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睿小心翼翼地接過了傘部落族人手中的神菇。
嗯……
他舉起來看了看，又放下，然後又舉起來看了看。
“還有別的嗎？”
韓睿深吸了一口氣，終究還是開口問道。
雖然覺得這樣問可能不太好，給人一種有點兒看不上神菇的感覺。
但既然是交易嘛，肯定得先把對方手里面的東西給弄清楚。
“還有長大之後的神菇……”
一旁，傘部落的巫祝突然插話說道。
韓睿︰“……”
傘部落的族人認真地想了想，有些忐忑地開口回答道︰“還有烏龜殼，以及一些魚。”
一邊說著，還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眼前這位年輕巫祝的臉色，生怕青石族人看不上這些東西。
畢竟他們傘部落可沒有眼前這種能夠浮在水上的大木盒子。
若是想要渡河的話，頂多也就是劃一個木筏，而且絕對裝不了這麼多的東西，更不可能在船上搞那種很高很高的行為藝術——這指的是位于船首的老祖宗炮。
“龜殼是什麼樣子的？”
韓睿挑了挑眉，開口說道。
聞言，傘部落的族人連說帶比劃（畢竟計量單位不統一），說是長度大概有一個人那麼長，可以劃著渡河。
“烏龜殼可以用來交換。”
韓睿點了點頭，表示認可︰“當然，神菇也是可以。”
雖然就目前看來，韓睿尚且搞不明白這個導致傘部落巫祝暈頭轉向的罪魁禍首究竟有何用途，但他尋思著多少是有點兒用處的。
問就是尋思出來的。
主要是海象肉太多，就算煙燻鹽腌也燻不過來，剩下的那些如果就這樣拉回去，肯定得壞掉。
所以本著有棗沒棗打三桿子的原則，多少得換點兒東西回來。
何況他尋思著把龜殼翻過來的話，肯定是能夠漂在水面上的，所以也就可以用藤蔓綁在船尾拖著，不至于佔用甲板上有限的空間。
“好！”
聞言，傘部落的族人們听得連連點頭。
甚至連多少海象肉換龜殼，多少神菇換海象肉都沒來得及問，當即便要跑回去準備東西。
沒辦法，那可是海象肉，是能夠填飽肚子的東西！
“需要多久？”
韓睿連忙拽住一個傘部落的族人開口問道。
“半天！半天就好！”
“先前是因為巫祝要在夢里聆听神明的指點，這才耽擱了好長時間。”傘部落的族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韓睿︰“……”
眼見交易達成，雙方自然皆大歡喜。
原本平靜的河灘也逐漸變得熱鬧了起來。
傘部落的族人們一趟趟地往河岸邊上的運著龜殼與蘑菇。
成熟期的神菇足有三米多高，以至于韓睿不得不要求他們弄些小的來。
按照傘部落的說法，他們只有在冬天才會吃大的神菇，吃完就睡，睡完就吃，等醒過來的時候，差不多便已經是春天了。
傘部落的女人們則更為活躍。
雖然各個部落、各個地區的審美標準皆有所不同，但在眼下這個時代，強壯肯定是其中最為重要的一條。
而這次跟隨韓睿一同啟航的，又都是青石部落中個頂個的壯漢，肌肉虯結自不必說，一看就是絕佳的運動伙伴。
三日後。
海象皮與海象牙皆被搬上甲板，曬好的神菇則用葉子包裹著塞在其中的夾縫里。
船尾還拖拽著好幾具龜殼。
“青石部落的巫，記得過陣子再來！”
傘部落的巫祝這次總算是沒有嗑多，語氣連貫且正常地說道。
“還會再來的。”
韓睿點了點頭︰“夏天，或者秋天，青石部落的族人們會再次順流而下，到時候你們可以提前準備好想要交換的東西。”
“好！”
傘部落的巫祝連連點頭︰“到時候我也會為你們介紹其他的部落。”
在與傘部落族人的交談中，韓睿已經了解到，這片位于河流下游的土地上同樣生活著好幾個部落。
傘部落只是其中之一。
再往南還有龜部落。
傘部落用來和青石部落交換海象肉的龜殼，就是他們從龜部落換來的。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幾個部落，這些年里大都相安無事，所以在韓睿的心中都是有待考察的交易對象。
畢竟如今的青石部落已經有船了。
總不能獵完海象之後，就讓它停在河里發霉發爛。
若是能夠通過青石部落的明輪船，讓生活在飛魚河兩岸，以及上游和下游的這些部落能夠互通有無，那麼作為中間商的青石族人，肯定能夠賺得盆滿缽滿，甚至還能夠因此而收獲不小的名聲。
原始商隊了屬于是。
“轟隆隆——”
河邊的明輪船發出一陣鳴響，兩側的木輪開始逐漸旋轉起來。
岸邊的傘部落族人驚恐地看著眼前這個拍打著水面的木頭怪獸，只覺得冷汗直流。
直到這一刻，他們才意識到眼前的這個木盒子究竟有何不同。
而更令他們震驚的是，這樣強大的部落，竟然還願意與他們公平交易！
他們早先曾听說過，有些強大的部落會以劫掠其他部落作為生存的手段。
所以在青石部落剛到這里的時候，他們的心中其實是有些緊張的。
而隨著交易的達成，傘部落也就放下了戒心，覺得能夠遠行的青石部落或許很強，但也不至于超過自己的部落太多。
可是現在……
看著那逐漸遠去，轟鳴著逆流而上的木制怪獸，他們不由得慶幸那些青石族人並不打算強買強賣。
“巫，你說……”
一個傘部落的族人望著遠去的木制輪船，有些猶豫地開口說道︰“……你說生活在中洲的那些大部落，會不會也有這樣的東西？”
傘部落的巫不由得搖了搖頭。
他不知道中洲是怎樣的，但他覺得這個名叫青石的部落，恐怕並不遜色于那些生活在中洲的部族。
“把獸皮卷拿來。”
傘部落的巫祝開口說道︰
“與青石部落的交易，這是需要記錄在獸皮卷上的大事！”
……
與此同時。
飛魚河北岸。
一個驢部落的族人，正騎著一頭賤兮兮的神驢，朝著青石部落的方向飛奔而去。
正如花山節時所約定的那樣。
他將為青石部落，第一次帶去來自中洲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