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是因果法則殺人！因果本非殺人法……不可能的！不可能！”大黃自己搖頭否決了。
“因果本非殺人法？那它可用來做什麼？”林小甦道。
“它可用來追根溯源，亦可用來演繹後續，它本質上是‘昭明’之窺，絕非決絕之殺，妄用因果，必遭天誅，沒有人敢隨意亂‘天道因果盤’。”
言語很古，很深奧，但意思林小甦完全明白。
所謂因果法則，其實是洞察天機的法門。
它本質上是窺，是悟，不是執。
你可以洞察天機，但你不能亂了天機……
他目光慢慢抬起︰“事實上，它是可以殺人的，只是不能隨便亂殺，是嗎？”
“是的！因果殺人，最詭異的一種殺人術，古往今來之大能，亦很有幾位死于因果術之下，但每次以因果殺人，自身必遭因果反噬，是故，也有人稱因果殺人為‘同歸之絕法’！”
同歸之絕法。
同歸于盡而已。
某個精研因果法則的大能，想殺了另一位他不可能殺得掉的大能，是有辦法的，那就是同歸于盡。
我不管天道禁忌，擾亂因果盤也要殺了你，殺了你之後，我自己把脖子伸長，迎接天誅。
所以，因果殺人之說法，雖然讓人後背汗毛直豎，但是，事實上，它是一個偽命題，因為能夠參悟透因果法則、能夠觸摸到天道因果盤的人，無一不是精修了千年萬載的大能，這樣的大能，心性早已異于常人，他的世界里也早就只剩下他自己，憑什麼跟別人“一換一”？有什麼理由葬送自己，也要拉人下地獄？
林小甦目光從遙遠的天邊收回︰“有沒有例外？”
“有三個例外！”大黃道︰“一曰佛道補天法，二曰魔道欺天法，其三……正盤清弊法。”
針對此三法，他也詳加解釋。
佛道補天，那是佛門大德高僧的專場，大德高僧積累功德無數，縱然突破天道限制，實施禁忌之法，天道本該誅了他，但他拿畢生功德來抵扣，抹掉他的功德，留下他的性命。
如果這還算是順天，魔道欺天就純粹是大逆。
修魔道功法，欺天，讓天道看不見。
總體來說，以上兩種，都是走鋼絲，佛道補天，需要的功德驚天動地，沒有一世的積累，沒有特殊的機緣，一般修行人根本不可能湊齊。
魔道，欺天，有成功的可能，但是，一旦識破，那就是找死了。
所以，如果說因果殺人有例外，真正的例外大概是第三種，正盤清弊法。
什麼叫正盤清弊？
那就是要殺的這人，原本就該死。
只是因為某些原因漏了網。
施行因果法則，將因果棋盤呈現于天道之下，助天道正本清源。
這不違天道。
也不會有任何處罰，甚至可以說，這是功德。
林小甦心頭陡然大跳……
“大黃，這次謝了！”退出了內空間。
大黃在時空長河上，摸摸額頭，喃喃道︰“這小子的問題是越來越高端了，從時空法則到次神術，再到更加神秘的因果法則……目前真到了修行道萬年難逢的盛世了麼？為何一個區區元神悟境的小子，就有如此高端的接觸層面？本尊在這樣的盛世破封，會不會選錯了時代？”
他在林小甦身上，感受到了壓力。
不因林小甦本人，而在于他超強的邏輯推理能力。
林小甦，在他眼中，不過是“區區”“元神悟境”，但幾次問出的問題，連他都心頭震顫，這樣的低層修行人，可以接觸到這麼高的修行問題，那只能說明，這個世界不是他曾經熟悉的那個世界，這個世界修行道已經異常高端。
他大黃……嗯，過去的名號暫且就不提了，如果真在這樣的修行大爆發時期出世，一出世就被人碾壓，是不是太讓人郁悶了？
他當然不可能想到，這一切，都只是錯覺。
目前，其實是末法時代……
林小甦元神退出了空間秘境，他似乎在漫無邊際的迷局中，找到了方向。
正盤清弊！
死的人，原本該死！
只是因為某種原因沒死掉。
稻草人以因果法則編織，正本清源，讓該死的人，踏上死亡之門。
“你的眼神中跳著歡快的光芒，敢問這歡快，可是想到今夜與你家小夜的久別重逢？”
一個聲音從後面傳來。
是周媚。
林小甦慢慢回頭︰“不是，我是想到了一個跟你親近的方式。”
“我靠！你這死性不改的貨……”周媚白他一眼︰“可是，不好意思，本姑娘這段時間听著清元寺的禪鐘，心靜如水，幾句騷話可能撩不動。”
“那如果是一種奇妙的真氣運轉法門呢？能撩動不？”
周媚呼吸一下子停止了︰“什麼樣的法門？”
林小甦手輕輕一抬，一枚樹葉捏在他的指尖，無聲無息中，樹葉飛向下方的山谷……
周媚雙目牢牢鎖定。
飛花摘葉！
跟她出手一模一樣！
但是，在這枚樹葉接近下方一塊石頭的瞬間，樹葉陡然旋轉。
