！”龍首道︰“你擁有三級權限，潛龍大門向你敞開，那麼，未來的你，也該與潛龍赤誠相對！”
明白了！
林小甦真正明白……
明白三級權限意味著什麼。
它真的不是成績的肯定，也不是僅僅基于信任。
它著眼的是未來。
世間風雲變幻，潛龍也開始力不從心。
很多信息，潛龍顯得滯後。
比如說昆蒼，比如說地心橋界……
潛龍信息體系中，關于這些地方的信息，還沒有他林小甦的周全。
所以，龍首打算以坦誠換坦誠。
他給林小甦三級權限，換取林小甦日後對潛龍的赤誠相對。
如有信息，互通有無。
如有所得，精誠團結。
龍首的手慢慢伸出︰“願意達成這樣一項共識嗎？”
林小甦手伸出︰“願意！”
輕輕一握！
龍首笑了。
林小甦也微微一笑︰“既然確定了精誠合作，坦誠相見的基調，我有件事情想問問你。”
“說吧。”
“潛龍……底牌到底有哪些？”
龍首道︰“外敵入侵，十四億大夏兒女的團結一致是底牌，異能高手入侵，潛龍十萬精銳是底牌。”
“僅此而已麼？”林小甦道。
龍首道︰“你還想知道什麼類型的底牌？”
林小甦道︰“假如，我說的是假如……假如昆蒼悟界出界，戰力不受限制，假如地心異族破封，與悟境等同的四境戰力橫行天地，試問潛龍，如何應對？”
“明白了！”龍首道︰“你問的是超世俗底牌。”
“是！”
“還有一張牌，算不得潛龍底牌，目前也僅存在于傳說之中。”龍首道︰“三重天！”
三重天……
林小甦心頭大動︰“那是什麼樣的力量？”
“那是從古至今的一種守護力量，文明不斷代，三重天不現，文明若面臨斷代之危，三重天可以現世……我稱其為傳說，只因為這話，來源于一個我怎麼看都不覺得靠譜的人！”
“陸雲麼？”
“是的！陸雲！”
“三重天，在哪里？”
“不知道！潛龍收集了很多信息，沒有三重天。”
林小甦沉吟了好久。
一杯茶喝盡，又添了一杯。
終于，他慢慢抬頭︰“有件事情，我不確定你是否知道。”
“什麼事？”
“三十三塔之上，有一座陣法。”
“陣法？”龍首臉色微微改變。
“龍首不知道？”
龍首輕輕搖頭︰“整個潛龍，沒有人知道……陣法里面有什麼？”
“陣法營造了一方妙境，一片大草原，一條河，一座雪山，雪山之上，有一道觀，道觀上的名字，就是……三重天！”
“竟然有這樣的事……”龍首霍然站起︰“帶我去看一看。”
“好！”
他們並肩走出辦公室，外面一輛金頭飛車等著。
他們進入飛車，直接落在三十三塔的頂部。
林小甦踏出飛車的時候，飛車還處于隱身狀態。
三十三塔，一直都是潛龍訓練子弟的地方，長期以來向潛龍成員灌輸的都是一個硬道理︰有多大本事，你就登多高，沒有任何捷徑可走。
是故，潛龍很少有人通過捷徑登塔。
但今日事關重大，龍首將自己的專用坐駕隱形，直接飛越外圍空間，來到塔頂。
兩人並肩來到陣法所在的位置，四周再無他人，連龍首的貼身親衛，都沒有帶。
林小甦道︰“龍首需要作一個心理準備，這里面還有一只蝴蝶。”
“蝴蝶……活的？”
“活的！”
“很危險？”
“危險不危險我不知道，但它非常強大！”
“強大到什麼程度？”
“我與驚雷綁一塊兒，大概不夠它一翅膀扇的！”
“悟境麼？”龍首呼吸都停止了。
“姑且可以這麼理解。”
龍首一口氣輕輕吐出︰“潛龍總部，竟然還有這麼一個去處，小甦，打開陣法，我們進去看看。”
“好！”林小甦手指輕輕劃過，空曠的樓頂，立時發生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