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針管內的藥水完全打入輸液管時，醫生雙眸露出得逞的笑意。</br>但下一秒，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楮，甚至都沒來得及回頭看一眼，就像是喪失了動力的機器人瞬間癱軟在地。</br>醫生倒下的瞬間，露出了身後男人的面容。</br>俊美又隱隱泛著殺意。</br>宮沉擦了擦手︰“帶出去吧。”</br>陳瑾上前單手將男人輕松拖走。</br>最後，房中一片靜謐。</br>宮沉坐在床邊，小心翼翼撕開林知意手背上的膠帶，里面的針管根本沒有扎進肌膚，不過是障眼法而已。</br>他摩挲著她的手背，盯著她蒼白安靜的睡顏，深切的雙眸中微微壓抑，隨即垂下了眼簾，遮住了一切情緒。</br>只是將她的手握得更緊。</br>靜默許久，直到手機震了一下，他才起身離開。</br>宮沉敲門走進了李歡的辦公室。</br>李歡正在抽煙，看到來人苦澀一笑。</br>“抱歉，如果不是李賀，也不會弄出這麼多事情來。我已經在安排他出國了。”</br>宮沉抽了支煙點燃，順勢將煙盒扔在窗台上，冷漠道︰“你確定他會出國嗎？”</br>李歡一怔，用力咬了咬煙嘴，神色透出無力。</br>李賀不願意，今天還把房間砸了。</br>可作為哥哥，他決不能看著李賀被宋宛秋利用。</br>他拉下臉懇求道︰“三爺，最後一次！就當我求你了！”</br>煙圈在兩人之間縈繞，宮沉側眸瞥了他一眼︰“最後一次。”</br>听聞，李歡深深松了一口氣。</br>他掐了煙，遞上了一張紙︰“你看看，認識嗎？”</br>宮沉掃了一眼紙上的內容，是一串數字和文字。</br>12252050，紅房子。</br>“什麼意思？”宮沉蹙眉反問。</br>“林知意下意識重復的話，我打電話問過我朋友了，這肯定是心理治療留下的暗示，這串信息是潘多拉盒子的鑰匙，至于怎麼利用，我朋友作為心理醫生，他需要保護患者，所以不願意再透露。”</br>“她沒有做過心理治療。”宮沉十分肯定道。</br>“我查過了，的確沒有，我還以為你會知道其中含義。”</br>李歡將紙放在了桌上。</br>宮沉盯著那串數字，突然想起了今天沈胭提供的錄音上標注的時間就是去年聖誕節。</br>也就是……</br>宮沉從李歡口袋抽出筆在數字上分割了一下。</br>李歡吃驚道︰“12月25日，20點50分，紅房子！聖誕節！去年聖誕節她發生什麼事情了嗎？”</br>“沒有。”宮沉立即道。</br>“你好歹也查一下吧？”李歡詫異道。</br>“我知道。”</br>宮沉回答得干脆利落。</br>李歡愣了幾秒終于反應過來了。</br>“你偷窺狂啊！你到底什麼時候對她……”</br>“少打听。”</br>宮沉面對李歡的玩笑，並沒有覺得放松下來，而是臉色更加陰沉。</br>“李歡，你朋友有沒有說這種暗示形成的時間？”</br>李歡點點頭︰“說了，從林知意偶爾失控的精神看，這時間不會太長，也就是一年多的時間，差不多也就是在去年聖誕節前……”</br>“咦？那時間就不對了呀。”</br>“難不成是今年？可距離今年的聖誕節還有一個多月，她難不成還有預知能力嗎？”</br>李歡有些許震驚地看向宮沉。</br>“這件事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包括林知意。”宮沉吸完最後一口煙，低頭捻煙︰“今晚我睡你辦公室。”</br>李歡唰的一下站了起來。</br>“不行！你的傷才好，而且你從山城回來後幾乎沒有休息過，你的身體怎麼受得了？”</br>“你回去吧，今晚我已經和人換了夜班，我會替你盯著的，況且暗中不也有你的人？”</br>說著，他推了推宮沉。</br>宮沉揉了揉眉心，嗯了一聲，轉身走出辦公室。</br>……</br>深夜。</br>宮沉坐在書房，雙手搭在扶手上，指間的煙一點點燃盡，飄起的煙霧將他的神色完全隱藏。</br>桌上手機里重復播放著從沈胭那得到的錄音。</br>“……你原來是偷偷想嫁給三爺！還想一家三口！那你想生女兒還是兒子？”</br>“女兒。”</br>“女兒……”</br>“女……”</br>起初听到這段錄音時，宮沉的心里有種莫名的刺痛。</br>即便是現在听多少遍都還是這樣的感覺。</br>听著林知意清靈小心的聲音，他閉上了眼楮。</br>漸漸入睡後，很少做夢的他居然發現自己站在一棟陌生又熟悉的房子前。</br>突然，花園中跑過一道小女孩的身影。</br>他立即追了上去，明明只有幾步距離，可他追了好久都追不上。</br>小女孩的身影就這麼消失了，但她的笑聲從房子周圍傳來。</br>天真又純淨。</br>宮沉下意識道︰“你是誰？”</br>“是我呀。”小女孩的背影猛地出現在宮沉正前方，正緩緩走向房子，“你就那麼討厭我嗎？為什麼認不出我了？”</br>“你到底是誰？”</br>夢外，宮沉雙手緊握，煙頭死死被攥進了掌心，可他太想看清小女孩的模樣了，始終不肯睜開眼。</br>夢中，小女孩站在門廊下停下腳步。</br>“為什麼我死了，你還不能好好對媽媽？”</br>“為什麼你這麼討厭我們？”</br>她的聲音越來越尖銳，充滿了恨意和埋怨。</br>就在宮沉上前時，她猛地轉身抬眸看向宮沉。</br>“爸爸，你為什麼不喜歡我？你為什麼要傷害媽媽？我討厭你！我恨你！”</br>“不是！”</br>宮沉下意識脫口而出，伸手去抓小女孩時，手卻像是被火燒灼一般的疼痛。</br>再抬眸，小女孩子和漂亮的房子被大火一點點吞噬。</br>“不！”</br>“三爺，三爺……”</br>陳瑾的聲音將宮沉從噩夢中喚醒。</br>他一身冷汗坐直了身體，張開手發現自己只是被煙頭燙了一下。</br>陳瑾遞上溫水︰“三爺，你怎麼了？”</br>宮沉喝了一口水，皺眉道︰“去找一**知意小時候的照片給我。”</br>“好。”</br>……</br>不知過了多久，剛從林知意病房出來的李歡打了一個哈欠。</br>他正準備回辦公室眯一會兒時，突然收到了宮沉的微信。</br>「你夢里的小女生長什麼樣？」</br>「大哥，這都多久的事情了？不過說起來也奇怪，我有段時間沒夢到她了。」李歡回復。</br>「是不是這樣？」</br>宮沉發了一**知意小時候的照片。</br>李歡感慨一通，「 ！長得真漂亮！跟那貨架上的洋娃娃似的！」</br>「是嗎？」宮沉明顯沒了耐心。</br>李歡放大仔細看了看。</br>「像，但不是。這長相得再中和一下。」</br>「怎麼中和？」</br>「和你小時候那死樣中和一下。」李歡十分認真地回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