轟！
一塊大石頭化為碎屑。
周媚嘴兒一下子張大，出手之時，樹葉上附帶的真氣跟她一般無二，到達之時，突然產生遠超自己全力一擊十倍百倍的破壞力。
“這……這是真氣運轉的法門？”周媚猛地抓住了他的手，激動了。
“是啊，這門秘術有個名字叫‘大空旋’，西北藏地大日逍遙寺的鎮寺神通！”
周媚無比的糾結……
終于，咬牙︰“我遇到你算是……去吃飯！飯後再說……”
她終究也沒說出“算是遇到了啥”。
午餐吃過了。
兩名年紀蠻大的警官，老老實實地吃飯，一句玩笑都不開。
飯後，周媚沒進辦公室，進了後面一間房子，房門打開，放林小甦進門，自己反手關門，拉上窗簾，抬起頭，在窗簾掩映之下咬咬唇︰“需要脫光嗎？”
“脫光？脫光干嘛？”林小甦好吃驚。
周媚又羞又惱︰“你個混蛋，要親近也是你說的……”
“那你理解錯了！”林小甦道︰“大空旋，如果讓你自己來練，實不知要練到何年何月，所以，我打算先幫你運行幾遍大空旋的線路。”
周媚懵了︰“練功就練功，你說什麼親近……”
“大空旋的罩門有點特殊。”
“在哪里？”周媚內心瘋狂盤旋，可千萬別是那個地方，上次只是丹田，她就忍得特別辛苦，這次要是那個最那啥的位置，肯定會失控。
“右胸！”
周媚猜測完全落空，內心好一陣放松︰“那……沒什麼。”
“時間會有點長。”
“沒事，反正這山上也沒什麼事……算午休好了。”
“那我真來了！”
“來！”
這一個正午，周媚躺在床上，林小甦不可描述……
直到一條線路順利建成。
這條線路，就是真氣的出發之地。
一旦建成，她可以清晰地感應到真氣從這里出去，帶上了某種莫名的旋轉……
這就是大空旋。
大空旋是一門武技，原本只要按照秘籍修行，也能達到這種效果。
可是，那非常困難，沒個幾年的修煉，根本不可能成功。
但是，林小甦妙手直建，一個午休時間就完美解決。
看似這是一條武學捷徑，但是，這捷徑卻是無法復制的，因為林某人建成這條線路，用的是天下最玄妙的心法︰天道元神接管她的身體，將她的身體視為身外化身，直接幫她打通經脈，幫她建立路線……
他的手縮回去了。
周媚身子躬著，眼楮慢慢睜開。
她的眼神，有點小迷離。
她的臉蛋，一派紅霞。
“是不是想謝我？”林小甦微笑︰“如果真想謝，幫我做件事情。”
謝？
我想咬死你！弄得人家七上八下的好難受……
周媚內心的小火苗被她強行壓了下去，出口很正統的話兒︰“做什麼？”
“查查過往的卷宗，關于毛人殺的全部卷宗，看看這些死于毛人殺的人，是不是真的該死！”
周媚霍然一彈，從床上坐起︰“你懷疑……你覺得那個瘋子是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這個詞兒還有點意思！”林小甦道︰“你先詳細查一查，完全拋開那個瘋子。焦點集中于施術之人和被殺之人，看看他們有些什麼大仇，看看那些死者，有沒有可能真的干過傷天害理的事，而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
“十三起毛人殺，有的已經很久遠了，而且多數也並沒有報案，細節完全未知。”周媚道︰“但最近的這起，我清楚。張大路的女兒張小花跟李家那個兒子李水生，原本是一對戀人，兩人一塊兒在羊城打工，3年前的一天，兩人突然鬧了矛盾，張小花哭著跑回了老家，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在老塔山上，被人殺了，死狀極其殘忍，下身被人用棍子搗得稀爛，張大路的老婆當場昏倒，其後就瘋了，張大路將女兒的死和老婆的瘋都記到了李永生的頭上，恨死了他……但是，經過調查，那個時候，李永生在羊城根本就沒有回來。”
“凶手沒有找到？”
“沒有！”周媚道。
“李永生即便做了什麼對不起張小花的事情，充其量也只是道德問題，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通過法律制裁他，是吧？”
“當然是！”
“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殺人凶手真的就是李永生？”林小甦道︰“畢竟偽造一個不在場的證明，並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