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等我回到京都,一定告訴清大,瞧著吧,你們的學生這麼詆毀清大,對待師長,明年的高考,我看你們江城一中誰能進清大!”
    向騰民雖然生氣,但是能屈能伸。
    他捂著臉,心里頭閃過一萬個瘋狂的念頭。
    可是。
    再瞧謝昭?
    他站在人群後,對著自己笑得無辜,甚至還揉了揉手腕,似乎自己剛用的力氣太大,震得手疼。
    向騰民臉都白了。
    這王八羔子!
    可是。
    他也知道。
    這要是在京都,他能有一千種法子對付他,可偏偏是在江城!
    他又有這麼多人護著,這一次的耳光,他只能硬生生忍下來!
    “咱們走著瞧!”
    良久。
    向騰民深吸一口氣,壓下體內翻涌的怒意,盯著謝昭看了一會兒,而後轉身,對著身旁一直跟著早就看呆了的李修遠和馬成峰吼道︰“走!回去!還呆在這里做什麼?!”
    兩人愣了愣,神色復雜的看了謝昭一眼,而後飛快跟在了向騰民的身後,一眾人嘩啦啦撥開人群離開了。
    向騰民走後。
    戴維正等人卻沒有立即離開。
    他頓了一下,而後和幾個同行,朝著謝昭走了過來。
    “那個……魏老師現在,還是你的老師嗎?”
    戴維正輕聲問道︰“他現在身體如何?還在教書嗎?還是一個人?”
    三人都曾經听過魏慶之的課。
    在那個年代,國外回來的文化,對于他們來說,不亞于一次巨大的沖擊。
    魏慶之上課,博學多言,中西結合,極其生動且富有吸引力。
    戴維正當年,家庭貧苦,自卑內向。
    那一堂課後,魏慶之似乎發現了他的難處,故意喊他出去打球,輸掉比賽,並且輸給他三十斤飯票和五元錢。
    他告訴自己。
    人窮志不窮,不管前路如何,只管念書,讀書永遠都是他唯一的光。
    正是這句話。
    戴維正發狠念書,也終于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雖然自己最終沒有考上清大,但是,後來魏慶之出事,他也一直關注。
    只可惜恰逢年代動蕩,魏慶之下鄉,遠離京都,再後來銷聲匿跡,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戴維正是真的沒想到,會在這里听見魏慶之的消息。
    而且,再次看見了他的學生。
    “老師很好。”
    謝昭笑道。
    “他現在是我一個人的老師,我會為他養老送終,各位請放心吧。”
    三人瞪大眼。
    一,一個人的老師?!
    魏慶之的學問,他們都是有目共睹的。
    經過美麗國留學,又輾轉去別的國家轉過一圈,回來之後,曾有人評價他,是物理學術界不可多得瑰寶,是國家的財富。
    當年他的一堂課,炙手可熱,可現在,他居然是謝昭一個人的老師!?
    難怪,難怪他的物理這麼好!
    眾人羨慕又感慨。
    謝昭知道三人沒有惡意,當下也就和他們多聊了一會兒關于魏慶之的事情。
    二十分鐘後。
    幾人心滿意足離開,謝昭一回頭,就看見劉天星正神色復雜的看著自己。
    “老師?”
    謝昭喊道。
    “你啊你小子!我知道你膽子大,可是沒想到你居然連老師都敢打!你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是他先準備動的手,廖翩翩和齊田寶余少謙等人可都看見了,我這是正當防衛!”
    “別和我來這一套!”
    劉天星氣不打一處來,“你自個兒瞧瞧那張臉,揍成那樣兒,你說你不是故意的,誰信?!”
    劉天星說完,忽然頓了一下,又開口道︰“不過,打得真好!這王八羔子!在咱們江城,居然還敢對咱們學生動手!”
    謝昭一愣,跟著笑出聲。
    “你小子,難怪物理這麼好!魏慶之居然是你的老師!”
    “你也上過老師的課?”
    “沒呢,沒有這福氣!”
    劉天星感慨,“當年我大學就是在江城念的,只是後來去京都進修,遠遠听見他上過一次公開課。”
    “哎!那才是真的好啊!我受益良多。”
    他說完,伸手在謝昭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要是有空,問問魏老願不願意在咱們江城一中上兩節公開課?”
    謝昭沉默片刻,“給錢嗎?”
    劉天星︰“……”
    “你小子!”
    他失笑,“我去申請,給錢!到時候和版權費一起給!”
    得。
    听見有錢,謝昭當下喜滋滋的應了聲兒。
    “回去我會告訴老師的!”
    …………
    學術交流會最終一個不太完美的方式落幕。
    但是,這對謝昭沒有半點影響,要真說唯一的變化,就是結束之後江城之中,不少學者上門想要拜訪魏慶之。
    不過都被謝昭一一推了。
    魏慶之年紀大了,也不再願意摻和這些所謂的學術圈子。
    他只想安安靜靜教書,做一點自己想做的事情。
    而且。
    再加上江城的學者們對于魏慶之實際上並沒有一個確切的概念,大多數都是听別人提及他當年生平。
    因此。
    來了幾次,踫了壁,也就不再來湊熱鬧了。
    三天後。
    終于安靜下來。
    謝昭找了張凳子,趴在桌子前,瘋狂補這些天欠下的電台稿件和魏慶之布置的作業。
    埋頭苦寫五小時。
    手腕都又酸又痛。
    天色暗沉,謝恬等人也回來了。
    林暮雨心疼謝昭,打了一盆熱水過來幫他熱敷按摩,又沖了一杯麥乳精,塞進謝昭手里。
    謝昭一樂。
    “媳婦兒,這可是喜寶兒樂寶兒的零嘴,你給我吃了,她倆回來咋辦?哭鬧咋辦?你舍得?”
    林暮雨瞪他。
    “她們回來了再買,你先喝,從早上忙到現在,一直在寫,手腕兒哪受得了?”
    她說完,凶巴巴,“你喝不喝?”
    “喝喝喝!我媳婦兒沖的,那就是毒藥我也喝呀!”
    謝昭笑嘻嘻接過來喝完。
    說實話,味道一般般,但是這是麥乳精嘛?
    不!
    這是 媳婦兒對自己的愛!
    他眼神露骨,逗得林暮雨臉頰一紅。
    謝誠走過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別看了,晚上回被窩自個兒看去。”
    謝誠無奈道。
    “我過兩天要回去了。”
    謝誠道,“你嫂子第一胎,一個人肯定害怕,我得回去陪她,這里的事兒,你自己多看顧些,實在不行就找幾個人,以後廠子大了,也要不少人手,找幾個信得過的,就算你去京都了,這里也能放心交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