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洗澡的時候易遲遲發現了他身上多出來的幾道傷口。</br>其中一道在左胳膊上，她認真觀察半晌後，道，“槍傷。”</br>語氣肯定。</br>聞時壓根就沒想過瞞她，聞聲解釋道，“擦了下，不嚴重。”</br>確實不算嚴重，真射中胳膊會造成貫穿傷，沒這麼快好。</br>但易遲遲有點想不明白，“身上的傷又是怎麼來的？”</br>怎麼到處都是擦傷。</br>背部的淤青都沒徹底褪干淨。</br>“下海了。”</br>聞時言簡意賅，算是解釋，再多的一個字都不肯說。</br>易遲遲心里就有了數，也沒想著多問，而是明知故問，“贏了嗎？”</br>“贏了！”</br>“真棒！”</br>她湊過去親親他，“進去吧，明天我去找藥子叔拿點藥，回來給你做藥膳補補身體。”</br>聞時覺得可以，只要是媳婦做的，別說藥膳，苦藥汁子他也能一口悶。</br>洗澡，閑聊，涂抹藥膏，直到回房躺在熱乎乎的炕上，聞時對自己還活著的真實感再次加深。</br>他看向易遲遲，昏黃的燈光下他媳婦的臉好看的像是在發光。</br>“媳婦，我們要個孩子吧！”</br>“先補身體。”</br>易遲遲沒拒絕，也沒答應，“你吃藥了，”</br>到處都是傷，為了預防傷口感染該用的藥都得用。</br>新陳代謝需要一點時間，這個時候絕對不是要孩子的好時機。</br>“你這次有多久的假？”</br>“一個月。”</br>非特殊情況不會喊他緊急歸隊，不出意外這次他的假能休滿。</br>易遲遲算了算時間，挺充足。</br>“乖，趕緊睡覺，身體好了再來要孩子。”</br>聞時眼楮驟然瞪大，“媳婦你願意要孩子了？”</br>“懷上就生。”</br>“好 ！”</br>聞時高興的像是吃了糖一般甜，他美滋滋抱了易遲遲，“媳婦，我睡不著咋整。”</br>說話間，他握了她的手移動。</br>易遲遲哭笑不得，“你不累？”</br>“洗了個澡洗精神了。”</br>“懂了！”</br>易遲遲了然點頭，聞時感覺有點不對勁，剛想說你懂什麼，就听她道，“你手松一下，我拿個東西。”</br>聞時听話松開手，看著她從被窩里伸出手在枕頭邊掏了掏，掏出一根寒光閃爍的銀針，大驚失色道，“媳婦你唔……”</br>好似蚊子叮咬一般的感覺傳來，聞時到嘴的干什麼沒能說出口，就眼皮一沉睡了過去。</br>易遲遲拔出銀針放好，接著躺在他旁邊閉眼睡覺。</br>傷患就要有傷患的自覺，想東想西不利于身體恢復。</br>身邊多了個暖烘烘的大火爐，易遲遲這一覺睡得前所未有的舒坦。</br>人都睡懵了，被聞時喚醒從被窩里掏出來時，她睡眼惺忪問，“幾點了？”</br>“中午了。”</br>聞時拿了在被窩里暖著的衣服，跟伺候小嬰兒似的替她穿衣服，嘴里不忘打趣她真能睡。</br>易遲遲打了個哈欠，“這也不怪我，你也不看看我幾點睡的。”</br>說到這里，她想起個事，“你見到康叔了嗎？”</br>“見到了。”</br>聞時對康有新的來歷有點好奇，之前他這個新任康叔在，他也不好問老娘。</br>秦久是個小屁孩，吃喝玩樂好好學習就是他的日常，也不能指望。</br>正好現在沒外人，他可以和媳婦打探一下消息。</br>“康叔是怎麼回事？”</br>易遲遲就把康有新的來歷講了一遍，聞時听完後感慨，“康叔有心了！”</br>確實有心。</br>有了聞母的消息後第一時間把工作安排好，就急吼吼地來看望聞母，這份心意挺讓人受用。</br>“他過年也沒回去？”</br>“沒，和我們一起吃的年夜飯。”</br>還有老爺子他們，除夕那晚，一群人湊在一起憶往昔，展望未來。</br>她和秦久兩個沒經歷過苦難艱辛的人，只能做听眾，外加給眾人的杯子里續酒。</br>聞時，“……他媳婦我嬸兒他們能同意？”</br>話音未落，他看見易遲遲的笑臉僵住了，心里咯 一下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br>“媳，媳婦你這是咋了？”</br>怎麼好端端的突然變臉，他有點害怕。</br>易遲遲嘆了口氣，“這話你別當著康叔說。”</br>朝門口看了眼，見門關得好好的，她壓著聲音道，“康叔媳婦孩子都沒了。”</br>這次換聞時臉上表示僵住，他沉默半晌，道，“怎麼沒的？”</br>“難產大出血，一尸兩命。”</br>彼時康有新因為工作的原因不在家，等他收到消息趕回去，媳婦孩子都沒了。</br>康有新也因此一蹶不振，心理還出了問題在一次任務中受傷進了醫院，醒來身體也出了問題，沒辦法在原崗位繼續工作。</br>只能從一個前途光明的公安，轉到了一個清閑的崗位。</br>不然也請不出這麼長時間的假。</br>“康叔現在是個吉祥物。”</br>聞時不覺得這是一件高興的事，本來是干事業的大好年齡……</br>算了，人好好的比什麼都強。</br>“康叔說話的問題真治不好？”</br>“穆姨看過了。”</br>剩余的話她沒說，但聞時听懂了，若穆姨能治，早就開始治了。</br>而不是讓康有新維持原狀。</br>“喝水不？”</br>話題轉換的有些快，所幸易遲遲對他足夠了解。</br>“喝！”</br>于是，聞時倒了一杯溫水給她。</br>易遲遲接過噸噸喝完，“媽他們都不在家？”</br>“大隊部去了。”</br>聞時朝她伸出手，“走吧媳婦，刷牙洗臉吃早飯去。”</br>“好。”</br>于是，兩口子去了廚房，易遲遲洗漱，聞時則將鍋里溫著的飯菜端了出來，陪易遲遲吃了飯，又把碗筷收拾干淨後，才問她下午干什麼。</br>“先去隊醫室找藥子叔拿藥，然後回家給你準備藥膳，你盯著火，我繡花，你覺得行不？”</br>“行。”</br>聞時一口應下，又想到他之前看的繡品，頗有些不滿質問，“你是不是沒日沒夜在繡？”</br>老虎快繡好了，另一面的豹子也快繡好了。</br>倆大貓那個體型和五花八門的顏色他看著都頭大，他媳婦卻偏偏快繡完了。</br>這要沒趕工，他都不相信。</br>結果易遲遲真沒趕工，“我也就貓冬開始認認真真的繡，平時摸魚的時候比較多。”</br>之所以繡得快，主要在于她經驗豐富，手也快。</br>熟能生巧後再加上不用看繡樣，直接在腦海里構圖，哪里下針哪里需要換線，換什麼樣的顏色需要多細的線都胸有成竹的情況下，速度不快都說不過去。</br>他的事在白城可謂是傳的沸沸揚揚，知情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