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導演邦達丘克不能抑制自己內心的興奮。
因為他今天要去拜訪正在白海別墅度假的阿列克謝•康斯坦丁諾維奇•羅科索夫元帥。
當然，以邦達丘克的資歷，他斷然不可能和元帥有私交，這次他拜訪元帥，是為了拍攝反應三十年前那場偉大的衛國戰爭的電影。
他帶了一個精簡過的工作組，里面有元帥的扮演者、元帥夫人的扮演者、還有末代沙皇奧爾加女士的扮演者等等，以及全體編劇。
演員們大部分是戰後出生的年輕人，現在都興奮得坐立難安。
只有扮演巴甫洛夫元帥的老演員一臉淡定︰“你們啊，不要這麼興奮！”
“格里夫，”元帥扮演者對五十出頭的老演員說，“這可是還活著的傳奇！力挽狂瀾的羅科索夫，據說現在他還暗中控制著大半個優羅巴的局面呢！”
格里夫笑了︰“嗨，你們見到元帥就知道了，他有種平易近人的氣息。”
說著格里夫摸出一枚十字章︰“看，這枚十字章還是元帥送我的禮物呢，那是在阿巴瓦罕保衛戰，當時我是個小孩子，元帥親自沖鋒的時候我就跟著，還幫著元帥打死了一個普洛森兵呢！然後元帥就把普洛森兵的鐵十字獎給我了！”
“元帥真的親自沖鋒？”邦達丘克驚訝的問。
“是啊，元帥真的親自沖鋒，我們都看見了。元帥的第二任副官雅科夫還死在了沖鋒的路上呢！可惜了，他要是活下來，現在也該升大將了。”
老頭嘆了口氣，摸了摸光頭。
邦達丘克問︰“你去拜訪過巴甫洛夫元帥沒？”
“拜訪過了，但是老頭八十多了，忙著寫回憶錄，而且脾氣很古怪，根本不接受我的采訪。我去了，他就嚷嚷︰‘去找那個開小坦克的家伙去，或者去問葉戈羅夫，他們故事精彩，我只是給他們擦屁股的！’”
眾人都笑了。
這時候，大巴開進了羅科索夫莊園。
“快看，有防空導彈呢！好像是2k99型。”扮演瓦西里將軍的年輕人喊道，“為什麼元帥府邸有防空導彈啊？”
邦達丘克︰“那是因為一旦戰爭爆發，這里會直接變成司令部，有防空導彈不是正常嗎？”
年輕人聳了聳肩。
大巴車一路深入庭院，一直開上了一條海邊大道。
有人驚呼︰“快看！那有人在觀鳥！”
看起來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正拿著攝像機，長長的鏡頭對著飛行在海灘上空的海鷗。
她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巴士。
“難道這就是末代沙皇奧爾加女士？”有人嘀咕。
“听說她和羅科索夫元帥的夫人一直住在這個別墅，還幫著教育元帥的兒子和女兒呢。”
“我倒是听說，元帥的女兒其實是她的孩子。”
“噓，不要命了，被國家安全總局的人听到可完蛋了，安全總局的總長菲利波夫可是元帥的嫡系，參戰之後就在元帥麾下作戰。”
車子終于開到了一幢漂亮的建築面前，遠遠的就能看見穿著睡衣的半百老人正在門前等著。
邦達丘克第一個下車，趕著上前握住了元帥的手︰“您好，我是邦達丘克，是為了拍攝全景式……”
“《解放》是吧？”元帥打斷了邦達丘克的話，“還是我推薦你擔任總導演的。”
“誒？”邦達丘克大驚。
元帥又問︰“涅莉情況還好吧？”
“涅莉女士？她當然還好，我們拍攝得到了她的全力支持。”
元帥︰“她就不肯親自回來看看我？”
