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話，三個學生頓時精神了起來。
本就對此事頗為在意的三人，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他們迅速放下了自己的課本或包包，圍了上來。
眼鏡男生的眼楮，立刻死死地盯著面前，正在試音的林天和甘言雨。
不是他的心眼小。
而是，他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接受。
這兩個高中生，能夠跟自己的老師相提並論！
尤其是看到高老師對林天說話中充滿了只有前輩才有使用的恭敬語氣時。
他的迷惑和嫉妒之心更是達到了頂點！
“......”
“老師，讓我們留下來看，是為了讓我們學習嗎？”
三人中的女生，也有些不高興地詢問道。
能夠在下課後主動留下來，找高老師一對一教學的學生，本身就是音樂生中，比較上進和不服輸的那批人。
現在被高老師突然提出，要看兩個高中生現場教學什麼的.....
這心里怎麼會舒服？！
這分明就是自己被拿來高下立判了！
“怎麼可能！”
高振陽笑了笑，被自己學生的愚蠢問題給驚訝到了，
“你們怎麼可能學得來？”
讓你去看音樂家的演奏，說讓你好好學，這現實嗎？
完全，都不是一個層面的東西。
“......”
三人無言以對。
很快——
隨著林天的手指，在鋼琴上跳動起來。
悠揚的鋼琴聲，開始回蕩在教室中。
不一會，少女也拉動琴弓。
輕快的旋律，順著樂章傾瀉而下。
......
听到這熟悉的旋律，三個大學生同時一愣。
兩人演奏的，是最近在抖音上大火的《康康舞曲》。
作為學音樂的大學生，這段時間里，幾乎沒有不听過的。
這首曲子，說難，不算特別難。
但是，也絕對稱不上簡單。
尤其是**部分的變速，相當抓人，如果是單人演奏，或許還好，但如果是兩種樂器合奏......
就非常考驗兩人的基本功和默契程度了！
處理不好，非常容易一個跑調，一個沒跟上。
很快，曲子進入到正文部分。
隨著大提琴和鋼琴的伴奏交織在一起.....
二者開始加速！
林天的手指越來越快，少女的大提琴也進入到了**之中。
“?~”
完美的節奏感！
學生們看呆了。
幾乎是**剛一出來。
差距，一下子就听出來了！
曲子的0失誤，僅僅只是基礎！
這令人恐怖的穩定性和協調性.....
而對于這首曲子應該展現的情感，他們似乎都有著十足的把握，知道該怎樣拿捏！
在**中，大提琴和鋼琴這兩種樂器，對于復雜的部分旋律，怎麼組合、怎麼搭配、該如何巧妙利用大提琴的深沉和鋼琴的洪亮，來完成這樣一部作品......
這些，都是難題。
而兩人的處理，分明上演的是教科書級別的！
學生們都是學習音樂多年，正因為對音樂了解頗深。
所以，
越是在這種時候，便越是感覺到背脊發涼。
“這...這首曲子總共也才出了四五天吧？”
女生忍不住低聲說道，
“他們居然就已經把這首曲子詮釋到了這種程度，就算是原作者月光和貓，也不一定能夠做到吧......”
“這踏馬是高中生？！”另一個男生已經忍不住爆粗口了。
“.......”
眼鏡男，更是震撼得一句話說不出來。
三人中，成績最好的，當屬他。
以優異的成績考入學校，平日里，“有天賦”、“未來可期”這樣的標簽，也常常被貼在他的身上。
但是，在看到兩人的演奏後......
難以言說的震撼和無力感，席卷全身。
尤其，是看到這位演奏大提琴的少女。
她的琴聲，真的能夠做到，不止在樂譜上毫無失誤，在音色與力度控制，節奏感和穩定性，也都是根本挑不出一點毛病......
說是腳本操作，恐怕都會有人信。
這完全已經是，職業音樂家的水平了！
再往下，眼鏡男生就听不出來了。
因為他的水平就到這里了，只知道兩人的演奏好，但是受限于自身的水平，能說出“好”的其一其二，但是其三其四，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要是自己能全部分析出來人家為什麼厲害。
自己還在這里上大學？！
“.....”
看著三個發呆的學生，高振陽頗有些感慨。
有時候，年輕人啊，就是要這樣打擊一下！
當初，他第一次在抖音上看林天和甘言雨演奏《愛的禮贊》時，內心也是這種感覺。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自以為是天才，但在真正的天才面前，除了在旁邊站如螻蟻，什麼也做不了。
所有自詡天賦異稟的人，都終有一天，要跟自己和解。
有時候，這樣的和解，早一點來，也不是壞事。
.......
第一首曲子結束。
林天和甘言雨停止了手中的演奏，看向了高振陽。
“高老師，怎麼樣？”
高振陽沒有著急回答兩人的問題，而是將視線轉移到了自己的三個學生上。
他知道自己這個學生的性格，便故意頗有意味地問道︰
“高利，你覺得呢？”
被叫到名字的眼鏡男一下子哽住了。
剛剛才被打擊到的他，此刻還被高振陽詢問，更是如同心上被扎了一刀。
“很厲害，兩位老師的演奏，真的真的，非常精彩......”
高利咬著牙，無比誠懇地說道。
其實，他想說的是。
“評價？我配嗎？”
就像是音樂家給你演奏，然後別人問你演奏得怎麼樣.......
難怪，能夠被高老師尊稱一聲“老師”！
看到高利一臉已老實的表情，高振陽終于放過了他。
轉過身，對著林天和甘言雨兩人說道︰
“嗯，很棒，曲子沒問題，最厲害的是，你們倆的情緒同步得也非常到位，如果能一直保持這個狀態，下周的演出肯定是沒問題了。”
林天和甘言雨對視一眼，很快露出松一口氣的神色。
“但是.....不要高興得太早了。”
高振陽說道，“我只听了你們這一首曲子，可能這首曲子你們背地里花了不少時間去練習，但是其他曲子，我還不知道你們是什麼樣的水平，並不能完全證明你們倆已經達到了要求。”
“並且，現場演奏，情況跟現在完全不一樣，你們到時候要一口氣演奏3-6首曲子，這對你們的耐力、專注力、抗壓能力都是很大的挑戰，我帶出來很多學生，也都有過，練習的時候彈得很好，上台就翻車的情況.......”
鋪墊了這麼多，
高振陽只是為了引出下面這句話——
“我這里有一些樂譜，這些曲子，難度不高，對你們倆來說呢，用幾分鐘掃兩遍，直接進行視奏，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說著，高振陽從隨身攜帶的包包里，拿出了一疊曲譜。
林天看到之後，在心里算了一下，頓時精神了。
足足七首曲子！
甚至大提琴和鋼琴的部分，都已經分開寫好了曲譜。
顯然，這是高振陽今天特地為他們倆準備的意外驚喜。
“你們試試看，一口氣演奏下去，要是堅持不了，可以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