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 容妃失蹤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井烹香 本章︰474 容妃失蹤

    容妃這是要把所有人都害死!

    王良妃剛穿了一半的素面棉褲,一下落到了地上,她要去拉,指尖顫抖卻是怎麼都使不上力︰雖然她和容妃都是妃嬪,但她位次在前,這件事鬧出來,皇後不問責她如何服眾?更有甚者,若是要遮掩此等丑事,闔府的宮人若是都跟著……那又該如何?!

    宮人的命,一向是不值錢的,本朝已算是宮妃極舒心的時候了,再往前算,從成祖時算起,妃嬪殉葬、魚呂之亂,宮里妃嬪侍女閹人,這命就和不要錢一樣,總是一茬一茬的換,便是廢止了妃嬪殉葬,再往下又有壬寅宮變、梃擊案、紅丸案、移宮案等,哪一個不是上百上百的死人、清退?

    在宮中做妃嬪,安分守己也能吃飽穿暖,甚至還上學健身的,也就只有本朝因皇帝無心後宮,皇後處事厚道公平,方才有這麼一段好時光罷了。可這也是主子們給的好臉!倘若是有人仗著這份體貼為非作歹,甚至還有私逃出宮的,誰知道帝後會如何處理?

    要知道,宮中秘事,外臣一向無由得知,譬如皇帝,幼時其母被李選侍虐待至死,這是宮中人盡皆知的事情,可皇帝登基之後,鬧出了移宮案,大臣們還敢攔著皇帝發落李選侍,言道李選侍曾有份撫養皇帝,此舉‘有違孝道’!

    這是當真不知道宮中的事情才敢說的話呀,王選侍當時還未入宮,入宮後听人說起,雖然皇爺當時忍下了這口氣,可過了數年,當時出頭的大臣,個個都沒有好果子吃,而且移宮案中也是迷霧重重,李選侍從乾清宮移居仁壽殿後,未幾仁壽殿失火,雖然母女兩人勉強逃出生天,可如今也是深居簡出,少在人前露面,皇後安排一切活動,都直接漏掉她和皇帝的庶祖母鄭氏太上皇貴妃……

    這些事,外臣可是絲毫都不知曉的,可見天家在宮中是多麼的橫行無忌了。而且,得罪了皇爺,在宮中哪還有什麼好日子過?任容妃若是被找回來,那也只有賜死的份了,而她呢?

    她主掌了這處別府,手里所有鑰匙都是她的,任容妃出府的鑰匙還是她給的——剛搬遷過來,甚麼東西都不齊全,午飯、晚飯也還罷了,早飯實在供應不上,王良妃親自把西側門的鑰匙給了任容妃身邊的小中人一把,還撥給了二十兩銀子,方便他每日出門去買早飯,不管任容妃在何處吃,他們一院子的人至少能吃一口熱乎的……

    這樣算下來,她就是流程中的‘直接責任人’啊!王良妃腿肚子直轉筋,手顫著半日才把棉褲提起系好,腦子里亂糟糟的,半天想不出一個主意來,倒是總想著宮人密談時听說的那些處決手段,什麼賞白綾、賞毒酒,還有仁壽殿的火災……宮里要一個人,一群人消失實在是太簡單也太方便了,簡單到甚至激不起一絲波瀾……

    ……買活軍,是了,買活軍!買活軍的《備案追殺令》!

    從前只當新鮮看的報紙文章,現在卻仿佛成了一根救命稻草,王良妃腦子一下飛快地轉了起來,只覺得血往上涌,人一下都有些站不住,靠在屏風上歇息了一會,才把褲子穿好了,出來把小福子叫進屋內,“怎麼回事?”

