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鞋子和襪子，抱到輪椅上，又給她穿外套和圍巾。
“我覺得我現在有點兒像你爸爸。”
東西也收拾好，放徐佳瑩懷里，甦木忍不住吐槽。
她卻搖頭道︰“不像，像媽媽，我爸從來不做這種事情。”
“我是男的。”甦木無語。
“男媽媽。”
“不當男媽媽，還是當男朋友吧。”
“還不是。”
徐佳瑩抿著唇，看著甦木，有些委屈。
忽然又道︰“今天當男朋友吧，先就今天，男朋友。”
甦木感覺到了一陣悲涼。
說不上來，但就是覺得哪里不對，徐佳瑩是很執著的，別看親親抱抱什麼事情做得不少，但不是男朋友就不是男朋友，所以不能改口，也不能進一步，但現在變成男朋友了，所以連稱呼也是可以變一變的。
本來就已經變了。
“出發吧。”
甦木推著輪椅。
徐佳瑩有些不滿︰“為什麼你不能一直抱著我。”
“你不嫌丟人，就可以。”甦木說。
徐佳瑩想了想。
確實有點兒丟人，無論是被背著還是被抱著，被人看到，無論如何都是會覺得有些奇怪的。
“你說我的腿小年前能好嗎？”徐佳瑩忽然又道。
“也許可以，要努力。”甦木說。
“那萬一好不了呢？”
“過了年，慢慢來，時間還長著呢。”
“我想讓它小年前就好。”
“……”
這太為難人了。
除非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你是不是胡思亂想了。”
甦木停住腳步，到了她面前，蹲下看著她。
“沒有。”
她搖搖頭。
“明年我還在，我又不是明年就消失了，不用著急的，好嗎？”甦木溫柔勸著。
“我知道。”
她點點頭。
“那就別胡思亂想，我爸媽都是很開明的人，一點一點做他們的工作，沒有關系的。再說了，我決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就像我決定要考上江城醫科大學一樣，哪怕我比別人少上一年學，我說考上，就一定會考上，說娶你，就一定會娶你。”
“……拉鉤。”
徐佳瑩輕咬著下唇，伸出手。
甦木看出來了，她沒有安全感，一點點的安全感都沒有，因為什麼，難道是因為昨天老媽的那個電話？
可是，她什麼都沒有說啊！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有點兒幼稚。
甦木二十四，過了年就二十五，徐佳瑩四十，兩個人加起來半截入土，甚至都快噶了，卻幼稚的在拉鉤。
拉了鉤，徐佳瑩似乎開心點兒了。
“出發！”
“坐車還是坐地鐵啊？”甦木問。
“坐地鐵吧，新鮮。”徐佳瑩說。
她還從來都沒有坐著輪椅坐地鐵，這是第一次，是很新鮮的事情，就算慢慢悠悠過去也沒有關系，她無所謂去漫展，她只是想要和甦木在一起。
甦木甦木甦木甦木甦木甦木甦木甦木甦木甦木甦木甦木甦木甦木甦木甦木甦木甦木甦木甦木……
“甦木？”
“嗯？”
“甦木！”
“嗯。”
“甦木。”
“咋了？”
“甦木。”
“誒。”
“甦木。”
“下電梯了。”
“甦木。”
“想吃早餐嗎？”
“想。”
徐佳瑩點頭。
她也不是想怎麼樣，就是想喊他。
“戴好口罩，咱們出去吃。”
“走路嗎？”徐佳瑩問。
“是的。”甦木說。
“走路好。”
徐佳瑩開心開心的。
開車要五分鐘的路，走路得好久，慢慢走可能得半個小時，甦木有半個小時都在身邊。
好好好。
半個小時呢！
徐佳瑩滿足得很。
“要拉手。”
出了酒店，戴上手套，徐佳瑩伸出小手。
“要推輪椅。”甦木無奈說著。
“那你背我，然後你推著輪椅。”徐佳瑩提出建設性意見。
“不嫌丟人了？”
“我戴上帽子，就不丟人了。”
徐佳瑩有點兒聰明。
但這跟掩耳盜鈴有什麼區別？
罷了。
她喜歡就好。
“上來吧。”
蹲在輪椅前，徐佳瑩一下撲到了甦木背上，厚厚的衣服都遮蓋不住她胸前的偉岸，緊貼在背上，甦木卻沒有想入非非，回頭跟酒店服務員說了一聲，輪椅暫時讓他們收起來，大不了今天就讓她黏身上好了，實在不行還可以讓酒店的人先送到會展中心那邊兒。
後者更好。
反正，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
趴在甦木背上，徐佳瑩瞬間覺得路邊和馬路上所有的視線全部都朝著她刺了過來，她可是徐佳瑩啊，戴著口罩，又拉上帽子，只露出一雙漂亮的眼楮，滴溜溜好奇看著四周，她更好奇，甦木會不會覺得丟人。
“甦木……”
“嗯？”
“你覺得丟人嗎？”
“我大學勤工儉學的時候，曾經扮過一段時間那種雕像，只穿個布條子，站在路邊，一站就是一天。”
他不覺得丟人。
而且……
“豬八戒背著媳婦兒的時候，一定不嫌丟人。”
甦木不僅不覺得丟人，甚至昂首挺胸，覺得非常的驕傲。
“你是豬八戒。”徐佳瑩低聲笑著說。
“那你就是高翠蘭。”
豬八戒也沒什麼不好的。
他只是長相有點奇特，但他至少是一只好豬。
“你看過後西游記嗎？”徐佳瑩忽然說。
“後西游記？”
甦木不僅沒看過，甚至都沒有听說過。
徐佳瑩科普道︰“後西游記是明代的一本小說，西游記的三大續書之一，其中有寫，豬八戒離開高老莊後，高翠蘭就懷了一個孩子，懷了十四年後破腹而出，本名豬守拙，後來被唐半偈賜名一戒，也叫豬一戒。”
“你知道的真多！”甦木夸贊。
“我爸喜歡看這種閑書，他討厭唐僧，但喜歡唐半偈，所以經常會給我講。”徐佳瑩說完，頓了頓，道︰“如果我爸爸還在，他一定會喜歡你的。”
“那太好了。”
“嗯？”
“因為岳父一般看自己的女婿都很不爽，如果岳父喜歡我的話，岳母也一定會喜歡我的，那可真是太棒了。”
“臭美。”
徐佳瑩掐他，又不忍心掐他太用力，稍微掐了一下後，小聲問他︰“累不累？”
“不累。”
“累了就停下來歇一歇。”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