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圖紙,你看看還有什麼要添的。”
    謝誠遞了一張草稿圖過來。
    謝昭把鑰匙給了自己,讓他找人裝修。
    第一步就是畫草圖,然後規劃每個地方該放的東西。
    事情不難,就是瑣碎。
    謝誠干活兒喜歡一板一眼,這事兒再合適不過。
    謝昭接過來,看了兩眼,又找了只木炭,在上面添加了幾個櫃台,這才將圖紙還給謝誠。
    “裝修這事兒不著急,慢慢找,必須找信得過的人才成。”
    謝昭道︰“女包也要準備一段時間,我得再買幾台縫紉機,雇幾個人,不然單單靠嫂子和咱媽,實在是供應不上。”
    謝誠點頭表示贊同。
    兩兄弟商量完,起身去吃早飯。
    然而,早飯剛吃完,謝友振就扛著鋤頭回來了。
    他臉色黑沉沉的,有些不太好看。
    謝誠愣了一下,問道︰“爹?你不是補秧苗了嗎?這麼早回來?”
    謝友振將鋤頭重重放下。
    “別提了,咱家水田遭野豬拱了,倒了一大片!等會兒吃完飯你和我再去補,這畜生沒少糟蹋莊稼。”
    野豬。
    石水村四周環山,這玩意兒真不少。
    而會打獵的沒幾個,想要把野豬抓絕那顯然是不可能的事兒。
    開春了,溫度上升,野豬活動頻繁。
    不少水田都遭了災害,謝老二家可不是第一個。
    謝友振端了一碗稀飯,蹲在門口吃。
    沒多大會兒,外頭就听見腳步聲傳來。
    是村長兒子李三刀。
    他穿著一件單衣,手腳都捆了布條,腳上穿著一雙解放鞋,肩膀上扛著一個長長布袋子包裹起來的杠狀物件兒。
    “謝叔!剛吃呢?”
    他走過來,笑著喊了一聲。
    謝友振點頭,側開身子讓他進了院子。
    “咋?啥事兒?”
    李三刀開門見山。
    “這幾天咱村子里頭種莊稼,不少靠在山邊上的莊稼地兒都被野豬拱了!剛才我過來,瞧見你家也倒了一大片,還得去補栽吧?”
    謝友振氣得攥拳頭。
    “可不是麼?昨兒個剛栽,今天又給我滾壓倒了,這畜生!”
    李三刀笑道︰“我可不就是為這事兒來嘛!”
    他說著,伸手敲了敲自個兒背著的家伙事兒,道︰“我爹今天一早就喊我找人打野豬呢!咱們石水村人少,家家戶戶都要出一個勞力漢!”
    謝友振一愣。
    “啥時候去?”
    “馬上就出發!”
    謝友振沒吭聲,眉頭皺著。
    野豬那玩意兒,凶猛得很,俗話咋說?
    一豬二熊三老虎!
    這要是一個人遇上,跑都來不及!
    似乎是瞧出了謝友振的擔心,李三刀哈哈笑著將自己背著的那玩意兒拿了下來,又伸手將上面蓋著的布袋子扯下。
    露出了它的廬山真面目。
    土銃。
    乖乖!
    這下連謝昭和謝誠都圍過來了!
    這玩意兒,也就是土槍,很長一段時間佔據了農村自衛隊的武器第一名。
    這年頭有土銃還不算違法。
    長長的槍桿,細長的槍管,後頭的木頭拖很沉,刷了紅色的油漆,只是拿得多了有些斑駁。
    後頭還栓了一根繩子,能夠單邊背在肩膀上。
    “這是用石頭還是塞鋼珠的?”
    謝昭問道。
    他後世見過幾次被收繳的土銃。
    一些里頭還有碎石子兒,一些則是用了鋼珠。
    威力當然是後者更大。
    一槍出去,鋼彈散開,尤其是距離越近殺傷力越強,基本沒救。
    李三刀聞言一愣,旋即哈哈笑了開。
    “都不是!”
    他將一個小小的管子抽出來,給謝昭看,“你說的鋼珠是實心鐵蛋吧?那玩意兒太貴了,不劃算,我都是用鐵碎子,這玩意兒去鐵匠鋪弄一點回來,能用很久。”
    這年頭,煉鐵工藝雖然上來了,但是鐵的價格並不低。
    尤其是那種工藝良好的鐵珠子,用來打野豬,是有點奢侈。
    謝昭了然。
    “謝二哥,你就放心吧!跟著我後頭就成!人多著呢!出不了啥危險!”
    李三刀對著謝友振道。
    謝友振臉色這才緩了下來。
    他點了點頭,扭頭看向謝誠和謝昭,“你倆誰去?”
    “我去。”
    謝昭想了想,站了出來。
    家里頭的秧苗都是大哥和他爹插的,自個兒很是不好意思了,這會兒跟著李三刀後頭去打野豬,有了土銃,倒是不危險,就是個體力活。
    哪兒還能再叫大哥去?
    謝誠和謝友振倒也沒反駁。
    畢竟水田里的莊稼還得補呢!
    “成,那你小心些,帶把鏟子去,護著自己。”
    謝昭點頭。
    他從牆角根里抽了根鐵鏟出來,扛在身上,而後跟在李三刀的身後,笑道︰“叔,我跟你去!”
    李三刀拍了拍他肩膀,又和謝友振打了招呼,扭頭往外走。
    謝昭走了兩步,想了想,又跑回廚房里揣了幾個雞蛋和饅頭進兜里。
    不老少的路呢!
    餓著咋辦?
    …………
    村民在村頭大柳樹下集合。
    家家戶戶都出了勞力漢,打野豬這事兒好新鮮,很多人都是年輕面孔,謝昭掃了一圈,發現自己都不太眼熟。
    一共土銃有六把。
    大部分都是隊長家里頭的勞力漢拿著,還有家里早些年是獵戶的,也有這玩意兒。
    至于其它村民,則都是和謝昭一樣。
    手里頭要麼是鐵鏟,要麼是鋤頭,一個個臉上興奮又緊張。
    而叫謝昭眼前一亮的,則是不少人都牽著狗。
    這年頭,外來狗還沒有引進,全都是最純正的本土狗。
    黃毛個高,四肢優美,十分通人性。
    看家護院是一把好手,對自家主人可親近,可見著入侵的,又敢沖到第一個,拼死護衛主人安全。
    謝昭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心里頭盤算著回去自個兒要不要養一條。
    李三刀舉了舉手。
    他道︰“都到齊了沒?”
    人群幾個領頭召人的齊齊應了聲。
    “都到了!只有村頭王寡婦家里實在是沒男人,也就沒難為她了。”
    “還有村西那兩家,他們兒子早就去向陽鎮安家了,就幾個老人擱家里,我也沒喊,喊不出口呀!”
    “對了,三瘤子也不在家,問了人,說是一大早就瞧見拎著捕獸夾子上山去了!”
    ……
    人群說著。
    李三刀聞言,點點頭,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