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電力賓館的熟人只有熊佳瓊，楚國慶和另外兩位省廳領導已經去往了隔壁港城，而熊佳瓊的下屬凌燕燕也要拓展市場，4號一早就離開了彭州。</br>熊佳瓊留下來的目的是等待貝爾先生。</br>雖然商定的簽約儀式安排在了下個禮拜一，也就是5月11號，但貝爾先生卻迫不及待想見上張 一面，盡快落實掉公司同張 個人的合作關系。</br>因而于這天特意趕來了彭州。</br>那沒的說，就算天上下刀子，那也得盡快趕去電力賓館同貝爾老板見上一面。</br>張 沒再往熊佳瓊的房間打電話，而是一邊下樓，一邊打給了馬寶麒。</br>接到了張 打來的電話，馬寶麒顯得很興奮，當即表態，不管顧廣松明天能不能抽出時間，但他是一定要去附院抽血。</br>來到了電力賓館，張 用總台座機打到了熊佳瓊的房間，熊佳瓊接了電話，口吻中可一點也不缺怪罪的意味。</br>貝爾先生下午五點鐘就到了，現在都快七點了，還一直餓著肚子等張 呢。</br>張 連忙表示歉意，並稍稍解釋了兩句。</br>熊佳瓊嗔道︰“不管你有什麼理由，必須懲罰你請客吃飯，我跟貝爾先生介紹了彭州燒烤，他表示說，今晚必須吃個痛快。”</br>那還不簡單？</br>斜對面夾河街路口，地地道道燒烤立刻走起！</br>不到五分鐘，張 便在賓館大堂見到了貝爾先生。</br>標準的日耳曼血統。</br>個子比張 還高了半頭，稀疏的金發整齊梳向後方，眼眶隆起，眼窩深陷，高挺的鼻梁，單薄的雙唇……乍一看，還以為是球星克林斯曼。</br>根本用不著熊佳瓊再做介紹，貝爾先生邁開大步，沖向張 ，不由分說上去就是一個熊抱。</br>口中同時用英語說道︰“張，終于見到你了，你知道我有多期盼這一天嗎？”</br>一旁，熊佳瓊正準備翻譯，就听到張 以比貝爾先生還要流利還要標準的英文回應道︰“但願你真正期盼的不是彭州燒烤。”</br>貝爾先生放聲大笑。</br>西歐人很適應燒烤這種烹飪方式，他們對待肉食，除了煎就是烤，只不過，把肉切成那麼小的一塊，再用鋼條穿成串來烤，卻是他頭一回見識。</br>另一點，鬼佬不太愛吃羊肉的原因，只在于他們的廚藝很難去除掉羊肉的那股子羶味，而刷過秘制油料再撒上辣椒粉孜然沫，羊肉的羶味瞬間變成了鮮香。</br>貝爾先生一根接著一根擼得飛快，再配上正宗德國產黑啤，美的他搖頭晃腦，贊不絕口。</br>“張，我要把狼牌代表處遷到彭州來，相信我，我非常認真……哦哦哦，我剛才吃了什麼？那麼嫩，那麼香？”</br>張 樂呵瞅著熊佳瓊，不懷好意道︰“你老板再問你話呢，你還不趕緊告訴他？”</br>熊佳瓊毫不猶豫回敬了張 一個白眼。</br>調戲過熊佳瓊，張 連說帶比劃，告訴貝爾先生，他剛吃的東西乃是公羊的生命起源地。</br>貝爾先生听了，作勢要嘔。</br>“不不不，我們歐洲人是不吃動物內髒的……看來，我已經不再是歐洲人了，所以，我還能再品嘗一串嗎？”</br>這一頓燒烤吃得非常痛快，回到了賓館，貝爾先生一邊嘮嘮叨回味著剛才的美食，一邊拿出了他已經簽過字蓋過代表處公章的聘請合同。</br>合同分中英文各兩份，張 細致瀏覽了一遍，鬼佬整天把契約精神掛在嘴上，但實操起來卻往往是流氓一個，合同中經常會暗藏陷阱。</br>看過之後，確定沒得問題，張 接過貝爾先生遞過來的鋼筆，瀟灑簽上了自己的名字。</br>“合作愉快！”</br>貝爾先生向張 伸出了毛茸茸的大手。</br>張 淡然一笑，伸出右手迎了上去。</br>“必須愉快。”</br>……</br>天公作美。</br>後半夜竟然下起了雨。</br>天亮後不見停歇，雨勢反倒有些加大。</br>八點鐘剛上班，馬寶麒和顧廣松便相約而來，有錢有勢之人，出行根本不受天氣影響。</br>在內科樓找到了細胞實驗室，卻見到張 小老弟一臉寫滿了痛楚，左手扶著左邊肋叉，整個ヾ行動不便的模樣。</br>“怎麼了這是？昨晚運動過火了？”</br>馬寶麒還以為張 小老弟是因為床上知識沒掌握好，閃傷到了。</br>張 苦著臉，嘆了口氣︰</br>“十天前被人給揍了，估計是沒好透，落了病根，遇到了陰雨天，又特麼疼了起來。”</br>“挨揍？誰特麼吃了豹子膽，敢動我馬寶麒的兄弟？”</br>張 再嘆一聲，看向了顧廣松。</br>“顧局手下的兵，淮塔所的黃副所長。”</br>十天前……淮塔所……顧廣松敲了兩下腦門，隨即便回想起了上上個禮拜六的晚上。</br>“我想起來了，那天你是不是跟城建局盛局長的外甥女一塊在辣子村吃的飯？”</br>張 故作驚詫︰“顧局，您是怎麼知道的？我可是本分人一個，絕不會是外國敵特，您是真沒必要安排特工監視我呀。”</br>顧廣松笑道︰“十天前我都不認識你好吧，當時是盛建國打電話找的我，為這事，龔副市還把我給臭罵了一頓。”</br>馬寶麒陰著臉插話道︰“排長，你別笑呵呵跟個沒事人一樣，表個態吧，這事你打算怎麼處理？”</br>顧廣松依舊是一副笑呵呵模樣。</br>“還能怎麼處理？私自用刑，肯定是一擼到底，下手還那麼重，那只能認真考慮一下是不是需要扒了他那身皮。”</br>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姓黃的副所長肯定是當不成了，能不能保得住身上的那張皮，全看張 的態度。</br>顧廣松能在不惑之年坐上市局一把手的位子，除了有老馬爺的背後支持，他個人的能力也是不可或缺。</br>這麼簡單的一件事他眨眨眼皮就想了個一清二楚，今天若是不把面子給足這位小老弟，改天盛建國就很有可能折損他顧廣松的面子。</br>盛建國雖然只是個城建局一把，可他的背景卻是彭州最厚實的一位，連龔副市都望塵莫及，更別說他顧廣松。</br>張 顯然听懂了顧廣松的話意，但沒有直接表態，而是看向了馬寶麒。</br>馬寶麒隨即開了口︰“沒什麼好說的，這種人留在隊伍里就是個禍害，必須扒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