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3 明天開始做沙皇!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井烹香 本章︰933 明天開始做沙皇!

    “這個, 好吃,這個,好吃, 這個——不好吃。我喜歡, 這個, 我不喜歡, 這個,天, 藍色,地, 黑色。”

    “天,藍色、白色、灰色、紅色——雲彩是紅色的。”

    “雲彩是紅色。地, 黑色——褐色、黃色——”

    迪米特里的手指在眾多卡片上猶豫了一下, 但還是挑中了鮮艷的明黃色, 他試探性地看著老師,努力地組織著話語,“地——這個——”

    “落葉, ”在他對面,一個同樣高鼻深目, 金發碧眼的學者同時說了好幾個單詞,都表達落葉的意思,“feuilles——啊,你不知道這個。”

    他換成了漢語,“落葉,是的,這個是落葉的顏色。”

    是……顏色,這兩個漢語詞迪米特里是能夠听懂的, 他立刻急切地點了點頭,這樣就學會了一個新的詞語,葉、落葉。他跟著連續念了好幾遍,隨後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來,“葉——也——我也——我也——”

    這兩個詞的拼音當然是完全一樣的,老師只能在拼音下頭標注了漢字,並且試圖向迪米特里表達較為復雜的意思,即︰在漢語之中,同音詞比俄語以及所有其他歐洲語言都要多,拼音只是一種輔助閱讀的手段,實際上字句的具體意思由拼音下方的漢字來決定。

    這種語言邏輯,對于迪米特里來說自然是極其巨大的挑戰,迪米特里發現,這種陌生的,契丹人所用的語言,他們的詞語發音往往極為簡單,就像是一粒粒小小的積木一樣,甚至可以拆解為單音詞,同時通過這些單音詞的互相組合,形成非常復雜的意思,譬如顏色,往往是雙音,尾音是固定的‘色’,前面是形容詞,天有時候是藍色的,有時候是白色的。只要把‘色’字記住,那麼,在遇到相似發音的時候,不管怎麼樣,首先就可以明白這形容的是一種顏色、色彩。再通過人們的音節去認識新的顏色。

    同樣的,在好吃、不好吃,能吃、不能吃上,這種音節的簡單相加也能奏效,因此,即便他和契丹人之間門語言不通的程度令人吃驚,但他們仍然能在過去的數月內,設法把一些契丹話的要素灌輸給迪米特里,迪米特里甚至感到,如果再給他一年半載,他是有希望能夠流利地說起契丹話來的。但目前來說,他還是只能把滿腹的疑問憋在心里,糊里糊涂地任由契丹人安排著他的生活,就算有意見,他也無法表達出來,而面對契丹人的問題,迪米特里也只能非常遺憾地保持沉默,他完全不知道他們在問什麼,就算有心把自己的秘密全都交代,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呀!

    對雙方來說,他們共同的回憶都開始于那個突然的雪夜,天氣突然變冷,在山林間門狼狽逃竄的迪米特里,幾乎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就算不死在敵人的追捕之下,也會死于這突如其來的嚴寒之中——這就是他最後完整的回憶了,至于他是怎麼在燥熱中忍住不脫衣服,並且找到那一堆篝火,還能在火堆邊找到一個相對隱蔽的地方取暖,迪米特里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當他再度醒來的時候,迪米特里已經來到了有生以來最暖和的地方——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醒來時所同時感受到的寒冷和溫暖,迪米特里首先看到的是皚皚的白雪,白茫茫的城牆從他的視線中延伸出去,天空中還飄著雪花,不斷地增築著雪磚的高度,但是與此同時他渾身上下卻溫暖而柔軟,沒有感受到絲毫寒氣,所體會到的只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柔軟而溫熱的觸感——

    迪米特里認為,這種柔軟的感覺,完全值得發明一個至少長達二十字母的詞來形容,它完全和迪米特里自小習慣的那種帶著煙味的,燒燎的,從一面襲來的溫暖不同,不像是壁爐前的毛皮那樣,毛茸茸的溫暖,它是更加順滑,更加平整的,是均勻的,從身下到頭頂的,從關節里透出來的感覺。