“呃……”邦達丘克尬住了。
元帥︰“柳達整天念，該給涅莉找個靠得住的男人了，我都煩了，說涅莉不想嫁就不要強迫她，結果你猜怎麼著，柳達說，那讓涅莉娶一個男的也行嘛！難怪她不願意回來看看我這老骨頭。”
說著元帥看向邦達丘克身後的人︰“這些都是演員吧？我看看，這個最帥的是演我對不對？這個老光頭是演巴甫洛夫的，還挺像！等一下，我怎麼看你有點眼熟啊？”
元帥一瞬間有些“出神”，隨後大喜道︰“小格里夫！哈哈哈哈，你居然當了演員！”
格里夫︰“您沒看我的電影嗎？我演的《聖路加回歸》可是在我們盟國都家喻戶曉啊！”
“我看了，我以為是同名！”元帥說。
格里夫︰“得了吧元帥，你剛剛一下子就認出我了，怎麼可能對著電影認不出呢？”
元帥有些尷尬的撓了撓腮幫子︰“呃，可能是化妝的緣故！不提這個了，你有沒有去看過巴甫洛夫啊？”
“有的，但是他把我轟出來了！”
“嗨呀，巴甫洛夫總覺得，自己就是個做文書工作的，其實不是這樣的！我跟你講，當年他可是像個小媳婦一樣，我一往前線跑，他就鬧脾氣，要撂挑子，你一定要把這股小媳婦的勁頭演出來！”
正說著，幾名身穿梅拉尼婭人民軍制服的人從房間里出來。
領頭的將軍對元帥說︰“那我們就先走了。”
“好，記住了，世俗派的任務，是滿足人民群眾的需求！”
“是！”梅拉尼婭軍人向元帥敬禮。
邦達丘克說︰“您和梅拉尼婭人還保持著密切聯系啊。”
“是啊，我在他們那里還是有一點點聲望的。對了，瓦西里的扮演者是哪位啊？”
“是我！”瓦西里的扮演者上前一步，對元帥敬禮。
“嗯，選角不錯，有那種鬼機靈的味道！已經采訪過他了嗎？”
“沒有，大將現在正在視察波羅的海沿岸的基地。”
“啊，他去視察剛剛部署到位的圖22去了，關于他的事情，你們問我就好了，好使。我跟你講，他當年最擅長的事情啊，其實是掏糞！干得又快又好！”
邦達丘克和工作組的人面面相覷。
元帥︰“葉戈羅夫去看過沒啊？”
“看過了，元帥好奇怪啊，整天帶著一只黑貓。”
“那是他的守護神！哦對了，波波夫呢？他的阿茲海默癥好點了沒？”
邦達丘克︰“沒有，實際上我們去拜訪的時候，他已經不怎麼能說話了，只有在看到扮演您的演員的定妝照的時候，突然眼神清澈起來，說︰‘哦，老伙計，我就知道你會來，是不是聯眾國對我們發動戰爭了，扶我起來，我還能打！’”
元帥哈哈大笑。
笑完，他停下來，指著院子里的大樹說︰“這是勝利那一年，我親手種下的，當時我的老朋友湯姆五星上將也幫了一把，鏟了好多鏟土呢！”
“是那位聯眾國海軍的五星上將嗎？”
“是啊，炮擊皇宮和九段阪的那位。你們一定要拍一部好片，這樣在大洋彼岸的他也能看到。他已經托私人關系，把描寫他的故事的《驚濤落日》給我捎來了，你們可不能丟臉啊，要拍一部好片！”
元帥停下來。
邦達丘克立刻表忠心︰“我們會的，一定完成任務！”
“很好，我相信你們會的。”短暫的沉默後，元帥說，“系列片的名字，確定叫《解放》了嗎？”
“是的，元帥達瓦里希，但是每一部的副標題，我們還在討論中。”
元帥︰“第一部，我看就叫《炮火弧線》吧。”
邦達丘克立刻點頭︰“好的！真是個好名字啊！”
（全書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