    小福子也是哭喪著臉,顯然意識到此事有多重大,顫著聲道,“是容妃屋里的小宮人露兒,著急著過來想要咱們這開了煤庫去,不然他們那里的鍋爐要斷火了,兩邊一對,覺察出來的。露兒說,今早起來鍋爐的火就很小了,屋內也沒那樣暖和,還好容妃娘娘已往咱們院子里來問安了,否則娘娘若發火,可是要遭殃了。”

    “奴婢一听,就知道壞了,也不敢聲張,便找了個借口去容妃娘娘院子里張望了——果然無人!小壽子也不見了,說是出去買早餐去了。他手里可拿著娘娘給的鑰匙,再說買早餐哪還有這會兒沒回來的!”

    小福子急得亂跳,“這又是才搬過來,兵荒馬亂的,許多人的包袱都來不及解呢,也說不清是不是少了一兩個包袱的,娘娘您看、您看——”

    王良妃閉上眼使勁咽了一下,“門口的護衛們還不知道吧?”

    “他們不知道——就那麼幾人,還老躲懶的,也就是咱們要出門的日子勤快些當值,平日里大門深鎖,都在值房里耍子,到了晚上就是喝酒,只怕這會兒還沒起呢!”

    那就好,王良妃略放松了一點︰這事兒暫只在宮人中知曉是最好的。至少如此還可由她來控制此事的走向和上報的時間。

    “宮妃私逃,這是要殺頭的丑事,若是傳揚出去,沒一個人能得好,你們可知道厲害?”

    其實不必疾言厲色,翠兒、小福子都是機靈人,哪個不明白?翠兒也早嚇得滿臉是淚了,見王良妃有主意,都是不住點頭,沒口子稱是,“我們听娘娘的,只娘娘能顧惜我們便好。”

    “好,我一定顧著大家伙兒,”王良妃也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她心里的主意慢慢成形了,“現在你們先收拾細軟,值錢的東西都包起來,翠兒在屋子里張望著,簾子放下來,若是西院來人了,別讓進屋,把她們打發走。小福子和我出門去!要快,買活軍就在巷子口,他們若走了可不好尋了!”

    說著便示意翠兒找件棉斗篷出來,“去取你的,最樸素的,別叫外人瞧出咱們的身份!”

    說實話,這也是如今棉衣流行了,否則要找些不露餡的衣服可真不容易,有份隨著良妃到此的大宮女,自然穿的都是主子賞的衣裳,綾羅綢緞在民間難得,在宮中可不值錢。翠兒慌得手腳發軟,取了兩件斗篷來都不好,還是小福子機靈,飛奔回自己下處去,取了一件自個兒穿的薄棉斗篷並風帽,道,“娘娘快,把頭發打散了梳個道士髻,藏在風帽里,瞧著便是個小中人了!”

    還是他能體察上意,翠兒忙抖著手給王良妃梳了頭,換了衣裳,王良妃蹬了一雙皮靴,和小福子兩人頂著透心的冷氣出屋,她剛才還猶豫于要不要出院子去看看買活軍發煤的步驟,這會兒限于情勢,出府反而根本不算是什麼事了。

    眼看著小福子開內鎖取了門閂,她一步踏出去,掃視著遍布雪泥的狹窄巷道,雖然這風景毫無特別,但心中異樣的感覺還是一閃而逝,小福子閃身出來,把鎖頭拿到外面掛好鎖好,王良妃和他互相攙扶著,在濕滑的雪泥上艱難前行,每一步走出見到的仿佛都是一個新天地,陌生卻又那樣熟悉——

    她入宮也不過三四年,家中原本小戶,這樣的街景,本來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了,可不知為何,四年後再出來此處,又感到一切都是這樣的陌生,長久的幽居,似乎讓她潛意識中已經認定了外頭全是潛在的危險,每一步都是那樣的危機四伏,每一聲市井的喊叫,都是那樣的不懷好意。

    “女娘做工好不好?”

    前幾日也听到的大嗓門女娘,又在高聲亮嗓子了,王良妃跟在小福子身後走到巷頭,便見到大街這一段圍滿了人,還有不少穿著補丁衣裳的人家正在排隊,周圍圍著的則是看熱鬧的,都是笑著議論道,“衛妮兒這一冬天,嗓門是越來越大了!”

