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頭基本裝修,擺放,都和他鋪子里大差不差。
    甚至連衣裳的搭配都差不多。
    林暮雨有些生氣。
    她仰頭看謝昭,明亮黑眸里竄著火焰。
    正要扭頭進去和人理論,謝昭趕緊拉住了她。
    “媳婦兒,人生地不熟啊!”
    他好笑又無奈。
    “你跟著我就成。”
    林暮雨到底選擇相信他。
    兩人進去,服裝店的老板是個中年女人,穿著一件錦繡服裝的衣裳,黑色彈力褲,穿著一雙高跟鞋。
    濃妝艷抹,神色懶洋洋的,靠在櫃台上,正在吃瓜子兒。
    見著人進來,也不招呼,手隨便擺了擺,“自個兒看,上頭有價格,不講價。”
    謝昭沒應聲。
    他一只手抱著樂寶兒,另一只手拿起衣裳,隨意翻了翻。
    一件件,全都是仿制品。
    後面的標簽粗糙,和原版完全不一樣。
    衣裳做工也粗糙,甚至于有些料子,用的就是陳貨,一摸就知道。
    林暮雨越看越生氣,還有種莫名的委屈。
    “謝昭!”
    她小聲喊了一句,下一刻,謝昭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捏了又捏。
    “媳婦兒,相信我,這事兒我來解決。”
    謝昭湊在她耳邊道。
    熱熱的氣息,一下子撫平了她的炸起來的毛。
    半個小時後。
    謝昭買了兩件衣裳,從鋪子里出來,直奔國營飯店。
    成剛和虎子已經在等他了。
    謝昭帶著林暮雨坐下。
    兩人將喜寶兒樂寶兒抱在懷里。
    小家伙很少見到成剛和虎子,這會兒四人大眼瞪小眼,成剛有些按捺不住了。
    “我抱抱唄?”
    他沖著樂寶兒做了個鬼臉。
    小家伙被他逗得咯咯笑。
    “咿呀~”
    怪叔叔,怪叔叔耶~
    “叔叔抱抱?”
    成剛試探性伸出手,小家伙居然還真就撲過去了。
    怪叔叔抱一下~
    好玩耶~
    喜寶兒眨了眨眼,撅起小嘴,水汪汪的眸子看向虎子。
    “咿呀~”
    她也張開手。
    喜寶也要抱抱~
    虎子僵著身子,只能接過來,肉乎乎的一團兒,大氣都不敢喘。
    “哈哈!放松!”
    謝昭被樂得笑出聲。
    他點了菜,這才坐下來,給林暮雨也倒了水。
    “問過了。”
    成剛逗著樂寶兒,抬頭看了一眼謝昭,“說是從來沒見過有車子卸貨。”
    謝昭挑眉。
    從沒車子卸貨?
    “開了多少天?”
    “也就半個月。”
    謝昭沉思了片刻,又喝了口水。
    “這件事,我懷疑和陳東海有關。”
    他扔了個炸彈。
    三人齊齊扭頭看他。
    “他?東海制衣廠不是在湖東縣?他手這麼長?”
    成剛皺起眉,“不能吧?這麼遠。”
    謝昭沒多說。
    他將自己買的兩件衣裳拿出來,遞給了三人看。
    衣裳後領口位置,是東海制衣廠的標簽。
    而且走字清晰,商標有質感,一看就是真貨。
    “這只是我的猜測。”
    謝昭笑了笑,道︰“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
    重生以來,一次次和陳家對上,實際上他並沒有抱著惡意去為難他們。
    要真說恨不至于,更多的是心灰意冷。
    可做生意就是這樣。
    競爭,永遠都是最殘酷的。
    他揉了揉眼楮。
    片刻後,飯菜上桌。
    點的都是蚌縣特色菜品,味道和湖東縣有差別,但是到底是一個菜系的,因此幾人也吃得慣。
    吃完飯,謝昭和成剛分別。
    “這事兒就交給你們了。”
    謝昭笑著道,拿了五十元錢遞給他。
    成剛擺手想要拒絕,“等事兒成了……”
    “親兄弟明算賬,拿著,不然我不安心。”
    得。
    話說到這份上,成剛也就不客氣了,伸手接過來,又逗了逗喜寶兒樂寶兒。
    “這事兒交給我就成,放心吧!”
    說完,他帶著虎子離開。
    林暮雨扭頭看向謝昭,疑惑問道︰“他們不走嗎?”
    謝昭搖頭。
    “得留下,查清楚,跟蹤這事兒咱們不擅長,成剛和虎子兩個人更方便。”
    謝昭解釋給她听。
    “剛才成剛和虎子就是去問卸貨的事兒了,可是沒人看見有車子來卸貨過,就說明,這衣裳,它不是從外地運來,本地生產的可能性更大……”
    …………
    此刻。
    東海制衣廠。
    劉大海見正從保險箱里頭往外拿錢的陳東海,心里頭一陣肉疼。
    “陳總,咱們為啥不拿利潤點回來?您這是又送布料,又送機器,實在是太虧了!”
    劉大海道︰“投資這麼大,這會兒已經開始收益了,您怎麼一分錢都不收回來呀?”
    陳東海抬頭看了他一眼。
    “收回來?能收幾個錢?”
    他冷冷道︰“一旦被查,這就是髒錢,是證據,到時候連累整個制衣廠。”
    陳東海很謹慎。
    想要打擊謝昭的生意,他的衣裳爭不過,那就只能搞假貨。
    而陳啟明有了前車之鑒,他就只能從外部入手。
    一點點搶佔市場,而後時機成熟,混入一批質量差的衣裳,最後將鍋讓謝昭背上。
    放長線釣大魚。
    他最終瞄上了混亂的蚌縣。
    那里有一個小型制衣廠,只是這些年入不敷出,訂單慘淡,哪怕蚌縣一直大力扶持,卻還是沒人敢過去投資。
    于是,他找了一個蚌縣的人,給了錢,又給了設計圖紙和商標,讓他去蚌縣仿制錦繡女裝。
    當然,這一切他都沒出面,而是讓劉大海找了人,又轉了幾次手,最後以一個所謂的“港商”的身份做慈善投資。
    對于那人來說,天上掉餡餅的事兒,他高興都來不及,誰還追究錢從哪兒來的?
    沒過半月,風風火火的弄起了制衣廠,又生產起仿制衣裳,大批大批的家伙佔據了蚌縣。
    而且,周圍的縣城里也出現了它的身影,謝昭的錦繡女裝生意也受到了影響。
    至于拿回報?
    陳東海不會為了這些蠅頭小利暴露自己。
    雖說他不認為會被發現,畢竟那是在隔壁蚌縣,隔了這麼遠的路,派出所里又有自己的人。
    誰吃飽了沒事兒,大費周章,去隔壁縣抓人?
    無利不起早。
    哪怕是閔東升也一樣!
    除非吃飽了撐的!
    不過。
    陳東海還是連一丁點風險都不願意冒。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他要將最後的賭注,全都押在展銷會上!
    在這之前,他決不能容許有任何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