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下一秒，又被楊主任的話拉回原地︰
“這段時間在家屬院里傳播了一些有關許年年同志的不實謠言，希望大家不要因為自己的私心犯下嚴重錯誤。”
“今天特此召開批評大會，接下來就有請王秀萍同志作出思想匯報。”
王秀萍盯著自己眼前的紙，只覺得那些字又變成一個個漂浮的東西，它認識她，她不認識它。
已經站到這里了，只能磕磕絆絆地按照記憶里的話講出來。
這就讓時間變得更長了，听著下面的議論紛紛，整個頭都要垂到了地上。
王副團長也沒想到自己用通俗易懂的話寫出來，還能被她講成這樣，心下更是不滿。
周圍的那些話，好似嘲笑的雨滴打到他的心頭。
這一切都讓他如坐針氈，還不知道其他戰友會怎麼看他，還沒開完會也不等王秀萍就直接回了家。
回家以後，看見大丫在廚房已經做好飯菜。
他滿臉郁色地坐了下來︰
“吃飯吧。”
大丫還想問一下要不要等她媽，看她爸的神情也不敢問了。
這兩天他們吵架吵的凶，是知道的。
王副團咬著嘴里的饅頭，覺得平常飯菜也都是這個味道︰
“平常都是你做的飯菜嗎？”
二丫搶在她姐面前回道︰
“對啊，家里做飯一般都是大姐，連掃地收拾地都是我跟我姐來的。”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
王副團覺得與其改造一個不成器的，還不如讓她回到適合自己的位置。
當天王秀萍回來以後，就被通知了這個噩耗，她要被送回鄉下老家。
她想鬧起來，憑什麼有了成就就要拋棄糟糠妻。
不過，王副團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
“現在你的風評很不好，我送你回去也是順應上面的思想，若是你再鬧出些什麼⼳蛾子，基本的生活費我都不會給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之前給你的錢，你都給你弟弟花了多少。”
王秀萍像是貓被抓住了脖子，瞬間失去掙扎的力氣了。
若是平時，她一定要跟他辯論一番。
她一個做姐姐的，家里條件好了，哪能不幫襯弟弟。
可是現在她不敢，若是說了，毫無疑問，這男人會把自己扔出去。
若是他急了一分錢不給自己，那日子才叫艱難。
留三個孩子在這里，又不會跟她離婚，她早晚還能回來。
便沉默地接受了這個安排。
次日一早，軍區就開出一輛小車，載著王秀萍通往回鄉的火車了。
到了下午，一大群考完試的學生魚貫而出。
李染拉著姜紅紅往電影院走去︰
“新出的電影我同事去了，還怪好看哩，你看看你在家待的都要發霉了，還是我心疼你。”
姜紅紅笑笑，心下卻沒那麼大的心情。
李染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還沒緩過來，心里想著等下，送給她一個驚喜，她肯定高興。
畢竟在李染眼里，汪瑞一個大男人認錯做到這個份上已經很不錯了，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電影院這個點很是熱鬧，三三兩兩不是約會的小情侶，就是小姐妹的。
門口還有賣爆米花，瓜子，橘子汽水的。
李染將人往中間一推︰
“紅紅，在這里等等我，我去給你買爆米花跟汽水。”
姜紅紅想拒絕，覺得該自己買，結果人已經跑遠了。
人影綽綽的，只能站在原地等她。
這時候，突然有人出現在她面前，手里拿著一疊書信，認真地盯著她的眼楮︰
“這些天，我想過放棄你，所以每天想你的時候，就給你寫信，我期盼著寫到紙上，寄托了我的情意，可能我的心就不會那麼痛，可是我真的忘不了你，忘不了你。”
姜紅紅眼圈紅了，內心復雜，但是她記得答應母親的話，就想著要逃走。
汪瑞看著她身上穿著現在最洋氣的毛呢大衣，腳上踏著的小皮鞋。
伸手將人拉住了︰
“當年我們是從電影院開始的，就讓我們也從電影院結束吧。”
听了這句話，姜紅紅忽然心軟了，便跟著他進了影幕廳。
影廳黑漆漆的，偶爾還能看見小情侶偶爾蜻蜓點水的親吻。
汪瑞伸出手想要握住對方的手。
卻被姜紅紅躲了開來。
汪瑞收回黯然的眼眸，用舌頭頂了頂後槽牙，他也不想的，是姜紅紅逼的。
眼看著電影還有10分鐘就結束了，他伸手打開了那瓶汽水︰
“喝點吧。”
姜紅紅扣了扣手指，既然不是人家對象了，再吃喝人家東西，總感覺不太好︰
“我不渴。”
汪瑞的話語里充滿了委屈︰
“所以，男女朋友做不成，我們連普通朋友都不行了嗎？”
姜紅紅想要解釋，又覺得多余。
伸手拿了過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汽水跟她以前喝的味道不一樣。
喝了兩口就放到一旁了。
隨著電影落幕，人群開始往外走。
姜紅紅也站了起來，只覺得腦子一陣眩暈，差點倒在地上。
幸好被汪瑞托了一下，才沒倒下。
“怎麼樣，還好嗎，自己能走嗎？”
姜紅紅搖搖頭︰“我就是有些發悶，可能這邊空氣流通不好，出去就好了。”
她身上不知道為什麼也熱熱的。
汪瑞將人扶了出去。
姜紅紅出去之後感覺身上還是不舒服︰
“麻煩你把我送回學校吧，謝謝。”
听見姜紅紅冷淡的話，汪瑞捏緊了拳頭。
許年年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正要睡著的時候，就听見有人開門的聲音，她睜開了眼。
就看見陸懷瑾站在她眼前。
她揉吧揉吧眼楮，發現真的沒看錯，陸懷瑾真的回來了。
只是比起半個月前，他的臉要瘦削了不少，嘴唇現在也是干裂的，甚至臉上還帶了幾道傷痕。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忙坐了起來。
“你回來了？”
陸懷瑾剛從外面回來，身上帶著寒氣，原本不想嚇到她，沒想到她半夜還沒睡著。
“怎麼還不睡？”
許年年是因為懷孕了，半夜起夜，所以才沒睡踏實。
不過顧不上這麼多，沖他招了招手︰
“快過來。”
陸懷瑾湊上前來。
許年年伸手就要給他脫衣服。
卻被陸懷瑾抓住了手，輕笑了下︰
“干嘛這麼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