    他有過一次類似的感受,那是在冬天和父親去鄉下狩獵,住在他們的農莊里,他們的床就建在爐子上,下頭墊的是熊皮,那天晚上,迪米特里有類似的暖和,但也遠遠比不上現在的感受。在農莊,只要一離開床,就會感到涼氣撲面而來,但在這間門屋子里,他可以非常輕易地把被子掀開,起身下床,甚至還暖和得只需要穿一件襯衣——事實上,迪米特里很快就感到了一陣燥熱,他甚至感覺到,如果能來一杯冰水滋潤嗓子,那將是非常舒適的。

    就像是住在土耳其人的干蒸浴室里……溫度只是比那里稍微低一點而已。

    他這樣暗暗想著,同時好奇地靠近了透明的窗戶,伸手踫了一下,確認這窗戶是用玻璃做的——並且似乎還是雙層的玻璃,非常的透明純淨,勝過威尼斯最好的琉璃品。迪米特里一時不禁大為敬畏,認為自己這是已經上了天堂,他回身仔細地捻著被褥,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了︰這大概是一種特別的絲織品,他在生前還完全沒有接觸過那,如此的順滑保暖,大概因為他是凍死的,所以慷慨的天使給他額外提供了一個很暖和的環境。

    這樣的誤會當然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從來沒有一本經書告訴迪米特里,天堂里出出入入的都是黑發黃皮膚的契丹人——或者韃靼人,不過,迪米特里一直表現得非常順服,因為——他有什麼理由不配合呢,這些人怎麼說也救了他,而且還給他吃一些好吃的東西。

    迪米特里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什麼菜,大概是一些特別的契丹做法,但是,他還算是認得出食材︰魚,氣味濃烈,但習慣了就很香的醬料,還有豬骨頭,以及一些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主食,迪米特里只知道它們都異常的美味,做法也非常的精細,比較起來,他從前吃的東西就像是垃圾配嘔吐物——迪米特里過了四五天才發現他的主食之一,‘饅頭’,也是用面粉做的,只是其精細軟和程度要超過他們日常吃的列巴上千倍,以至于他一開始甚至不知道這二者可以說是一種東西。

    如果他已經死了,那也沒什麼好悲傷的,早知道死後能吃得這麼好,他根本就不會逃生,哥薩克人作亂時,迪米特里就會伸出脖子給他們砍了。當然迪米特里只是在吃好吃的時候,會有自己已經死了的懷疑,大部分時候他還是感覺自己大概是活著的,他掐自己會痛,有時候也會感覺到虛弱——他大病了一場,快死了,這是他從契丹人的比手劃腳里猜測出的說法,所以感到虛弱也很正常,不過,迪米特里本人甦醒之後沒有感到有什麼大礙,大概半個月不到,他感覺自己就完全沒有不適了。

    豐富的鹽和香料,豐盛且多樣的食材,非常神奇的,在冬天也偶然能吃到的新鮮蔬菜,這幫契丹人的生活讓迪米特里大開眼界,迪米特里認為,如果這個世界有天堂,它應該就在契丹人的土地上——他想不出還有什麼人的日子能過得比契丹人更好了,他們生活中所有的那些新鮮的東西,迪米特里甚至都不知道名字,比如說他們蓋的被子,用的是一種叫棉花的東西做成的,這東西在迪米特里的生活中反正是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還有那種叫土豆的,炸起來非常好吃的食物,以及豐富的、豐富的甜味!

    他們所睡的炕,燒的火牆,所用的叫做‘煤球’的燃料……迪米特里的漢語就是從這些東西開始學起的,他特別想要表達對這些事物的贊許,但無奈的是,雙方彼此並不能听懂。迪米特里只會說羅剎語,一點點波蘭語(基本都是一種語言),他既不會說英語,也不會說法語,當然更不必說拉丁語了,至于哥薩克蠻族常說的韃靼語,他也一竅不通。而在他所棲息的‘開原’,沒有一個人會說羅剎語,所以雙方既不能互相听懂,也很難展開漢語教學。

    雖然迪米特里很想學,但開原方面的教師經驗似乎也很不足,他們只能確認彼此的善意,並且盡量教迪米特里一些漢語的單詞,過了一段時間門,他們又把迪米特里往南方送,讓他到契丹腹地去,搭上了一艘海船。迪米特里這下是確定自己絕對沒死了——他在船上受的苦比那次重病肺炎還多,吐得死去活來,天堂里就算有考驗也不至于這麼狠吧!好幾次在船上遇到風浪的時候,他才是真的感覺自己要去見天主了!

