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林小甦的聲音傳出,滄桑慈悲。
    正是丘桑的聲音。
    但血痕心頭微微一跳,僅僅是兩個字,他就拿不準了,你確定他與弟子通話,說的是“我”,而不是自稱“為師”?
    現在箭已離弦,無論如何都得拖一分鐘。
    因為他已經感受到了龍眼破解對方干擾程序的艱難,的確是需要一分鐘以上的……
    “師尊,情況如何?”
    “有些許變數。”
    “敢問師尊,何種變數?”電話里雖然是偽裝音,但也清楚傳遞了急切。
    血痕心頭微微一松,只要植入這樣一種情緒,這個電話才能打得稍微長點,不錯,林小甦果然還是擅長創造機會的。
    林小甦輕輕嘆口氣︰“有一方勢力入場了。”
    “哪方勢力?”對方道。
    “你仔細想一想,你能猜到的……”
    “潛龍?!”
    “不!不是潛龍!”
    “不是潛龍?卻是哪方勢力?”對方沉吟了半響︰“難道是……無相寺?”
    “無相寺,你為何會想到無相寺?”
    “因為無相寺跟本宮是對立面,只有他們,才有理由來壞我們的事!”對方道︰“這些漢寺禿驢,活得不耐煩了,師尊,不妨對他們還以顏色!平了無相寺,藏地之佛,才能更加深入民心。”
    “此事……待你回來之後再作商議!”林小甦道︰“抽個時間,回來一趟。”
    “師尊,你先說說,向一休到底何種結局?”
    “雖有無相寺干擾,但本寺行事,豈容他們破壞?這個逆徒已經解決!”
    “那就太好了,謝謝師尊!”對方道︰“最遲七日,我就會回來!”
    “好!”
    “拜別師尊!”
    電話壓下。
    整個通話時間兩分十七秒。
    林小甦目光投向血痕,血痕也看著他。
    “怎麼樣?”
    血痕輕輕吐出口氣︰“兩個消息,一好一壞。”
    “說說好消息!”
    “找到了信號接收地點,米級!”
    林小甦眼楮大亮。
    “眼楮莫要這麼亮,壞消息是,他是在汽車上,高速行駛。”血痕一巴掌重重拍在自己大腿上,無比的懊惱。
    這是他鎖定白衣天王真身最近的一次。
    只要找出他的固定住址,他就有辦法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這個終極對手。
    好不容易有了這樣一次機會,最終的結果卻是,找到了一個汽車上的人。
    汽車是移動的,位置是不固定的,坐在上面的人,怎麼找?
    羅巴州的公路,四通八達,那條公路,還是一條主干線,車輛每天通行數以萬計,而且這些西方國家,還很少有監控……
    找到了等于沒找到,籌畫這麼久的大計,功敗垂成。
    這一刻的沮喪,何人能夠評說?
    林小甦卻笑了︰“雖然有些難度,但是,也並非絕對不可能……噫!”
    他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呼。
    他拿起了跟手機放在一起的一本古籍。
    古籍翻開,上面是古體漢字《大空旋》。
    “大空旋?大日逍遙寺的鎮寺神通?”血痕眼楮亮了。
    “是啊,看來還是長生天也佑善人!”林小甦道︰“咱們如此辛苦地為此方天抑濁揚清,長生天覺得該當給些許回報,所以送我們一門修行秘籍。”
    血痕一幅牙酸的表情︰“能不能給你一個忠告?有些事情你不信也就罷了,但能不能不要用如此輕薄的語氣,侮辱人家的信仰?”
    “你錯了!我沒有侮辱任何人的信仰,我甚至在這方天地,堅定地倡導長生天的基本宗旨,恰恰相反,象丘桑這種嘴上掛著信仰,暗地里將天道、人道、佛道統統按在地板摩擦的敗類,才是在侮辱信仰這個詞!”
    “走吧,向教授該當送去治傷了。”
    他們出了大日逍遙寺,向一休已經在兩個師弟,一鳴一鶴的陪同下,坐上了他的汽車。
    兩個師弟從車里出來,向林小甦鞠躬。
    然後回頭,進了汽車。
    向一休將車窗打開,望著林小甦和血痕神態復雜︰“莫要覺得有愧于我,這枚棋子是我自己願意當的。此其一也。”
    血痕和林小甦對視一眼,沒有開口。
    向一休道︰“也莫要過于得意,林小甦你個王八蛋,我告訴過你的,遲早有一天,我會給你挖個深坑,然後在旁邊點支雪茄,慢慢看你在坑里折騰。”
    林小甦笑了……
    向一休道︰“我得去治傷冶病,找個女護士安慰安慰,你們要敢出現在我的病床前,我拿你們給我買的隻果砸死你們!”
    油門一加,汽車飛跑。
    林小甦和血痕相對,血痕舔舔嘴唇︰“你對他有愧嗎?”
    “屁!”林小甦道︰“把他利用一百回,我都不會有半點愧疚!”
    “你會買隻果去看他嗎?”
