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上一節課結束後，方明華布置了一份作業︰讓每個學員分析閱讀的那六篇中任意一篇。</br>除過在課堂上重點講述的《牆上的斑點》《太陽終將升起》。</br>要分析的結構、寫作手法，如何運用意識流寫作等等，誰寫好以後可以直接拿給他看。</br>這個兩個姑娘就為此事而來。</br>見此情景，方明華也不急著寄信，招呼兩人進屋，拿起她們寫的文章看起來。</br>陳虹分析的是劉以鬯《對倒》，而李虹穎分析的是方明華寫的《路邊野餐》。</br>劉以鬯《對倒》的有兩個版本，1972年寫的長篇，後來作者又濃縮為一個短篇，方明華讓他們看的是短篇。</br>寫的是一個是上海移居香港，在回憶中懷舊的中年男子；一個是香港土生土長，在幻想中憧憬的青春少女，他們互不相識，各自游蕩在70年代的香港街頭，帶著各自的見聞和感受迎面而行，又背向遠去，僅有的一次邂逅，也是擦肩而過。</br>方明華先拿過陳虹寫的文章，認真看著。</br>在文中，陳虹詳細分析了《對倒》寫作手法，指出︰采取雙線並進，純主觀視角展現變化，並且經常男女對調。</br>男表達對女的看法，女發表對男的看法，共同表述對所見所聞的看法，暗示意識流動，形成種奇妙的互動，整體形成復雜的心理結構</br>還不錯，看來是真的看懂了。</br>方明華看完以後抬起頭問道︰“陳虹，你為什麼要選這篇作為分析對象？”</br>“因為我是申城人，中回憶舊申城那些時光我感覺很美，很親切，如果拍成電影肯定好看！陳虹回答道。</br>方明華听了點點頭。</br>沒錯，十多年以後，香江的墨鏡王拍成了《花樣年華》。</br>他又拿過李虹穎寫的文章。</br>姑娘分析的是《路邊野餐》。</br>“我是重慶人，你中描寫的雖然是黔省的一個地方，但我覺得環境和我們老家非常相似，中描寫的人物風土人情，我感到很親切。”</br>方明華沒說話，李虹穎主動解釋起來︰“這點我和陳虹想法一樣，當然，這是方老師你寫的，我喜歡看啦。”</br>呵？</br>後面這個理由？</br>方明華沒有回答，而是認真讀起來。</br>《路邊野餐》是方明華將電影改變成，這部電影最大的特點就是時間線看上去有些紊亂。</br>時間，存在于電影的每一個環節。牆上的鐘、倒著開動的火車，只是一種象征式的表現方法。而時間更多時候的流動，都是在不覺之間，而這恰恰就是意識流的特點。</br>在李虹穎的文章中，很明顯也抓住了這點，分析得絲絲入扣，比陳虹理解的還要深刻。</br>看來姑娘對意識流創作很有靈性。</br>“�s不兌饈讀鰨俊狽矯骰 賜晡柿司洹 lt;/br>“嗯，我喜歡這種天馬行空的寫法！”李虹穎很堅定的點點頭，突然又問道。</br>“老師，你這篇會有人改編成電影嗎？”</br>會，N年以後。</br>當然也有個可能幾年以後。</br>方明華笑著說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就看到那個導演看上。</br>“李虹穎，你喜歡看意識流，我再推薦你看一本。”方明華說著從書櫃里拿出一部雜志正是第一期的《延河》——反正《延河》每期他都要保存好。</br>“這本里，莫岩寫的一篇叫《歡樂》，也采用了意識流手法，你可以拿回去看看。</br>“好啊，謝謝。”李虹穎很高興的接過雜志。</br>等兩個姑娘離開後，方明華這才從抽屜里拿出寫好的信，慢慢悠悠離開宿舍向郵局走去。</br>第二天中午，方明華睡完午覺，洗了把臉坐在電腦正在《雪中悍刀行》，又听到有人敲門，過去一看是李虹穎，手里拿著昨天給的那本《延河》。</br>“你看完了？”</br>“嗯。”</br>方明華讓姑娘進了宿舍，並沒關門，問道︰“怎麼樣？”</br>“我有些接受不了的某些描寫。”</br>李虹穎說話很直接了當。</br>方明華笑著回答道︰“先不說寫作內容，你對這篇的寫作手法有什麼看法？”</br>“單純論寫作手法，我覺得這篇寫的非常好。”李虹穎的情緒變得有些興奮。</br>“他采取了非常罕見的第二人稱和集體敘事視角“我們“，使讀者“與主人公之間失去了舒適和諧的審美距離，從而被迫直面主人****的心緒和慘烈的人生。時空的變換、人稱的跳躍、幾乎是不加節制的意識流。”</br>“分析的不錯。”方明華很贊賞的點點頭。</br>“方老師，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李虹穎突然說道。</br>“你問吧。”方明華坐在椅子上，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李虹穎。</br>“你在幫陸遙寫《平凡的世界》第三部，我覺得陸遙的和莫言的完全不同，簡直是兩種不同世界觀，從哲學意義上說，陸遙估計相信“人本善”，看他的《人生》和《平凡的世界》里面幾乎沒有一個純粹意義上的壞人。可莫岩恰恰相反。”</br>“他的這本《歡樂》里，幾乎沒有好人，而你對這兩種似乎都不排斥，一個幫寫，一個還隆重推薦，為什麼呢？”</br>面對姑娘問的這個問題，方明華一邊給姑娘倒水，一邊回答道。</br>“人性本善或者本惡.這是個古老的哲學問題，我不是哲學家也不太想展開論述，我也不想從雜志社主編的角度解釋這個問題，我只想說的是︰</br>說到這里，方明華頓了頓看著姑娘。</br>“李虹穎，如果市面上只有類似陸遙這樣的，或者只是莫言寫的東西，你是不是感到文壇顯得過于單調點？國家不是也提倡百花齊放嘛。”</br>對于方明華這種模稜兩可的回答，李虹穎似乎有些不滿意，他剛準備問方明華這兩種不同類型的他更喜歡哪種，就听到傳來敲門聲。</br>回頭一看，門是開著，門口站著兩個人。</br>一個是余樺，另個穿著軍裝長的有些丑的男人。</br>(本章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