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另一只手在自己心髒的位置比劃了一下。
“心髒在這里，我扎的是這里。我就是要嚇死傅戰，讓我媽徹徹底底的恨上他，讓他們一家永遠消失在我眼前。”
靖哥的身體在顫抖。
有後怕，也有憤怒。
若不是傅輕寒現在躺在病床上要死不活的，他真想狠狠的揍他一頓！
“你知不知道，如果這把刀偏哪怕一寸，你人就沒了！”
“那就是我命該如此。”
傅輕寒對著他笑，“我如果真的死了，也不一定是壞事，傅戰再也沒有能要挾我媽的籌碼，我媽就可以遠走高飛了，而且有你罩著，她的生活質量也不會差到哪里去，我沒什麼好牽掛的。”
靖哥看著他含笑卻堅定的眼眸，知道他真是那麼打算的。
這讓他心里五味雜陳，更多的指責的話，說不出口了。
沒有人願意往自己身上捅刀子，顯然，因為傅輕寒早就陷入了絕境，疲倦了掙扎，才會用這樣過激的方式自保。
他垂下頭，軟了聲音“你睡吧，我就在這里。”
傅輕寒把自己的手收回去“你妹昨晚住哪兒的？你那里嗎？”
靖哥微微蹙眉“你倆已經混這麼熟了？整天混在一起，還關心她的去向？”
傅輕寒扯出一個笑“她挺可愛的，像個沒腦子的大俠，我挺喜歡她。”
靖哥的瞳眸微縮。
他還是第一次听到傅輕寒這樣說一個異性。
傅輕寒看著他的表情，解釋起來“也不是你想象的那種喜歡，就是喜歡和她這樣沒心沒肺的人玩兒。她這人太耿直了，你是沒看到，下午的時候，她揪著傅簡瑤的頭發，讓她給我道歉的樣子，真的帥死了。還有在傅家的時候，那冒著熱氣的茶杯朝我飛過來，她徒手就接住了，然後反手‘啪’的一下，沒有任何猶豫的扔到了傅簡瑤的身上，嚇得傅簡瑤那死丫頭哇哇大叫，真是干得太漂亮了。”
他朝靖哥眨了眨眼楮，“你相信嗎，是因為有她在，知道她會救我，我才敢捅這一刀的。”
他聲音雖然還是虛弱，但是靖哥還是把他的表情和“眉飛色舞”聯系在了一起。
傅輕寒就兩個朋友，一個是他，一個是江眠，但是他們兩個都是吃過苦、心思極重的人，趙芸不一樣，趙芸小時候在家雖然也不怎麼受待見，但是比同為女孩子的江眠好太多了，她還保留著一顆純真干淨的心。
傅輕寒見多了人心的骯髒，需要這樣的朋友。
靖哥道“她住哪里她自己決定，明早她會來，你自己和她說。”他命令道，“現在睡覺！”
傅輕寒只能閉上了眼楮。
趙芸回的是靖哥的房子，第二天來得很早。
傅輕寒像個沒事人一樣，語氣松快。“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他看到她，心情莫名的就好了很多，好像壓在心里的千斤負擔和偽裝可以暫時卸下。
趙芸臉上還有自責，重復著那句話“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受傷。”
“對，都怪你。”傅輕寒接話，“所以這下你是真的要給我當牛做馬伺候我恢復了。”
趙芸眼楮瞪大“……”
“怎麼，道歉的話只是說說而已，其實你心里根本沒有覺得抱歉？”傅輕寒眯起眼楮打量她。
“才沒有，”趙芸垂頭咬了咬唇，這樣的表情和她一米七八的身高搭配起來真是有種割裂的感覺，傅輕寒看著卻覺得俏皮可愛。
這人打人和不打人的時候還真是兩幅面孔。
趙芸道，“這不是有護工嗎，再說了，我又不會照顧人，手上沒輕沒重的，要是把你照顧得越來越嚴重就不好了……”
“你會，你忘了，前天晚上你還照顧我來著，試用通過，現在上崗。”傅輕寒不依不饒的。
趙芸還是猶豫。
醉鬼和病人可完全不一樣的。
她是很內疚，但是照顧差點就死了的病患這種事，她真的不拿手。
還沒做好決定，就听到傅輕寒一聲嘆息，然後是落寞的聲音“我知道了，你根本就沒把我當朋友，虧我還那麼積極的幫你找工作呢，算了，你走吧，以後都不要再來了。”
“不是的！”趙芸看他喪氣的樣子，自己臉上先有了焦急，辯解起來“你這麼夠義氣，我當然是拿你當好朋友了！我就是怕照顧不好你，而且，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不太方便……”
傅輕寒眼底閃過一絲狡黠，轉頭看著趙芸的時候，卻又是一臉的真誠“什麼不方便，那天不還把我脫得只剩下一條內褲了嗎？我在衛生間摔倒的時候不還是光屁股嗎？這些你都看過了，還有什麼不方便的？”
“你別說了！”趙芸的臉頰飛上紅霞，“那是迫不得已！”
那時候她也不想的，但是傅輕寒吐得衣服上都是，她受不了那惡心，只能幫他換衣服了。
進衛生間扶他也是，那人摔倒在地上爬不起來，她不能見死不救。
傅輕寒欣賞著她的表情，心里樂得想要翻跟頭，繼續一本正經的道“反正如今再怎麼照顧，都不會到那一步，你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大不了我付你錢，你就當打一份臨時工了。”
“我……”趙芸遲遲下不了決定。
好半天後，她才吐出一口氣，艱難的說出兩個字“好吧……”
“現在我口干，幫我拿水潤潤。”傅輕寒馬上吩咐起來。
趙芸站起身，突然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靖哥，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在病號身上！
她望著靖哥，結結巴巴的問道“哥，你，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走路都沒聲音呀……”
靖哥干咳了一聲，這才抬步繼續往里面走“在你們兩個小屁孩說光屁股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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