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股東，這是菜單，我怕我們點的菜不合您的胃口，您看要不要再點？”
洪全把菜單放在林辰面前，一臉討好的開口道。
林辰微微搖頭。
“不用，隨意吃就行。”
洪全見林辰這般淡然，心里更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朝旁邊的服務員使了個眼色。
服務員心領神會，輕手輕腳地退出去吩咐上菜，包間里一時只剩下眾人略顯局促的呼吸聲。
戴金絲眼鏡的男人偷偷抬眼打量林辰，越看越覺得心驚。
這年輕人明明坐在主位，卻沒有半分刻意拿捏的架子，可那眼神掃過來時，總讓人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仿佛能看透人心底的那點小心思。
他趕緊收回目光，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林股東，”
洪全清了清嗓子。
“這次請您來，是想匯報下臨江小潤發最近的擴張計劃，您給把把關。”
林辰“嗯”了一聲。
“說說看。”
微胖的男人立刻往前傾了傾身子，臉上堆著謹慎的笑。
“林股東，我們計劃下個月在城東新區開一家分店，那邊剛建了兩個大型社區，住戶量預計能到八千戶，消費潛力不小。”
“目前場地已經談得差不多了，就是裝修風格還沒定，想听听您的意思。”
“風格？”
林辰抬眼。
“你們覺得該是什麼風格？”
寸頭男人接話道。
“我們原想走高端路線，畢竟新區住戶收入水平偏高，裝修稍微再豪華一點，引進些進口商品……”
“不必。”
林辰打斷他。
就依靠他平時去購物買菜的習慣來看，他也能稍微給點意見。
“社區店，要的是方便、實在。地磚用防滑耐磨的，燈光亮堂不刺眼就行。進口商品少進，多擺些本地農戶直供的新鮮蔬果，價格壓低一點。”
眾人一愣，微胖男人忍不住追問。
“林股東，這樣會不會影響利潤？高端商品的毛利……”
“你覺得住戶更需要什麼？”
林辰看著他。
“是擺在櫥窗里的進口紅酒，還是下樓就能買到的新鮮雞蛋？社區店做的是回頭客，讓他們覺得方便、劃算，比什麼高端裝修都管用。”
“現在小潤發在全國的關了多少家店面，想必你們是知道的。若是再不做出改變，在這個全民內卷的時代，小潤發就是慢性死亡。”
林辰毫不客氣的說道。
說實話，小潤發根本就沒有什麼核心競爭力，還想走高端那一套。
根都沒了，枝干葉不粗，還想開枝散葉？
就是找死！
還不如在服務上，在品質和價格上做的親民一點，說不定還能另外走出一條路來。
這話像顆石子投進水里，包間里靜了幾秒，隨即有人低聲附和。
“林股東說得是，我們光想著提升檔次，倒把根本給忘了。”
“是啊！林股東的話讓我瞬間醍醐灌頂啊！“
“不愧是林股東，考慮問題比我們深遠了不少……”
可所有人都知道，這些話也就是說給林辰听而已。
就算林辰是小潤發第二大股東，手里權利不小。
但是小潤發的發展策略可是經過集團所有股東一致商量制定的。
他們可不敢私自違背。
就在這時，服務員開始上菜。
冷熱葷素擺了滿滿一桌。洪全想給林辰布菜，被他抬手制止了。
“自己來就行，不用拘謹。”
隨即林辰第一個動筷子。
眾人這才敢拿起筷子，卻都吃得小心翼翼，生怕發出太大聲響。
酒過三巡，桌上的菜已經下去了小半。
洪全放下筷子，指節在桌面上輕輕磕了兩下，像是在斟酌措辭。
他眼角的余光瞥了眼主位上的林辰，林辰正夾起一筷子清炒時蔬。
“各位，”
洪全清了清嗓子。
“今天這頓飯，不止是讓大家跟林股東認認門，更重要的是，咱們得明白往後的路該往哪兒走。”
說著，他端起面前的白酒杯，手腕一揚，杯底朝天，將二兩白酒一飲而盡。
“剛才林股東說的社區店方案，我琢磨著，是真說到了根上。”
洪全抹了把嘴角的酒漬。
“咱們小潤發這幾年，活得有多難，不用我多說吧？客流一天比一天少，新店選址磨破了嘴皮也談不下來好地段。”
“為啥？因為咱們總想著往高處走，忘了腳底下還踩著泥土。”
他轉身面向林辰，微微躬身，語氣里帶著幾分懇切。
“林股東，我代表蜀州小潤發的所有兄弟，敬您這杯。您要是不嫌棄，這杯我干了，您隨意。”
話音未落，他已經又斟滿一杯，再次一飲而盡。
在座的人見狀，紛紛手忙腳亂地端起酒杯。
“敬林股東！”眾人齊聲說道，聲音里帶著參差不齊的拘謹。
林辰看著眼前這一幕，沒有立刻端杯。
直到眾人舉著酒杯的手臂都有些發酸，他才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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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是好東西，但別喝急了。”
“我剛才說的話，不是隨口點撥，是指一條小潤發能活下去的路。”
林辰把杯中的酒喝完。
隨即抬眼看向眾人。
“我會給你們提一點意見，你們給我出一份方案。”
“只要方案能通過，過段時間，我會在全國所有城市推廣這個模式。到時候，你們都是小潤發革新的功臣。”
“功臣”兩個字，林辰說得很輕，卻像塊石頭砸進了眾人心里。
在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全國推廣？這意味著要徹底推翻集團沿用了二三十年的發展戰略！
之前總部開會，還听見董事長在會上拍著桌子說“小潤發必須走高端化，跟那些菜市場式的超市拉開差距”。
林辰就算是第二大股東，難道還能擰過整個董事會？
幾個股東心里有些打鼓。
這話說得也太滿了吧？真要動集團的根基，那些持股幾十年的老股東能答應？
到時候方案做出來，萬一總部不批，他們這些干活的豈不是成了炮灰？
就連一直緊跟林辰的洪全，此刻也愣了愣。他知道林辰有魄力，卻沒想到魄力大到敢動集團的根本。
但他轉念一想，林辰能在這麼年輕的時候就手握25的股份，背後的能量絕不可能只是“背景深”這麼簡單。
與其瞻前顧後，不如賭一把！
“林股東，”
洪全猛地站起身。
“我願意跟隨您的步伐！我會盡快出一份方案，通過之後我會讓臨江區成為第一個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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