    就這樣,在海上漂泊了近一個月之後,迪米特里來到了這個叫做羊城港的地方,這里居然還是契丹的地界——這個國家的廣大遠遠超過了迪米特里的想象,更重要的是,在行程所經過的全部城市,迪米特里都感受到了讓人頭暈目眩的繁華,當然你也可以說羅剎國的疆域不小,如果把烏拉爾山東面的土地也算進他們的領土的話,但那些荒原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讓羅剎國在大陸東面擁有一個能用的出海口,其上什麼也沒有,荒蕪得只配做流放地。羅剎國的土地雖然大,但繁華的區域卻很小,而契丹國則完全是兩種面貌,它不單非常的廣大,而且還擁有普遍的繁華,每個港口的人都多得讓迪米特里感到不可思議——他不知道,契丹國是從哪里弄來糧食,讓這麼多地方的這麼多人都能吃飽的呢?

    難不成他們真的過著和羅剎人完全不同的生活,從古到今都是如此,只有羅剎人注定生活在苦寒地帶,在動亂和饑寒中苦苦掙扎,到處尋找著一條活路嗎?

    這是個難以被表達出來的問題,它太復雜了,而迪米特里即便在羊城港也找不到人和他自由交流——羊城港這里,洋番的人數要比開原多得多了,天氣炎熱得要命,熱到讓迪米特里養成了一天沖三次澡的習慣,並且他還學會了去澡堂,並用漢語要求全身除毛服務︰迪米特里的體毛很厚實,這在南方是非常影響散熱的,他主動要人給他剃了個光頭,選擇了之前嚴寒也無法讓他放棄的圓寸發型,包括身上的體毛也幾乎全都刮掉了。

    就這樣,他還是感到自己在日以繼夜的出汗,恨不得整天都泡在水里——他到羊城港後飛快地學會了游泳,還很喜歡去海里‘洗海澡’,和他一起的幾乎都是一些洋番,他們都很怕熱,因為,不論是歐羅巴西部的那些國家,還是羅剎國,緯度就決定了即便是夏天,他們的天氣也很少上到三十度——而這對羊城港來說是屬于起步的溫度。

    但是,這些洋番雖然博學,卻也沒有人會說羅剎語,羅剎語、波蘭語這些斯拉夫語言,一向是被歐羅巴人所輕視的,被認為是一種冷門的蠻族語言,學者們學習法語也好,弗朗基語、拉丁語為多,幾乎很少有人主動學習這種小公國的語言。至少,在羊城港這里雲集的洋番會說的多是這幾門語言,契丹人在洋番里給他找教師,也沒有找到什麼好的,最後只能找了一個學習能力很強的教士,據說他來自移鼠會,傳教能力很強,很擅長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傳教,契丹人讓他們互相學習,讓教士學習羅剎語,迪米特里來學他會說的幾門語言,法語、弗朗基語、英語和漢語。

    不消說,漢語必然是學習的重點,迪米特里的學習熱情也相當的高,因為他雖然不喜歡南邊的天氣,卻很喜歡南邊的美食,尤其是在這里他可以吃到面包和蛋糕了——熟悉的做法,卻比家鄉的味道美味了無數倍!只除了甜品不夠甜之外,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這里的白糖一定非常的便宜,幾乎是不限量地提供,迪米特里喝一次下午茶就可以用掉一茶杯的糖!

