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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陽三人默默收回目光，努力降低存在感。
看五位師兄面露凶色的神情，怕不是殺人滅口的沖動都有了。
“說起來你要不要猜猜我給你點了什麼好東西，肯定都是你喜歡吃的。”孟景舟小聲說道，害怕引起吃殺豬菜的五位師兄的注意。
陸陽一頭霧水，孟景舟怎麼知道他喜歡吃什麼。
“你怎麼知道陸師兄喜歡吃什麼？”桃夭葉用更小的聲音問道。
孟景舟比劃了一個大拇指，露出八顆牙齒的燦爛笑容︰“我特地問了大師姐。”
陸陽頓時生出不妙的預感。
“釀豆腐來嘍！”
“現做豆腐腦！”
“小蔥拌豆腐。”
“麻婆豆腐。”
店小二一邊報菜名一邊上菜，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豆腐宴呈現在陸陽面前，就連桃夭葉這個對豆腐不怎麼感興趣的人，聞到香味都想好好吃一頓。
每喊一嗓子陸陽的臉就會白上一分。
孟景舟有些洋洋得意︰“大師姐說了，說你有一陣子不吃別的，天天吃豆腐，頓頓吃豆腐，睡夢中還說什麼‘豆腐天尊’。”
“我便想你應當是很喜歡吃豆腐的。”
“不用太感動，我家里人告訴我，要請人吃飯，當要打听好喜好，方能展示誠意，我雖大多數時候不認同家里人的看法，但這一點我是認同的。”
“我特地來百香樓點了一桌豆腐宴，你別小瞧這些菜，看起來平平無奇，其實用的都是大豆都是千里挑一的靈豆，配菜都是上了年份的靈藥，還有用的水，是把極北之地的寒冰之髓融化得到的純淨之水……”
陸陽霎時間臉變得比豆腐都白。
你打听出來個甚麼喜好！
……
待食客吃的心滿意足，拍著鼓鼓囊囊的肚皮離開百香樓，店小二麻利的擦桌擺凳拾掇碗筷完畢，閑下來又想起陸陽的問題。
吃了闢谷丹，算吃飯了還是算闢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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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平平無奇的問題暗藏玄機，真是越想越覺得具有哲理。
看來這一屆新招募的弟子有悟性極高之人，日後必有一番所為！
“誒廚子，問你個問題。”店小二來到廚房，把問題拋給了殺豬的。
廚房滾滾熱浪，練氣期挨上一下，運氣好的都要烙下個火毒病根，折磨一輩子，運氣不好的，直接能把五髒六腑燒穿，燒的只剩下一副骨架。
要烹飪天材地寶、仙葩奇珍，用凡間俗火自然是不行的，別的不說，光是給元嬰期野豬燒豬毛，最少都要用金丹後期祭煉的火焰，這等火焰自然是威力駭人。
店小二無視了廚房恐怖的高溫，用肩上的毛巾隨意扇了扇，高溫就消失的一干二淨，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涼之意。
“啥事？和我學怎麼殺豬？”
店小二瞪眼︰“我學這東西干什麼？我想到一個和做飯有關的哲學問題，來考考你。”
正在洗灶台的廚子樂了，也不洗了，刷子扔到一邊，翹起二郎腿︰“你問。”
“你說吃了闢谷丹，算吃飯了還是算闢谷了？”
廚子嗤笑一聲，想也沒想，剛想說出答案，就啞巴了。
對啊，到底算吃飯還是算闢谷？
廚子狐疑的看著店小二︰“不對，你的智商有目共睹，以你的智商怎麼可能想到這種問題？”
店小二怒道︰“殺豬的我告訴你，你別瞧不起人！”
“所以這個問題是你想的？”
“不是。”
兩人商量了一下，覺得以他們的腦子思考這種問題還是太早了，于是把問題帶給了樓主。
茗茶飄香，凝成一個個古樸的字符，晦澀而神秘，樓主燙壺、置茶、溫杯……品茶，動作如行雲流水，讓人賞心悅目。
樓主是一位氣質華貴的美婦人，白淨如玉，額頭印著一枚若隱若現的星紋。
她無奈的看著店小二和廚子，覺得是不是活太少了，還有閑心想這種無聊的問題。
“你們不要被闢谷丹的名稱所迷惑。闢谷丹的作用本就不是闢谷，而是把食物煉制而成的丹藥，于腹中緩慢分解，以此達到長時間不進食的效果。”
“闢谷丹本質上是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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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
廚子若有所思︰“懂了，所以煉制闢谷丹的丹師，其實和我是同行。”
店小二嗤笑一聲，嘲諷道︰“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你頂多和扇火的丹童是同行。”
廚子勃然大怒，抄起殺豬刀就往店小二身上砍。
店小二也不是吃素的，肩上毛巾狠狠一甩，發出輕微金屬踫撞聲，毛巾居然頃刻間變成一根白鐵大棍。
兩人一人持刀一人持棍扭打起來，好似地痞流氓，各種陰招不斷，樓主滿臉無奈，要不這兩個工資便宜，說什麼也不能把他們招進來。
樓主是順著茶香輕輕吹了口氣，茶香濃郁，縈繞在二人心頭，一時迷了方向，待他們回過神的時候，已經來到樓下。
二人耳邊傳來樓主微慍的清冷聲音︰“去樓下打，打壞東西從你們工資里扣。”
……
陸陽並不知道他們走了以後發生在百香樓的事情，他吃完築基宴，回到天門峰的時候，臉白的像是剛死了三天。
大師姐身穿靛青色長裙，帶著樸素的道簪，盤膝而坐，離地三尺，正打坐修煉，如超然物外的仙子，不沾一絲紅塵氣。
雲芝緩緩睜眼，眼中仿佛蘊含了一千個世界，璀璨如夜空，幻覺一閃而過，陸陽揉了揉眼楮，見雲芝平靜的看著自己，眼中異象從未出現。
錯覺？
“你的臉怎麼這麼白？”
陸陽沒好氣的說道︰“你明知故問，孟景舟從你這里听說我有一陣子特別頓頓吃豆腐，就以慶祝我築基為由，請我吃了一桌豆腐。”
陸陽懷疑這其中有親愛的大師姐從中作梗。
“孟景舟問我你吃的最多的是什麼，在我的印象里，你用豆腐練功的時候吃了幾缸豆腐，我不過是把真實發生的事情說給他听，有何問題？”
“那豆腐天尊……”
還不等陸陽說完，雲芝便再度用毫無起伏的語氣回道︰“你在夢中呼喊獲得了傳承，並高呼豆腐天尊四字，我亦不過轉述。”
陸陽默默看著雲芝那無欲無求且無辜的眼神，敗下陣來。
他總懷疑大師姐在耍自己，但他沒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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