    “木頭媳婦也是練出來了,瞧著落落大方的樣兒,真是這個——”王良妃瞥了一眼,比的是大拇指。“不愧是大漢將軍家,世襲百戶的虎媳婦!”

    “今日謝七姐來,怎麼不得多賣幾分力氣?那我說,咱們也幫著喊一喊,沒準謝七姐听了一高興,本來是五日一發煤,現在就是三日一發煤了……”

    難怪皇爺要籌措著發煤,這才發了多久,民心就已經如此了麼?王良妃把風帽拉到眉毛上,左顧右盼只是亂看,他們兩人穿著靚麗——雖然是棉斗篷,還不是皮的,但沒有補丁,瞧著也厚實,這一看就不是來領煤的人家,因此眾人雖然也好奇地探看他們,卻都沒有出言攀談,反而讓了個道讓他們過去,隱約還能听見指點,‘中人……來買早點的……剛搬走沒多久又搬來了……’

    街面里人群中央,是個梳著大辮子,穿著厚棉襖、大罩衫,渾身鼓鼓囊囊,包著頭滿臉煤灰的年輕女娘,一張臉只有牙齒是白的,可在這寒冬臘月中,她笑容爽朗如春風拂面,瞧著就讓人心里喜歡,這應該就是衛妮兒了,衛妮兒叉著腰正說話,身邊還站了三兩個女娘,一個大約就是木頭媳婦,正在記賬,另一個身材壯實高挑,也是滿臉黑灰,包著頭的棉襖姑娘,手里輕飄飄的提著一桿大秤,正在秤煤,仿佛那幾十斤的重量也不算什麼,王良妃定楮看了幾眼,不是謝七姐又是誰?

    沒想到她還真放下身段來發煤了!平時出入宮闈時,也是個最體面的小姑娘,今日包了頭來干粗活,也是這樣認認真真……

    “都別瞅七姐了,來領煤罷,七姐前些日子在別處吆喝得嗓子啞了,現在還說不了話,今日她不喊,咱們便喊得大聲點,大家說,成不成?”

    衛妮兒的聲音在寒風中也顯得中氣十足,眾人聞言,都發出善意的哄笑聲,有人喊道,“成、成!”雖然是寒冬臘月,有得是挨餓受凍的人家,但此處的氣氛卻仍舊是喜氣洋洋,隊伍里還有個滿臉泥灰的半大少年扯著脖子,殺雞殺鴨般喊道,“中呢,中呢!”

    王良妃幾乎是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幕,她心中仿佛被敲了響鑼一般,只覺得每一聲‘女娘做工好’,似乎都喊到了心里,引起了莫名的震動,叫她的世界從此都異樣了一絲,這是無論怎麼自我說服、自我寬慰自我開解都無法漠視的心潮。

    這些百姓們,他們燒不起暖房,甚至明日的飯食還都不知在哪里,但在這一刻,他們擁有王良妃極其匱乏的東西——對現狀的滿足,還有對未來的期冀。而他們也並沒有王良妃始終無法擺脫,無法用錦衣玉食來沖淡的情緒,那就是如影隨形的,對于莫測天威的焦慮和畏懼。

    她的眼神,不自主地在這些髒兮兮卻又十分快活的面孔上游弋著,衛妮兒、謝七姐、木頭媳婦……王良妃暈乎乎地,幾乎要直接走上前去了,卻又被幾個大漢逼停了腳步,其中一個擰眉說道,“哪兒來的小癟三,快邊兒去!這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哎,人家也是規規矩矩的裝扮,怕是想上前瞧個新鮮。”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又一個大漢從人堆里擠了出來,“不過這兒發煤灰大,您還是繞著走幾步,別髒了這一身的新衣——”

    他漫不經心地掃了王良妃一眼,目光卻是落在小福子頭上,眼神凝了起來,小福子被他看得有些莫名——他沒認出來,可王良妃卻是大驚,心中又砰砰跳了起來,她鬼使神差地將風帽一舉,露出面孔來,仰頭望著這人,低聲道,“我想和七姐說幾句話——她知道我是誰。”

