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8年,也即建安三年二月初時,在沉寂數月之後,劉備軍再次出兵。
不過這一次,常年擔任主將出兵的劉備留在了壽春。
只以秦 為主將,趙雲、橋蕤為副,並令梅乾、梅成等人率軍兩萬一路朝著廬江方向發來。
消息隨之傳到皖縣,頓時讓劉勛大驚失色,急忙招來麾下門客幕僚議事︰
“今劉備先攻袁術取淮南,又服秦翊、鄭寶等人,兵力強盛!”
“吾本不欲與之為敵,奈何其軍即至,當如何應之?”
要說劉勛其人,也是袁術麾下老資格大將,其本是瑯琊人,豫州沛國建平縣長,與曹操有舊。
因為資格甚老,又兼地位高,故而在孫策幫袁術奪取廬江之後,便出任廬江太守。
雖然也有能力,可其好財貨,喜奢華,豢養了不少門客。
此時眾人聚集一處,自是意見不一,有說上表投降的,也有說發書勸退的,唯有一人出列道︰
“將軍放心,吾觀劉備此來,未必便是欲攻我軍!”
“因我軍兵馬雖少,卻也有近三萬眾,劉備此番出兵不過兩萬,我軍若據城而守,劉備絕無機會!”
“再者,劉備歷來用兵,皆是親任主將,再不濟也是關張二人。”
“可如今張飛劉備皆在壽春,獨有秦 一人領兵,可見此軍未必是來進攻!”
劉勛听聞此言,抬頭看去,便見說話之人乃是其麾下門客,喚作董乾。
其人頗有見地,兼之寫得一手好字,被他收入門下。
眼下眾人之中貌似只有此人的話頗有道理。
劉勛細細思慮一陣之後,撫須沉吟道︰
“話雖有理,可那秦 其人用兵之能不凡,亦或是以此輕慢我軍之舉?”
說實話,若是別人領軍前來,他還不懼。
可若是秦 親自,他便需要謹慎應對了。
畢竟秦 之名早已傳遍天下,任誰都知道秦 打仗有一手,雖然兵馬不多,可威懾力卻是十足。
因而即便董乾說得有理,他也不能懈怠。
而董乾見得此狀,沉吟一陣便道︰
“既是將軍憂慮其軍,不妨分兵一支屯于居巢,再派少量兵馬前往龍舒觀其舉止!”
“若其果真欲與我軍為敵,便增居巢之兵,以為掎角之勢。”
“若敵軍不欲與我軍為敵,有此防備,也可讓敵軍知曉我軍堅守之心!”
劉勛聞得此言,便即點了點頭道︰
“此計正可行事,吾當先觀其軍!”
當下,他便依照此法,派遣其弟劉偕率兵五千前往居巢,又令麾下門客孟口率軍前往龍舒,觀察秦 兵馬動向。
而與此同時,一支兵馬正在朝六安方向進軍之中。
這一戰,秦 是以趙雲為先鋒,領軍在前,他自令中軍領軍于後。
大軍行進之時,忽見一人來報道︰
“軍師,趙將軍遣人來報,我軍前鋒現已至潛縣以西。”
“沿路之上並無敵軍阻攔,但有一軍于今晨入駐了龍舒縣內,恐是劉勛所增兵馬!”
秦 此時正騎在馬上,听聞此言,便對橋蕤一笑道︰
“由此可知劉勛已成驚弓之鳥,畏懼我軍之勢!”
如此笑語一番,便對探哨道︰
“且傳令子龍,無須慮之,可一路西進,再探再報!”
“主要探知陳策動向,務必一一探知!”
探哨聞言,當即策馬而去。
橋蕤在一旁看著秦 這幅輕松模樣,也是心下佩服。
作為高級將領,他自然知道這一次他們的主要目標便是劉勛。
而現在劉勛這般舉動,就說明他們很難出奇兵。
這種情況下秦 還如此淡然,可見其已有萬全之策。
跟著這種軍師打仗,心里就是穩妥!
思慮之間,他便撫須笑道︰
“軍師用兵沉穩,實有名將之風。”
“說來在下當日入得軍中,還是軍師規勸!”
“自入軍中之後,還未向軍師表過謝意。”
“若非當日軍師勸解,末將現在可怕已入黃泉之中,哪有今日領軍之機!”
秦 听得此言,不由搖頭一笑道︰
“此事早已過去,何須再提!”
“實則我之所以規勸將軍,亦是將軍實乃忠義之人,不忍將軍助紂為虐,故而相勸!”
“也是將軍自己醒悟,吾只是多言幾句,無須稱謝!”
可他話音剛落,卻見橋蕤問道︰
“我聞軍師有意納側室,卻無良配,不知可有此事?”
秦 聞之,頓時一愣道︰
“將軍又是從何處听來此事?”
關于納妾之事,按理說本是他的家事,甚至是私事,理論上來說,橋蕤不該知曉才對!
而橋蕤一听,便自撫須笑道︰
“此事吾亦是從夫人之處听來!”
說著,他便將消息來源說出,原來是蔡琰當日對秦 說完之後,便開始悄悄尋訪。
不料這事兒傳到了劉備耳中,一听這事兒,頓時就上了心。
他自己自然不方便尋找,于是便讓糜夫人和甘夫人各方打听,在給關平找媳婦的基礎上,再給秦 找個側室。
結果秦 這里還沒動作,消息自然傳到了夫人圈子里。
橋蕤的夫人姓陳,本為淮南人,一听這話,就尋思秦 是橋蕤的頂頭上司,這可是拉近關系的好機會。
于是又將這件事告知了橋蕤,言說族中有女,或可許之。
橋蕤其人雖然忠心可用,為人卻不呆板,也懂這些人情世故。
只是可惜一直沒有機會詢問秦 ,故而此時見得有機會,便將此事提了起來。
他這麼一說,秦 便是一愣,隨之便苦笑道︰
“納妾之事,本是私事,如今倒好,眾所周知矣!”
