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余秋水明天會醒，羅閻總算放下心來，一番感謝之後，劉醫生便被白鷺帶下去休息。</br>羅閻拿出從劉鴻鳴身上所獲的儲值卡，交給周學賓說︰“你去看看這張卡里有多少錢。”</br>周學賓答應並接過了卡片，便轉身離去。</br>至于他怎麼做，如何做，羅閻沒有過問。</br>“赤鬼隊長，你也累了，我帶你去休息吧。”紅鸞走了過來，在前面引路，帶羅閻去客房。</br>羅閻一邊走一邊道︰“紅鸞姑娘，我這有個東西，上了鎖，是機械密碼鎖。”</br>“你能給我找個鎖匠嗎？”</br>紅鸞也沒有問是什麼東西，直接點頭道︰“明天我就給你找去。”</br>“好。”</br>來到客房，羅閻關上門，取出了劉鴻鳴那個盒子。</br>他已經用神藏看過，確認這個不大的盒子，里面有精巧的機械構造。</br>在那一套機械構造里，甚至還有一顆小小的火石，顯然只要密碼錯誤的話，就會觸發某種點火裝置，把盒子里的東西毀掉。</br>盒子中放著幾樣物事。</br>有一本巴掌大的記事本，一塊儲存卡，還有一枚太初石碎片。</br>記事本和儲存卡不知道里面保留著什麼信息，但那枚太初石碎片，價值巨大。</br>目前羅閻手上有兩枚，若能打開這個盒子，便有三枚。</br>三枚太初石碎片，用途廣泛，無論自用還是讓白?強化她的神藏，都有不菲的價值。</br>羅閻當然不想暴殄天物，是以讓紅鸞去找一個鎖匠。</br>將東西收好，羅閻發了條信息給白?，便和衣而睡。</br>*</br>*</br>*</br>余秋水做了一個很長的夢。</br>她夢見自己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那個陰暗狹窄的家里，她看到十來歲的自己抱著剛出生不久的弟弟，縮在了衣櫃的陰影中，眼神驚恐地看著外面。</br>衣櫃外面，她那個滿身酒氣的父親因為從母親手中拿不到錢，正將那個可憐的女人踹倒在地上，並用不斷用腳踢著這個給自己生了一對兒女的女人。</br>“賤人，我拿你點錢怎麼了！”</br>“我只是想喝點酒有什麼錯。”</br>“你今天要是不把錢拿出來，我踢死你。”</br>余秋水憤怒地大叫一聲，朝她父親撲去，但撲了個空。</br>夢境中畫面一變。</br>她已經離開了那個充滿童年陰影的家，而是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房間里。</br>這個房間全部牆壁都刷成了白色，白得讓人心慌。</br>空氣中彌漫著消毒藥水的味道。</br>這里是醫院。</br>她看到19歲的自己無助地站在病床前面，剛過完9歲生日的弟弟嘴唇蒼白地躺在床上，他的手已經冷了，他的胸膛不再起伏，他不會再喊著‘姐姐姐姐’。</br>她看到才五十歲卻已經滿頭白發的母親坐在角落，眼神空洞，像一尊沒有靈魂的塑像般，便連淚水都沒有掉下一滴。</br>大概，絕望到極致的人，痛苦到極點的人，是不會掉眼淚的吧？</br>余秋水走到病床，看著夢境里自己那個來不及長大就離開人世的弟弟，伸出手，想要再摸摸他的腦袋。</br>但手伸下去，視野中光影變幻，病房消失了，余秋水來到一個裝潢豪華的房間里。</br>窗外飄著鵝毛大雪，屋子中一個壁爐卻火光熊熊。</br>在這溫暖的屋子中，一個男人捂著褲襠尖叫著。</br>“余秋水，你居然敢對我做這種事，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br>那個三十出頭的男人滿頭大汗，因為恐懼而五官扭曲，他蜷縮起身體，並格外重視且保護著他身為男人驕傲的那個部分。</br>余秋水看到二十三歲的自己站在那個男人身前，手中拎著一把刀，刀鋒上有血珠滾落。</br>她記起來。</br>那個男人，是黑巫中一個少司命的兒子。</br>想利用地位權勢得到自己。</br>但結果卻被自己廢了子孫根。</br>這時候門‘砰’一聲被撞開，一群人跑了進來，為首一個半百老人看清屋內的情況，驚呼起來。</br>“少棠，你怎麼樣！”</br>那叫少棠的男人像是個剛被輕薄的少女般尖叫起來︰“爸，我完了，我們陳家絕後了！”</br>老人頓時表情猙獰︰“余秋水，你找死！”</br>話音才落，門外有人慘叫，更有血珠飛濺到雪白的牆壁上。</br>人群連忙分開，從門外緩緩走進一道身影。</br>是個女人。</br>三十不到，容貌冷艷，一身黑衣，手中長劍滴血。</br>看到余秋水，笑得眉眼如同彎月︰“小秋水，原來你在這，快跟我回家吧。”</br>老人怒叫起來︰“杜月，你的學生傷了我兒，不說清楚她哪也去不了！”</br>劍光乍亮，滿室燦爛。</br>一道道身影在倒下。</br>一顆顆人頭在飛舞。</br>片刻之後。</br>滿室尸體，除了老人和他的兒子，其它的全死了。</br>滿身鮮血的女人嘴角上揚，彎月似的眼眸笑呤呤地道︰“你剛說什麼，我沒听清，勞煩您老再說一遍？”</br>最後那個‘少司命’當然是屁都不敢放一個。</br>于是余秋水便跟著這個全身都是血的女人走了。</br>那是玄冥部的前任部長，也是余秋水的半個老師。</br>余秋水想追上去，但一動，便猛地往下掉。</br>她打了個激靈，再睜開眼楮，便看到了自己起居室的天花板。</br>眼角光芒燦爛，余秋水緩了緩神，才轉頭看去。</br>看到窗戶打開著，陽光照了進來，光芒中，窗簾輕輕地拂動著，一只白色的蝴蝶飛了進來，似是迷了路，在附近一直打轉。</br>視線移動，余秋水看到了紅鸞，她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但此時趴在了床上，仿佛睡去。</br>再往其它地方看去。</br>余秋水看到青鳥抱著一把長槍，屈膝坐在門邊的地板上，眼楮緊閉，沉沉睡著。</br>房間的會客區處，白鷺和黑蝶靠在一起也是睡著，白鷺嘴角處還掛著一縷晶瑩。</br>余秋水伸出手，落在紅鸞的秀發上，輕輕地摸了下。</br>她感覺到了頭發的觸感，以及紅鸞身上的溫度，這才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br>“我沒死嗎？”</br>“真是，做了好長一個夢啊。”余秋水輕聲感嘆。</br>這時紅鸞察覺有異，連忙抬起頭來，就看到了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血色，但已經醒過來的余秋水。</br>余秋水笑了下，輕聲道。</br>“早上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