    黑侍衛必定是認不得她的面孔的,但卻听得出她的聲音,他面色大變,震駭地望著王良妃,兩人對視了一回,黑侍衛又突然看了看別府方向,面上有一絲了然,王良妃不肯把風帽戴回去,只是祈求地望著他,心道︰“難怪這一次來別府,沒見黑侍衛,原來他這一向是護衛著買活軍的隊伍發煤。可他在這里,容妃便不是和他跑了,她又是去哪里了?

    莫不要被人拐帶了騙財騙色……這黑侍衛可會為我傳話?他也要擔著干系,若是不傳我也不怪他,那我就自己叫七姐,大不了自揭身份,橫豎我今日是豁出去了,一定要和她說上話,便是叫破了那也無妨,事情鬧大了反倒好些……”

    她也是心緒萬千,心亂如麻,百忙中忽然又瞅了人群中心一眼︰“那木頭媳婦是大漢將軍家的女眷,看來是他媳婦兒了,原來他叫木頭……他有家眷,還這樣寶愛,必然是不會和容妃私奔了……”

    但她卻是想錯了,那黑侍衛和她對視一會,又扭頭看了看人群中心,面上也是為難,只見王良妃眼波楚楚,極盡央求,忽地嘆了一口長氣,一跺腳,轉身和另一人低聲說了幾句話。

    那個人也跟著瞅了瞅王良妃——王良妃辨認出來這也是御前侍衛之一,忽然明白這才是木頭。果然,木頭沉吟片刻,回去拉了拉自己的媳婦兒,又由木頭媳婦傳話,謝七姐這才扭過身子,詫異地看了王良妃一眼。

    王良妃此時只覺得一身性命,都系于謝七姐一念之間——宮妃私逃,請見七姐,這是多大的麻煩?若是為了持重,使團應當想方設法撇清自己,不和她見面這是最好的決定,但若是如此,她、她……她的性命……她還有個小女兒啊!

    在這短短的凝視中,她只覺得渾身血液冰冷,幾乎如同墜入深井,半點听不進身邊的動靜,不過,謝七姐面上很快又露出了笑容——在王良妃看來,當真是神佛一樣的笑容!

    “王姐!”她親昵地招呼著,嗓音果然十分嘶啞,“剛差點都沒認出來——”

    木頭媳婦接過了秤盤,好奇地看了這兒幾眼,但很快又投入了喊歌號子的號召之中,在這樣熱火朝天的氛圍里,兩個大漢將軍遮護著一行人走到運煤的駱駝後頭,這兒擋風,也僻靜些。

    王良妃便在駱駝的響鼻聲,咀嚼聲和羶味兒中,低聲把任容妃出逃的事情說了出來,“不知道她是不是來投奔了你們……”

    “沒有,今日沒有人來找我們。”謝七姐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又看了看木頭,木頭說,“別府入住是一周前的事,這是我們第二次來發煤,第一次也沒甚異樣,來圍觀的都是些老街坊,有生人也多是商客,瞧頭臉都老氣,也不像是貴人。”

    他要比黑侍衛健談些,黑侍衛寡言少語,只是在一旁眺望著,謝七姐關切地問道,“這是今早的事?可有什麼是我們能幫得上的?”

    王良妃知道任容妃不是來投買,先松了一口氣,後又懸心起來,只怕她投了歹人,命運更加淒慘。不過此時暫且顧慮不到她了,便一咬牙,先是試探著道,“妾也知道,若是要請使館容留妾身一行人,怕是不成……”

    見謝七姐面上掠過一絲為難之色,她心下一沉,知道此事果然沒這麼簡單——買活軍在京師並不曾故意招引容留婦女,動作比在姑甦時要小得多,其實也是顧忌著朝廷的臉面。這是和議上寫得好好的,‘互不干涉內政’,雖然也有‘人員自願流動’,但是天家的家眷不能適用這一條,畢竟天家無小事,天家事也是內政的一部分……

