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保安亭這邊借了掃把，一點點將路上的煙花痕跡掃了干淨，幾人也上來幫忙，順手開了大門。
甦木卻沒開車進來，而是站在車跟前，不緊不慢蹲在了路邊。
他又不傻。
即便沒伺候過那些領導什麼的，這架勢他也是心里清楚的，徐佳怡是不會想他那麼快進去，想讓他在外面等等，要不然也不會把車鑰匙交給他，這幾次徐佳怡來都沒有這麼做過，她使喚人也是看人的。
甦木是她輕易不會使喚的人。
倒不是她也喜歡甦木，只是看在徐佳瑩的面子上罷了。
……
徐佳怡已推著輪椅和徐佳瑩回了家。
甦木不在。
黃鶯好似也已經睡了。
二人沒上樓，就在客廳坐下，徐佳怡輕車熟路從冰箱里拿了一瓶冷飲喝著，給徐佳瑩倒了杯茶，看向門口，見車沒回來，微微張了張嘴，像是想說什麼，但沒開口，直又等了半分鐘才緩緩說道︰“你認真的？”
“什麼？”
徐佳瑩抬頭看她。
“結婚。”徐佳怡道。
徐佳瑩搖了搖頭。
徐佳怡松了口氣，還好她沒失了智，要不然連談都不用談了。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和他分手？不是姐催你，也不是甦木不好，是我覺得，結婚是一件大事，你和他都需要好好想清楚。”
“不能不分手嗎？”徐佳瑩明顯還是動了心。
“你不能耽誤他，他還年輕，如果你跟他差個五六七八歲，我肯定不管這事兒，但說真的，你們這個差距真的有點兒太大了。”
就知道徐佳怡是為這事兒來的。
“我在慢慢想清楚，但我不想分手，不分手也可以想清楚。”徐佳瑩咬著唇，看著手里的茶杯，喃喃道︰“姐，我現在離不開他，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不在，我心不在焉的，連工作都不想做。”
“真是中了邪了，明年我帶你去趟龍虎山吧。”徐佳怡氣得咬牙，只是語氣依舊平靜。
“……”
徐佳瑩沉默不語。
徐佳怡仰頭灌著冷飲，她不想吵架，尤其是不想和徐佳瑩吵架，只是想談談，但又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說起。
讓他們想清楚，這就是目的之一。
但就像徐佳瑩說得那樣，如果只是想清楚，確實沒必要分手。
可不分手，怎麼想清楚？難道指望現在的徐佳瑩去理智分析他們未來在一起會有多少的麻煩嗎？
世俗所不容。
倫理所不容。
即便是甦木認可，甦木的家里也認可了，這些麻煩也是或多或少都存在的。
人不可能完全不看世俗的眼光。
“如果不想分手，不該發生的，最好什麼都不要發生。”
一瓶冷飲下了肚，徐佳怡捏爆飲料瓶，扔進了垃圾桶，順手點了一根煙。
她煙癮不大，偶爾抽一下，緩解疲勞和情緒。
看著徐佳瑩點頭，徐佳怡看向了趴在沙發上的黑米，沖著它招了招手，它居然像是明白徐佳怡的意思一樣，跳下沙發，跳上茶幾，來到了徐佳怡的面前。
“不撓人吧？”她問。
“不撓。”徐佳瑩說。
徐佳怡小心伸手去摸，她可不想打狂犬疫苗，先摸了摸它的腦袋，看它果然沒有要撓人的意思，輕輕摸了會兒，但黑米看著還是有些不痛快，甩了甩尾巴，從茶幾又跳到了徐佳瑩的懷里。
“你應該找個保姆了。”徐佳怡接著說道。
“甦木什麼都會。”徐佳瑩道。
“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實在不行，王麗那邊有合適的人選。”徐佳怡自顧自說著。
徐佳瑩轉移話題道︰“今年過年，要回姐夫那邊兒吧？”
“……”
徐佳怡沉默了片刻，微微點頭。
“去年就說好的，甦木也要回去的吧。”
“嗯。”
徐佳瑩點頭。
“小黃呢？”徐佳怡又問。
“她過年會陪著我。”徐佳瑩說謊。
她早就養成了說謊的好習慣，哪怕是她的姐姐也看不出來。
“那就行，時間不早了，我也回了。”
徐佳怡說不下去了，起身離開。
徐佳瑩還要送她，徐佳怡沒舍得，讓她在家里待著。
一路步行到了小區門口，甦木正蹲在保安亭前面跟保安聊天，瞧見徐佳怡，才起身走了過來，遞上鑰匙。
“聊兩句？”徐佳怡看著他道。
“好。”
甦木跟上。
二人站在路邊，徐佳怡給甦木遞煙。
“不抽，謝謝。”
甦木婉拒。
“不抽好。”徐佳怡笑了笑，道︰“甦木，你也是學醫的，我就不跟你廢話了，你知道吧，女人過了三十五歲，就算是高齡產婦了，風險不小。”
“知道。”甦木點頭。
“知道就行，我並不想突然之間收到她的消息，說她突然懷孕了，你懂吧。”
這簡直已經能算是警告了。
甦木微微點頭。
見他點頭，徐佳怡轉移話題，道︰“听說你過段時間會陪她去掃墓。”
“嗯，前兩天說過一次，我看她很想去。”
甦木擔心徐佳怡會不讓他去。
未曾想，徐佳怡只是攤開手掌，遞過來一串房間鑰匙，道︰“這是老宅鑰匙，幫個忙，有空的話，打掃打掃，沒空就算了，這鑰匙，佳瑩沒有。”
甦木愣了一下，接過鑰匙，心里有些不明白……
徐佳怡道︰“我跟佳瑩提了，我說我希望你們能分手，她不願意。我也不逼她，也不逼你，不管你是真的喜歡她，還是有什麼目的。我只有一個要求，別傷害她。”
我也舍不得啊！
甦木苦笑。
他不用表態，因為知道就算表態了，徐佳怡這頭也未必就認。
上次是上次。
徐佳怡不拆散他們，不是因為不想，是因為做不到，總不能扯著嗓子跟徐佳瑩喊吧，都不是小孩子了。
這事兒，實在是用不著。
徐佳瑩開心就好。
“另外，你那些事情，要是做不下去，需要一份工作，我來幫你安排，佳瑩公司的那些事情，都不大適合你。”
“……”
甦木沉默著。
他從徐佳怡的眼神里看出了輕視。
也不怪她輕視，她見過的天才太多了，也不希望甦木攪和徐佳瑩的生意，至少只要甦木不摻和進去，徐佳瑩的生意就一定不會有什麼影響。
“就這樣吧，走了。”
徐佳怡揮了揮手，上了車，賓利漸漸遠去。
甦木握著手里的鑰匙，沒有生氣，只有無限的平靜，誰讓這是徐佳怡啊，徐佳怡實在是有瞧不起他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