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怎麼回事？”林紹文沉聲道。
“其實，林若水的父親……是我前任領導。”許慎苦笑道，“七處也是她爺爺一手建立的，後來傳到了她父親這一代，我則是她父親的副手。”
“我去，她爹瘋了不成？”林紹文蛋疼道，“你以為七處是什麼地方？還‘父死子繼’，以為是明代的錦衣衛是吧？”
“話不是這麼說的。”
林剛無奈道，“林若水她爹，其實是個很好的領導……他在位的時候，七處的工作做的很不錯，只是他命不是很好。”
“哦，這事怎麼說？”林紹文微微挑眉道。
“我們在內部調查的時候，發現我那老領導家里有幾十箱大黃魚，金銀珠寶更是多不勝數。”許慎苦笑道，“可調查了他整整半年，發現他沒有貪污……但他死都不願意說這些東西是哪來的。”
“這不簡單嘛。”
林紹文撇嘴道，“她爹既然沒有貪污，那自然是她家老爺子貪污唄……听著你們介紹，就知道她爹是那種剛烈的人了，是不是最後她爹認賬了？”
“鎭，這就是關鍵所在。”許慎嘆氣道，“他爹一口認下了自己貪污……而且貪污的過程說的天衣無縫，幾乎都是我們經手的案子，而且還是死無對證的那種。”
“他不開口的那段時間，實際上就已經想好怎麼編故事了。”林紹文苦笑道，“不過，為了維護一個死人的榮譽，而犧牲自己的性命……值不值得，還真說不好。”
“誰說不是呢？”
林剛無奈道，“後來她爹在羈押過程中寫下了認罪書，然後飲彈自盡了……當時的大領導也知道這里面的情況，不過也沒給他翻案，畢竟那些金銀珠寶，總要有個來處。”
“若水她媽媽得知了她爹是死訊後，也跟著上吊了。”許慎苦笑道，“後來就收養了若水和若瑤……把她們和其他的孤兒放在一起養。”
“不對啊。”
林紹文皺眉道，“林若瑤這種情況，她還能去當兵？怎麼做到的。”
他壓根就沒有懷疑許慎這個故事的真實性，只是有些好奇，畢竟這種情況下……林若瑤可當不成兵。
“咳咳咳……她是以我養女許若瑤的身份進的部隊。”許慎訕訕道，“然後我一些故交舊部照顧著她，倒也沒出什麼岔子。”
“後來怎麼退伍了？”林紹文好奇道。
“因為她立功了。”
林剛無奈道，“她立了大功，別人自然要調查她的身份……這一調查，不就露餡了嘛。”
“以你們的能力，幫她說兩句話不行？”林紹文抿了一口酒。
“你別開玩笑了。”
許慎撇嘴道，“你知道一個集團軍有的多少人嘛？誰還沒點‘故事’？如果這個後門一開，那就熱鬧了……”
“唔，也是。”
林紹文嘆了口氣。
這事看著是小事，可對于一向講規矩的部隊來說，這事可就是大事了。
畢竟部隊從來都不缺人才，缺的是規矩。
“人家老林部長還真沒做錯什麼，就這樣人沒了……我們心里也不好受。”
許慎無奈道，“所以我對她們姐妹倆額外照顧，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還真不想把她們送到你這里來。”
“你養了這麼多孤兒，就沒有一個願意和林家姐妹結婚的？”林紹文皺眉道。
“哎。”
許慎心酸道，“自己都是這樣的……誰不願意娶個家世清白的姑娘呢？”
“一個例外都沒有？”林紹文詫異道。
“有。”
許慎苦笑道，“有一個也是我戰友的兒子，他老子是被我親手抓的……他追求若瑤，當時若瑤也答應了，後來在參加戰斗時，若瑤負傷，不能生育。”
“那小子翻臉比翻書還快，說了不少羞辱若瑤的話，後來她們姐妹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找她們一起長大的同伴。”
“那思想還是太極端了。”林紹文搖頭道，“遇到一個壞人……其他人也不見得都是壞人不是？”
“不是。”
林若水突然插嘴道，“自從我姐姐不能生育以後，所有人看著我們就像是洪水猛獸……娶了一個不能生的婆娘，還帶著一個病秧子，誰也不樂意。”
“外面的工人呢？”
林紹文撇嘴道，“不找干部不就行了？外面的工人總可以吧？”
“若瑤退伍後，她們單位給了她一筆錢，卻沒有發呢配單位。”許慎輕聲道，“而若水每個月的醫藥費，就足夠讓一個家庭吃緊了……若瑤再沒有工作，她們姐妹就沒有活路了。”
……
林紹文微微一嘆。
爺爺作孽，殃及兩代，這找誰說理去？
“老林，你是什麼性格，我們都知道。”許慎正色道，“若水和若瑤的事，你不願意，我們也不勉強……等再過幾年，若瑤回來了，若水的病也好了。”
“那時候我們再給她們想辦法，當然……前提是我還活著。”
他說著說著就有些傷感了起來。
或許那位“老林部長”出事，給他的打擊太大了。
“若瑤都二十五歲了，再過幾年就是老姑娘了。”林剛苦笑道，“若水的身體縱使好了，也不見得能找到合適的工作……”
“這也沒轍。”
許慎抹了抹眼角道，“她們兩人生下來就是受苦的，當年她爺爺在世的時候，她們就沒過過好日子，她們才那麼小，爹娘又走了……”
“少給我來這套。”林紹文笑罵道，“你是什麼心思，我還不知道嗎？”
“嘿。”
許慎干笑一聲，“這不是沒辦法嘛，我許慎這輩子很少求人的……老林，給個面子行不行？你看看你，家財萬貫，養兩個人那不是輕輕松松？”
“你很少求人，都求到我頭上來了是吧？”林紹文沒好氣道，“這種事是講緣分，講感情的……我他媽都快四十歲的人了，這像什麼話？”
“你哪一點像四十歲嘛。”林剛忍不住吐槽道，“媽的，如果你不是領導……我他媽都要讓人把你逮起來了，我就比你大了十歲不到，你看看你，再看看我，媽的，你說你是我兒子都有人信。”
“我去你大爺的。”
林紹文哭笑不得的罵了一聲，惹的許慎和林若水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