    使團也有使團的難處,便是要幫人,也得講個大義,王良妃雖然失望但也能理解,她話鋒便是一轉,“因此,妾便根據六姐曾發的備案之策,按買活軍使團亦為買活軍衙門的規矩,想在七姐處備案,人證現為妾身、中人小福子,侍衛——”

    她看了木頭一眼,又看了看黑侍衛,木頭的眼神有些游移,不敢和她對視,黑侍衛又長嘆了一聲,似乎有些自認倒霉一般,甕聲甕氣地道,“我惹出的事,又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我來罷,侍衛楚堯臣,可為人證。”

    謝七姐臉上頓時也充滿了笑意,這小姑娘雖然也才十幾歲,但看她穩重的做派,很有姐姐的影子,她欣賞地看了王良妃一眼,道,“我也是你的人證,百姓王——”

    “王順兒。”

    “百姓王順兒,你因何事前來我衙門備案?”

    “我來對容妃任仙兒失蹤案進行登記備案,此刻我別府中有中人小福子、小壽子……宮女翠兒、露兒……等人,都還健在,且很康健,我們對任仙兒失蹤案並不知情,倘若其後我等暴斃,絕不是因為生病或是自殺,定是皇帝未氏、皇後張氏主使,待日後買活軍收復江山時,他二人必要因此償命……”

    按照買活軍的規定,備案其實主要是針對曾經發生的積年案件,這樣防範于未然的案子,過來登記,似乎並不合規定,不過,謝七姐既然不動聲色,也就沒人戳破這一點,王良妃和小福子都做了備案,並且借著煤灰在冊子上按下了手印。

    她算是辦完了心心念念的一件大事,總算是有了個托底的,小福子也是不住擦汗,看得出來亦有幾分劫後余生的慶幸——對于謝七姐,自然是千恩萬謝也不為多,不過,他們也不敢再逗留了,在黑侍衛的護送下,很快回到了巷子中,往別府東側門走去。

    王良妃看著眼前黑  的雪地,听著一旁黑侍衛‘嚓、嚓’的踩雪聲,心下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她很想仔細地看看恩人的面容,卻又有幾分膽怯,長長的一段路,仿佛在短短幾步之間就已經走完,側門已經在望,小福子上前開鎖,王良妃在小福子身後,不覺偷眼望去,只見黑侍衛站在巷子中央,背著手擰眉眺望來路,絲毫也不曾亂看,亦半點都沒了方才以為王良妃是個路人時的那份親切和悅,察覺到她的注視,扭頭看了王良妃一眼,猶豫片刻,又對她點了點頭,道,“放寬心些,娘娘必定平安!”

    這娘娘,到底是說任容妃,還是說王良妃自己,也不可知了。小福子此時已開了鎖,推門等她入內,王良妃沒有任何借口拖延,只好對他略福福身,黑侍衛側身不受,只叫小福子近前說話,王良妃在門內等了一回,小福子進來上鎖。她不由問道,“那侍衛和你說了什麼?”

    小福子道,“沒什麼,只是說了自己的住址,說有事可去尋他幫忙。”

    外頭太冷,又是一陣風刮得雪沫子亂飛,兩人都住了嘴不再說話,跋涉著往暖房而去,剛到院門口,便見到翠兒貼著玻璃往外張望,見到她們二人大喜過望,回身說了句什麼話,又有一人湊過來沖她直笑直揮手,王良妃見了,又是一陣血涌上頭,腳下一滑,跌坐在地,明明沒踫頭,卻也是眼冒金星——

    任容妃!這死丫頭又回來了!

加入書簽 上一章 目 錄 下一章 加入書架 推薦本書

如果您喜歡,請把《活》,方便以後閱讀活474 容妃失蹤後的更新連載!
如果你對活474 容妃失蹤並對活章節有什麼建議或者評論,請後台發信息給管理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