    “用腳趾頭想想,買隻果看他的人,也該是他的女研究生。”
    “哈哈……”血痕放聲大笑。
    林小甦也笑了。
    “接下來,該輪到我了,我需要閉關幾天,你呢?”
    “我幫你護法!”
    “大好的時間,你居然不去嫖……咳,不去幫達瓦完善人生感悟!而選擇幫我護法,我覺得你這份人情蠻重的……”血痕瞄著他。
    “我護的不是你,而是我的錢袋子!”
    血痕皺眉︰“何意?”
    “SS級任務我干過,賺了一百萬!”林小甦道︰“SSS級任務,試問報酬幾百萬?”
    血痕眼楮亮了,亮如秋水……
    良久,他道︰“SSS級任務,如果你一個人來辦,報酬500萬!但是,這趟任務是我們兩個人的,如果成功,你就是250!”
    靠!
    什麼叫成功了我就是250?
    在我們東楚省,250是罵人的!
    算了,這貨也不是東楚的人,大概並不知道。
    兩人一路前往草原深處。
    前面一條河,塔里河。
    血痕盤腿而坐,療傷。
    進入大日逍遙寺,那場大戰,他是有傷的。
    而且傷得不輕。
    向一休也一樣。
    這兩位可不是林小甦,林小甦的傷,愈合之快,驚世駭俗。
    而他們,是需要時間療傷的。
    林小甦兌現了自己的諾言,為他護法。
    但是,他的護法,也不是坐在那里不動。
    他拿出了一本書。
    《大空旋》!
    大空旋,大日逍遙寺的鎮寺神通。
    白衣天王的立身之本。
    當然,也是他的“功業”之基。
    現在,林小甦也接觸到了這門功法。
    他很有興趣。
    因為他此刻是相當的尷尬。
    他的回春之力彌漫全身,拳頭打人,等同于給人灌回春真氣,越打人家越興奮。
    這功法有點不太適合殺人奪命,比較適合于撩女人。
    從若蘭的“義水失控”,到依香的“孔雀春潮”,甚至連虎丫這樣的人,都在他的手指下開閘放水,都說明了這種功法適合的領域在哪一塊——基于和諧我不說在床上,但也絕對不在沙場。
    可敵人就在沙場,怎麼辦?
    他需要一套殺敵之技。
    光有身法,沒有殺技,人生是不完整的。
    修為到了他這種層級,軍中八式,已經有些跟不上趟了。
    是故,修習大空旋這種天然的殺招,相當合適。
    秘籍展開,人道蘭心開啟。
    林小甦走入了這種奇門功法的內核……
    這門功法,佛門之法。
    它基本原理非常高端︰恆河之沙,一空之旋,宛若宇宙生發,變數無窮也。
    如何實現旋轉的?
    在于體內血塔。
    血塔牽引全身經脈,真氣步入隨心所欲境,也就實現了旋轉。
    旋轉本身就是力量,一根電鑽硬頂,穿透力不強,但電鑽高速旋轉,鋼鐵都可以洞穿……
    真氣之旋,取決于血塔本身連接全身經脈的緊密程度。
    血塔根基不穩,真氣無法旋轉,也就煉不成大空旋,而根基越牢,牽引的經脈越多,大空旋也就越發運用自如,威力也就越大。
    一個小時,林小甦看完了大空旋秘籍。
    他心頭大浪翻滾,點點都是七彩小泡泡……
    根基牢?
    天下間有誰比他更牢?
    他幾乎打通了全部的經脈,包括尋常人感應都感應不到的微脈!
    可以說,他的血塔,已是血塔之極致!
    他體內的真氣運行,也是隨心所欲。
    用什麼比喻比較好呢?
    開車!
    別人開個車,只有一條路,而他在體內已經用微脈串起了公路網,車子可以打著滾開……
    這不就是隨心所欲嗎?
    基于此,林小甦在這個夜晚,開啟了他的大空旋之門。
    一片樹葉飛出,穿透前面的樹枝。
    這只是尋常的飛花摘葉,跟大空旋沒關系。
    但第二枚樹葉飛出,帶著旋轉。
    初步開啟。
    第三枚樹葉,強烈旋轉……
    第四枚樹葉,旋轉到極致,反而感覺不到它的旋轉……
    第五枚,第六枚,第七枚……
    旋轉的速度一直在加!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漸漸步入一種玄而又玄的境界……
    深夜!
    林小甦手中的樹葉飛出!
    竟然風聲大作!
    這枚樹葉穿過前面的草叢,如同一條巨蟒穿過,草叢象被高速電鑽卷開了一條通道,沿途三十米之內,草叢盡皆粉碎。
    林小甦心頭大跳。
    這按照大空旋的記載,已經步入了第二階段。
    威勢絕倫的階段。
    但是,這在大空旋中只是中級階段。
    向一休,白衣天王,丘字輩的高僧,統統都跳過了這個階段,他們的大空旋,沿途是不能有這麼大威勢的,恰恰相反,行進途中,沒有威勢,所有力量都在到達目標身上時激發,才是大空旋的高級境界。
    書上的記載叫︰輕若微塵,重若山崩。
    輕若微塵是擊發階段,重若山崩是到達之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