    這在公國,幾乎是沙皇級別的奢侈,就連大貴族的莊園也不能如此浪費,羅剎國結束最後一次大規模戰爭還不到二十年,他們割讓了幅員廣闊的土地,失掉了前往地中海的出海港口,換來的僅僅是波蘭方面對新沙皇血脈的承認,這是個很窮的國家,就算是貴族,日子過得也沒有多好,不餓肚子,不凍死,冬天能吃上酸菜,這就很不錯了,要知道如今烏拉爾河西岸每年死于嚴寒的農奴數目,可是讓迪米特里都有點兒觸目驚心、擔驚受怕,感覺將來不久恐怕又要有農奴起來作亂呢!

    哪怕是為了糖也好,他也願意盡快學會漢語,因為在他被送到羊城港後,契丹人對他表達的第一個非常清晰的意圖——他們甚至專門地繪制了圖畫,不知道從哪里找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羅剎語字符來標注,表達出了非常清晰的意思︰一,迪米特里所消耗掉的所有食物都是有價錢的;(用食物的繪畫和上頭標注的金幣,迪米特里的錢包來表示)

    二,迪米特里必須干活來付賬;(用迪米特里勞動,東家付給迪米特里金幣,迪米特里把金幣給廚師來表示);

    三,如果迪米特里在四個季度之內,學會漢語,並且通過檢定考試,那麼他可以做翻譯,一天能賺十個金幣;(用拼音灌入腦海,迪米特里做考卷,得大拇指,嘴巴一邊說羅剎語一邊說漢語表示,東家付給迪米特里金幣表示),如果學不會的話,他就只能去做農奴,一天只有一個金幣!

    圖畫當然是非常直觀的表現了,雖然或許還存在一些誤解(比如迪米特里覺得農奴一天也有一個金幣是不可思議的,他理解的農奴做活沒有報酬),但是,大概的意思仍然能夠傳遞過來。迪米特里當然不想做農奴,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甚至不想做翻譯——他是個貴族,貴族天生就是不干活的,至少,迪米特里沒有任何干活的欲望。

    當然,他也知道,契丹人不願意養活閑人,在這里似乎人人都要去干活,迪米特里認為這或許是因為他還沒有接觸到此地的貴族,而契丹人認不出他的家徽的緣故,因此,他非常努力地學習漢語,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夠清晰地表達出自己的出身,這樣,不管出于什麼原因,他認為契丹人倒還都有可能讓他繼續眼下的生活︰不用干活,白吃白喝,雖然要忍耐炎熱的天氣,但可以無限制的吃糖。

    “我是貴族!”這是他在私下反復練習的,最熟悉的漢語句子了——但只有這句話當然是不夠的,還有後頭的復雜解釋,目前就只能以羅剎語來打草稿,慢慢地積累翻譯了,“我的徽章可以證明我的身份,我以貴族的身份請求契丹國王的庇佑!”

    庇佑——大概約等于是白吃白喝的,一般來說,貴族到其他國家去做客,如果能被承認是賓客,獲得庇佑的話,的確不必擔心吃穿,主人的確會供應的,不過,也存在著主人驅逐客人的風險,而且契丹人和其余歐羅巴國家不一樣,他們的貴族沒有彼此通婚,似乎不存在親戚關系,所以,迪米特里也聰明地認識到,他必須給契丹人一些好處,一些盼頭,才能繼續騙吃騙喝,為此他還準備了更進一步的說辭,同時也解釋了自己被追殺的原因。

    “我是留里克家族的後代,瓦西里四世沙皇的外孫,也是羅曼諾夫家的血裔,從各個角度來說,我對公國都擁有相當的繼承權!費奧多爾和伊凡體弱多病,納雷什金家族容不下我,把我逼過烏拉爾山脈還不放心,還要買通哥薩克佣兵斬草除根,害怕我獲得老貴族們的支持,在費奧多爾之後登上皇位——留下我,在恰當的時候,我可以宣稱對公國的繼承權!”

    實際上,迪米特里從未起過做沙皇的野心,從前沒有,現在更加沒有了,他最想做的大概是白砂糖國度的砂皇,不過,契丹人也不需要知道這一點,只要他們願意花點小錢養著一個備選沙皇,讓迪米特里繼續混吃混喝就行了,迪米特里已經在心底反復排練自己的演講,確保能夠打動契丹貴族了。

    “只要給我一點支持,我也可以做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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