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詞接過李安遞來的濕紙巾,強勢地抓過白洛的手,仔細地給她擦拭手上的血跡。
“一棵死草也值得你上台和那些雜碎打,手打成這樣老子還怎麼看?丑不拉幾的。”
“……”
她也沒讓他看。
白皙的雙手此時滿是打出來的青紫,他的動作很輕,但她的痛覺神經很敏感,縴細的手指不受控地蜷縮了下。
他微抬眉眼,對上她清透的眸,挑眉勾唇,“痛就喊出來,讓老子心疼心疼你。”
——“白小洛,痛就喊出來,老子疼你!”
腦子里一閃而過從前的畫面,白洛眸光微晃,她忍痛能力很好,哪怕是重傷她都不會喊一聲。
習慣了一個人,就不會依賴人。
是陸詞教她一點一點依賴上他。
她抿了抿唇,直接問道,“你想起來了?”
陸詞拿著藥往她手上噴,漫不經心地道,“照片P得不錯,房間布置得也很到位,可以說很完美。”
他倏地傾身靠近她,她對他沒有防備心,反應慢了半拍,一只溫熱的大掌就扣住了她的後頸,不讓她後退半分。
深得不見底的眸子勾著她的眼,一字一句道,“白洛,老子絕不離婚,喪偶也不行!”
“你和老子之間最終的結果只有殉情。”
他的聲音在喧鬧嘈雜的拍賣廳里顯得很輕,落在她耳畔卻震耳欲聾。
每一個字的份量壓得她喘不過氣。
白洛怔怔地看著他眼中的堅決,用盡力氣都沒能壓制住想要瘋狂跳動的心跳,速度反而越來越快……
不可否認,她心動了,對他的殉情言論心動了。
她和他在某種意義上是同一種人。
感受到她凌亂的呼吸,陸詞眼底涌動起愉悅的笑意,唇角噙起一抹弧度,勾人至極。
昏暗的光線下,男人深情款款地與女人對視,女人緊張地期待著……
氛圍曖昧得不容人打破。
看著這一幕,周蜜躊躇了片刻,還是上前打斷了倆人之間的氛圍,“老大,老大……”
聞聲。
陸詞陰沉地睨她一眼,隨即收回視線,見白洛神色恢復了自然,他不爽極了。
身子坐直,手上的噴霧被他瘋狂地按了又按。
見狀,白洛心下松了口氣,目光投向周蜜,“怎麼了?”
“白白回來了。”周蜜指了指身後,說道。
白洛欲要站起身,又被陸詞給扯了回去,他沉聲道,“讓它過來。”
她看了他幾秒,確定他是認真的,便示意周蜜把白白帶了過來。
白白挺害怕陸詞的,整只蜘蛛爬到白洛的右耳後,企圖藏住它小小的身軀。
“洛洛,有個長得很凶的人說派人去木森斷崖毀了那些烏紫蘭……”
它一字不漏地復述出那些對話。
听到這些話,白洛眸色漸冷,“木森斷崖?”
好耳熟。
“瑪拉特洲。”陸詞抓著她的手,聲線極沉。
是了。
瑪拉特洲的死亡崖木森斷崖。
白洛想要拿出手機,可她的雙手被陸詞用巧勁攥著,察覺到她的動作,他幽幽睨向她,“老子害怕。”
“……”
他是怎麼做到用理直氣壯的語氣說害怕這種話的?
不過她也能感覺到他在克制著心中的懼意,心不免一軟,就任由他握著手。
她轉頭和周蜜說了一遍白白帶回來的消息,接著吩咐道,“讓徐深帶人去木森斷崖,找到烏紫蘭的位置後,那些人就留下當花肥。”
見她毫不避諱地在他面前說這些事,陸詞薄唇勾起,恐懼都被蓋住不見影。
很好。
白小洛今天對他的愛又加深了。
周蜜也知道事情的緊急性,白洛剛說完,她就走到不遠處坐下,給徐深發了緊急消息。
白洛回眸看向陸詞,就撞上他直勾勾的眼神,她的手指還被他勾勾纏纏玩的不亦樂乎,哪里還有什麼害怕的樣子。
他的眼神太過于灼燙,以至于她的臉頰微微發熱,飛快地抽出雙手,出乎意料地很輕松地脫離了他的大掌。
下一秒,他猛然在她唇上貼了下,嗓音低啞含笑,“獎勵。”
白洛驚得拖著椅子後退了幾分,眼底羞惱一閃而過,“陸詞,這是公共場合。”
獎勵?
獎勵她打贏了?
“行,下次換個場所。”他挑眉道。
“……”
緊接著,他又不容反駁道,“你把那只紅眼換成綠眼的。”
“???”
話題突然跳開,還跳得特遠,她心里那點羞恥瞬間盡數消散。
不明白他說的什麼,她不解地望向他。
他悠然往後一靠,拿出一張濕巾擦掉手上殘留的藥漬,“把你頭上那只換成那條綠眼蛇。”
“……”
紅眼?
綠眼?
他可真會取名字。
白白也明白了紅眼說的是它,在她耳邊嚶嚶嚶,“分明是好看的紅寶石,他不識貨。”
“他個黑眼!!”
“……”
白洛沒忍住輕笑了聲。
陸詞聲音涼涼,“它是不是在罵老子?”
“沒有。”
他定定地看她,似是在確認她是否說謊,忽然道,“白洛洛,二選一,你要它還是要老子?”
白洛啞然。
這是能選的嗎?
白白是她的搭檔,他是她暫時甩不掉的前任。
這時,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女士,您好,這是您拍下的烏紫蘭。”
說著,他把手上的烏紫蘭放到桌上。
深紫色的烏紫蘭種在一個白瓷盆里,橢圓的葉子蔫蔫得蜷縮了起來,實物比照片上看得還要沒有生命力。
隨後,男人又道,“神醫洛想要烏紫蘭的消息,我們負責人請您過去商談,您方便嗎?”
男人言行舉止間盡是禮貌客氣,語氣卻很強硬。
白洛還尚未開口說話,陸詞忽地冷笑了聲,不大不小的音量在鬧哄哄的拍賣廳里恰好能讓男人听見。
他皺起眉,不悅地尋聲望去,驟然對上陸詞一雙又冷又沉的眼眸,呼吸一窒,後背不禁打了個寒顫。
陸詞坐的位置是背對著男人走來的方向的,男人沒有把他當一回事,看也沒看一眼。
這會兒猛地對視上他的目光,連忙彎身,嚇得聲音直顫,“六,六爺。”
這位爺怎麼在這?
好端端地二樓不去,居然坐在後排。
難不成後排是什麼風水寶地?
一個個大佬都坐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