如此說著,他又是一奇道︰
“莫非將軍有女未嫁?”
貌似後世有傳聞,橋蕤乃是二橋之父,之前他不甚在意,可現在橋蕤說起,他可就得確認一下了。
不過他一問起,便見橋蕤搖頭一笑道︰
“末將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子方十五,女才八歲,卻難配軍師!”
秦 見之,自是搖頭一笑,心道果然沒有這麼湊巧。
可他正笑著,卻見橋蕤撫須道;
“不過吾有一族兄早逝,膝下二女皆未婚配。”
“長者十八,幼者十六,孤苦無依,末將正愁該許何人。”
“若是軍師有意,或可擇而納之!”
這話一出,秦 便見怔在當場,眼楮一眯道︰
“將軍所言二女,莫非皆居于皖縣不成?”
而橋蕤見之,不由一驚道︰
“軍師如何知之?”
他心想自己這兩個佷女自從他這族兄去後,就一直待在他老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理論上來說,秦 不該知曉才對!
可他哪知道,秦 此時心中亦是一驚,暗道果真就這麼巧了。
橋蕤不是二橋之父,卻是二橋的叔父!
但想一想,卻也合情合理,畢竟歷史上橋蕤就極為推崇孫策和周瑜。
雖然死的早,但和孫策周瑜都有交往。
這樣也就能解釋為什麼皖縣陷落之後,孫策會‘得橋公兩女,皆國色也’
並且還對周瑜說‘橋公二女雖流離,得吾二人作婿,亦足為歡’這等話語。
因為橋蕤和他們哥倆相識,得到了橋蕤家小之後,才能見到二橋國色。
不然的話,若是二橋早就美名遠揚,那哪里還輪到孫策和周瑜?
可見事實應該是孫策周瑜攻陷了皖縣,得到了劉勛和橋蕤家小,這哥倆瞟見了二橋美色,就相約一人納下一個當妾室。
結果這件事傳到老曹耳里,就讓老曹多了一個攬二橋的願望。
而此時,橋蕤陰差陰錯入了他們軍中,又為了和他拉關系,準備把二橋許配給他當側室。
屬實是有些偶然,又偏偏有其因果關系,著實讓他始料未及。
思慮之間,見得橋蕤驚訝,他便笑道︰
“吾亦聞廬江橋公二女皆國色,又因將軍姓橋,故而如此猜測!”
見秦 如此模樣,橋蕤自是心中暗忖,他怎麼沒听過自己佷女這麼大名頭?
不過秦 此言倒是不錯,他兩個佷女長得那是沒的說,不然他也不敢推薦給秦 。
見秦 如此盛贊,他不由笑道︰
“那依軍師之意,莫非有意納之?”
秦 見狀,自是有些疑慮道︰
“雖說有意,然則即與將軍有親,豈可為側室?”
原本歷史上,二橋身份確實都是妾。
不過那個時候,是橋蕤已死,大小橋沒有依靠。
現在卻是橋蕤仍然在,二橋為妾,屬實有些辱沒了橋蕤。
可橋蕤聞此,卻是笑道︰
“若于別人為側室,吾自不願,然則軍師少年英才,形貌不凡,若配軍師,自也不算辱沒!”
他這話自也不是奉承秦 。
說實話,若是嫁給普通人為側室,即便只是佷女,對他老橋也是奇恥大辱。
可秦 不一樣,年紀輕輕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遠在曹操麾下,就被封為弋陽亭侯。
現在在劉備麾下更是一言九鼎,地位超然。
以後若是真輔佐劉備掃平亂世,秦 必然位極人臣。
到了那個時候,側室又能如何?
只要秦 有心,庶子同樣可以封侯拜相。
與之相比,嫁給別人當妻,反倒不如這一個側室。
而且秦 在劉備麾下,那是出了名的好丈夫,自然也不會虧待他的佷女。
更關鍵的是,他在劉備麾下無依無靠。
唯有秦 對他有舉薦之恩。
現在他已經年邁,早就過了拼搏的年紀。
如果能和秦 結親,對他橋家而言自然也是好事!
因而此時見得秦 松口,他便繼續笑道︰
“若是軍師果有此意,那此事便算定下了?”
秦 見之,索性點了點頭道︰
“便依將軍之意就是!”
正是娶妻娶賢,納妾納色,人家都送上門了,他自也不可能拒絕。
能不能處下去不說,見也得先見見。
“不過如今皖縣尚未奪取,等皖縣攻陷再言!”
橋蕤見其同意,自是點頭一笑,不再糾纏。
如此商定之後,秦 便領兵一路行過了龍舒之北,朝著西邊行去。
消息傳回皖縣之後,劉勛自是大喜。
心說秦 如此行軍,果然不是前來討伐于他。
雖然陳策投降會增加劉備軍實力,但只要不是對他動刀子,那就是好事。
在知道之後,他索性令劉偕繼續屯駐烏巢,自己則是繼續領兵屯駐皖縣。
可劉勛這邊是高興了,遠在山中的陳策,卻陷入了恐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