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她不過就是見過他們幾次,別說佳肴的滋味兒,連模樣都未曾好好的看上過一眼。
頭幾年,特別難熬,肚子里的饞蟲總是鬧五髒廟。
柳音音也曾沒沒出息過,偷吃過一次。
換來的是容家老主母的一頓暴打,幾天都沒下得了床。
自那以後,她就明白了有些東西,不是他能覬覦的。
“我……”柳音音幾分遲疑,隨即眼神變得銳利,像是會說話一樣,一股腦的想要道盡委屈。
最後化作一句,輕巧的“我不知道,”
她傲慢的小臉兒,在這蕭瑟的寒風中,如一朵嬌艷的梅花。
“我不在的這些年,你過的不好?”
她的回答,印證了自己的想法,容曜辰的心頭不由的沉了幾分。
柳音音抿了抿嘴唇“還行,謝主子關心。”
坐在他身邊的女人,表情淡然,舉止間過于沉穩。
完全不見同齡的活潑。
可她也不過是十八歲的姑娘啊。
“你知道的,有時候就算是我,在很多事上也是無可奈何。”容曜辰抬手,貼心的給她擦去了嘴角的污漬。
“是,少帥可是大忙人,非池中物,怎麼能困于院落中那百尺之地。”
柳音音低頭淺笑道。
不知,他這到底是在表達自己未能照顧自己的歉意,還是對府上的事無能為力。
不知怎得,不管是年幼時,還是現在。
柳音音在面對容曜辰的時候,心里總是會悶悶的。
像是什麼東西,壓在心底,呼不出……
一陣死一樣的沉默後。
厚實的雪地上,留下了一前一後長長的腳印,洞穴口的篝火漸漸熄滅。
兩人雪中艱難前行,容曜辰折斷一根樹杈牽著她。
柳音音也沒有拒絕。
從潺潺的溪流一路往動走,鑽過一片林子,翻過一座小山。兩人氣喘吁吁的站在山頂之巔,俯瞰。
見遠處竟有一處山莊。
參差不齊的煙囪中,炊煙裊裊升起,給這個冬日增添了幾分煙火氣。
“看樣子,我們得救了。”
柳音音的小臉兒上難得的露出了幾分笑意,指著山下的村落說道。
“嗯!我們走。”
兩人對視一眼,笑意愈發的明顯。
此時柳音音和容曜辰的體力此時也已經到了極點,如今看到了希望,自然是高興。
約莫一個多時辰左右,他們就到了村莊門口,依稀可以看到有幾個嬌俏的村姑挑著扁擔有說有笑的,正往水井那邊走。
看她們的年紀,和柳音音應該是同齡。
“好看嗎?主子別是看到眼楮里,到時候就拔不出來了。”
她見那個狗男人,一雙眼楮正盯的起勁兒,心里就沒來由的一股無名火。
張嘴,就是好一番的尖酸刻薄。
容曜辰收回了眼神兒,帶著些尷尬“在你眼里,我就是那麼一個好色的男人?”
“嗯!哎,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好色不是你容少帥一個人的問題。是這普天之下所有男兒的通病。”
柳音音頓了頓,眼神落在他的臉上,又認真的說道“這麼開來,也正常了。”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丫頭,真是長著一口好口齒。
容曜辰雙手環抱在胸前“你居然把我同那些貨色相比較?”
“呵!少帥覺得自己又是那種貨色呢?”柳音音撇了他一眼,不願再多說一個字。
心中有氣,腳下走的也快了幾分,完全不顧容曜辰如何。她走到了那些村姑們身旁。
“幾位姐姐,我和叔叔是外鄉來走親的,不小心在林子里迷了路,受了點傷。”
柳音音見那幾個村婦,只是瞅了她一眼,完全沒耐心听她說的話,心里不免有些煩躁。
此刻,站在她身後的男人更是黑臉。
一只大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頰,蹙眉在心里不斷的腹誹叔叔?我這張臉老到這種地步了嗎?
整個腦海里,都在不斷反復追問自己這個問題。
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模樣,和昔日征戰沙場英姿颯爽的少帥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這邊,村婦身體轉向那邊,柳音音就追過去說話,幾次三番弄的人家一臉的厭煩。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從腰間掏出了幾枚大洋在她們面前晃了晃。
一招,就手到擒來。
村姑們幾雙眼楮,當時就泛著綠油油的光,恨不得黏在大洋上。
“說的簡單點,我和叔叔需要找個住的地方,食物,藥品。對了,還需要一輛馬車,誰幫了我們,這些就是你們的。”
柳音音拿著手上的銀子,有了絕對的底氣。
話音兒剛落,幾個村婦撕打在了一起“我,我幫你!”
“你上一邊去,你家那麼窮!”
“你什麼意思啊?”
“別爭了,還是去我家,我家有現成的馬車。”
幾個女人瘋狂的捶打著彼此,亂作一團。
吵得人心煩氣躁。
柳音音無語扶額,早知道就不開這個口了,實在是呱噪。
“行了,剛才那個說家里有馬車的姐姐,就你家了。”她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看著幾個村姑。
幾個掃興的憤恨而歸,有的還啐一口,說她沒眼光。
被選中的那個,當然歡欣鼓舞,接過柳音音手上的幾枚銀元又是咬,又是親的“發了,這下我家要發了。”
“哎,你別拿了錢就走啊。我們怎麼辦?”
村姑才想起他們,招呼讓跟著她走。路上,介紹自己說她叫桑吉。是村長家的女兒,還說放心,他們需要的東西都會置辦好的。
“那就行。”
柳音音看容曜辰這一路失魂落魄的,問道“咳,叔!你到底怎麼了這是?”
這稱呼,著實不入耳。
容曜辰眉頭蹙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誰是你叔,我……”
不等他說下去,柳音音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一番擠眉弄眼。
走在前邊的桑吉,回頭看了兩人一眼,柳音音嘿嘿一笑……
桑吉的眼神兒剎那間,倒是有種略顯復雜的感覺。
柳音音也沒有多想,一心只想容曜辰可別再說了,趴到他的耳邊小聲嘀咕“主子,你就先忍忍,我這麼說是有我的理由的。”
容曜辰深呼吸一口氣,竟出奇的听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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