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深沉，皎潔的月光從天幕垂下，與小鎮的燈光融合在一起，街上靜悄悄的，就偶爾能看到幾個游人。
一陣涼風吹來，使得許青舟的醉意消散很多，過完馬路，他就撥通了宋瑤的電話︰“早上好。”
“你還沒睡？”宋瑤的聲音清涼清涼的。
瑞士這頭，已經凌晨12點半了。
許青舟笑著說︰“沒有，跟張師兄出來喝酒，他和朋友趕第二場，我準備回去了。”
臥室中，宋瑤靠在床頭，白嫩的腳丫子輕輕晃著，在早晨的陽光下透露出瓷器般的光澤，可惜，許青舟是沒眼福見到，不然又得喊“玉”了。
听男朋友說出去喝酒，宋瑤倒沒有多想，許青舟這個人雖然喜歡澀澀，但只跟她色，平時處理事情沉沉穩穩，不會做出格的事。
相反，她現在更關心許青舟安全，“嗯”了一聲，頓了頓，叮囑︰“你自己一個人，注意安全。”
“這里的治安不錯，而且酒吧離住的地方不遠，我現在就已經能看到酒店了。”
兩個異國的情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說實驗的事情，說家里的瑣事
張軍麗做好早飯，端著餃子出來，見客廳只有丈夫一個人，詫異︰“小瑤還沒起？”
宋世松無奈地說道︰“我剛才听到里邊在說話，估計和小許打電話，我們先吃。”
“現在的年輕人啊。”
張軍麗搖搖頭，坐下後，看了一眼女兒的房間，不無感慨地說道︰“要是在一年前，打死我也不會相信小瑤會談戀愛，還整天都和對象膩在一起。”
宋世松同樣有這種恍惚感，不管怎麼看，自家女兒都不像是提早談戀愛的人。
在他們想象里，等小瑤本科畢業，讀研，讀博，這期間出去留個學，回來找份穩定的工作，再談戀愛，結婚成家。
現在倒好，才大一呢，就拐了個男朋友出來。
宋世松嚼著餃子，說︰“便宜了許青舟這個臭小子。”
許青舟的確是完美的女婿人選，但在老父親這里，自家的白菜還是被拱了，許青舟最多也就是好點的“豬”。
讓他們放心的是，無論是許青舟本人，還是老許兩口子，都還不錯。
“小許還有多久回來？”張軍麗關心女兒的幸福。
“等會兒問問女兒不就知道了。”
許青舟回酒店，宋瑤叮囑他早些休息，倆人就結束通話，喝了點酒，再加上這段勞累，一沾到床，睡意就涌上來，意識很快陷入混沌。
等許青舟醒的時候，已經是早上8點半。
拉開窗簾，天空晴朗，燦爛的陽光落到遠處的阿爾卑斯山上，湖水微波粼粼，寧靜而祥和。
嗅了嗅身上的酒味，許青舟又鑽進浴室洗了個澡，這才去吃早飯。
在餐廳，居然遇到昨晚去學習外語的張長青。
張長青頂著兩個黑眼圈，看樣子比平時上班還累，見到許青舟，就調侃道︰“師弟，昨晚有沒有艷遇？”
“師兄，我是有家室的人。”
許青舟笑著搖頭，感慨自己這些師兄一個個怎麼都是浪子。
“身邊的光棍太多，一不小心把你算進去了。”
調侃歸調侃，張長青心里在說︰“要是有這麼個好的女朋友還貪心，在外邊和其他女人有染，那的確有點不是人了。”
許青舟笑了笑，沒說話，這個是原則和底線問題，他不可能觸踫，再說了，他惜命，不想被宋校花打死。“一會兒先CMS實驗基地，下午沒事。”張長青想了想，對下午的安排又有了新的點子︰“師弟，一起爬山嗎？”
“.”
“不了，我還是在酒店休息吧。”
“一起去吧，我把相機也帶著去，咱們拍點大片。”
“謝謝師兄，我還得算點東西。”
還帶相機，這場景就更像了。
“行吧。”
許青舟和張長青兩個吃完早飯就回酒店房間收拾行李，上午10點，夏國組坐車來到了位于法國塞希的CMS實驗基地。
強子對撞機LHC周長大約為27千米，四個實驗基地坐落在環形軌道上，彼此之間的距離並不遠。
18號這天仍然是假期，大家可以自由活動，晚上楊院士組織聚餐。
許青舟對去周圍玩兒沒什麼想法，再次謝絕了張長青的邀請，獨自回酒店房間，看顧教授給自己的資料。
資料很多，大部分都是近兩個月各大研究所最新發布的論文，他也是撿著有趣的讀一讀。
這些論文沒有太多實質性的進展，不少就是對他在孿生素數定理的篩法上進行調整，但本身沒有跳出他預定的框架。
吃完午飯，許青舟才開始正式搞波利尼亞克猜想的計算。
如何把調和數列和篩法完美的放在一起，這可能是他接觸波利尼亞克猜想以來遇到的最大問題。
但與解決克拉梅爾猜想和孿生素數猜想時遇到的阻礙又有點不一樣。
這次冥冥之中，總感覺已經能夠看到終點。
桌上並列著4張稿紙。
這是他從這大半月的計算稿紙中篩選出來的有用信息。
能篩去合數且保留素數個數的集合，素數算符 P1。
根據第5頁的計算，這里其實滿足特殊的比例關系︰(π(x，xxeγ2π(Px，x
如果引入π(x，z，應該就能得到了一些與素數分布相關的結論，即π2(x，z=#{n≦x:(n，Pz=(n+2，Pz=1}，，，
很明顯，這里對于所有的p≦z，n屬于右側集合，並且滿足以下同余關系︰{n≠0(modpn≠2(modp
許青舟目光停頓下來，大腦急速運轉，也就是說對于所有的3≦p≦z，n的模p完全剩余系中只有p2個等價類能被π(x，z數到。
這意味著，當 n≦Pz時，有︰π2(Pz，zp≦z(12p
到了這里，就可以搞出特征漸近函數，這就相當于篩法和調和數列結合時的潤滑劑。
腦海中有了思緒，許青舟提起筆，在新的稿紙上展開運算。
晚上6點，許青舟簡單收拾過後，出門去楊院士訂的餐廳，張長青早就到了，招呼許青舟在自己身邊坐下。
小組沒有過多的場面話，楊院士說了幾句開場，就各自吃飯，聚會的氛圍，沒有那些狗血的打臉場景。
大家對許青舟都很熱情。
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這次能取勝，靠許青舟力挽狂瀾。
至于王啟銘，曾經的不爽也在一點點消散，畢竟，人家的實力擺在那，再上去找麻煩，不就成了傻子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