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至君抬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臉頰,輕嘆一聲。
臉上腫脹的痛感讓他不由得又想起她的那一瞬間的憤怒與失控。
那巴掌的回響似乎依舊在他的耳邊回蕩,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痛。
這段時間,他的確沒有辦法好好關愛司念,反而讓她受了不少的委屈。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手指微微顫抖著輕輕按在臉上,那種微弱的疼痛仿佛成了他心頭所有困惑的集中體現。
他輕輕嘆了口氣,聲音低沉且有些疲倦。
目光轉向天花板,空白的天花板上似乎沒有任何東西能讓他真正放松。
每一個念頭都如潮水般涌來,卻又在疲憊中沉澱成了一團混亂的情緒。
戈雨蓮的掌控,暗夜組織的覆滅,司念的憤怒和離開,每一件事都如同一顆顆無法消散的石子,激起心湖的漣漪,讓他無法完全沉靜。
漸漸地,他的身體放松,眼皮越來越重,疲憊讓他再也無法堅持清醒。
司念剛邁進許家別墅的大門,兜里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她掏出手機,瞧見屏幕上跳動著簡婉的名字,莫名地,心頭涌起一股酸澀。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撫平滿身的疲憊,盡量讓語氣听起來平和,按下了接听鍵︰“喂,簡婉。”
“你去哪兒了呀?我買完飯回來,病房里空空蕩蕩,人都不見影,可把我嚇壞了,還以為你出啥事了呢!”
簡婉的聲音從听筒里傳來,帶著不加掩飾的緊張與擔憂,語調急切。
司念微微嘆了口氣,抬手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語氣簡短卻透著安撫︰“我去了趟戈家,放心吧。”
話雖這麼說,可她腦海里卻不受控地浮現出在戈家遭遇的種種,戈雨蓮那嘲諷的眼神、劍拔弩張的對峙場面,讓她的心猛地揪緊。
不過這些,她並不打算告訴簡婉,不想無端讓好友跟著擔心。
簡婉听聞,顯然嚇了一跳,急切問道︰“戈雨蓮沒對你使壞吧?那女人心狠手辣,我實在怕她刁難你。”
“好端端的,你非要去戈家做什麼啊?”簡婉的聲音里滿是關切,像冬日里的爐火,暖著司念的心,可提及戈雨蓮,司念心底的憤懣又“噌”地一下冒了起來。
司念努力壓下心底的波瀾,讓聲音听起來冷靜︰“沒事,她沒把我怎樣。”
實則,在戈家的每分每秒,她都如履薄冰,神經緊繃到了極點,可這些,她不想讓簡婉知曉,怕好友跟著揪心。
簡婉听她這麼說,稍微放下心來,可還是不放心地追問︰“那你現在打算去哪兒?”
“我剛到別墅,打算去醫院,去看看楊大爺。”
聞言,簡婉立馬說,“你就別過來了。我剛給楊大爺送了飯,他這里有警察、保鏢還有護工照應著,不用擔心,今天他狀態挺安穩的。”
“我現在去給你送飯,你乖乖在別墅等著。”
司念想了想來回奔波的確有些辛苦,干脆答應了,“行,等你回來咱再細聊。”
“嗯,我知道了。”
掛掉電話後,司念獨自站在別墅寬敞的大廳里,周圍靜謐得有些壓抑,頭頂的水晶吊燈灑下刺目的光,晃得她眼楮生疼。
她眼神有些迷離,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口袋,指尖摩挲著那紙條曾經所在的位置,心又開始不受控地狂跳。
那張紙條,許至君看到了嗎?
看到後,他會怎麼想、怎麼做?
這一連串的未知,像團迷霧,沉甸甸地壓在她心頭,讓她喘不過氣。
她忍不住長嘆一聲,試圖驅散滿心的焦慮。
沒一會兒,別墅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門被輕輕推開,簡婉喘著粗氣,滿臉焦急地出現在門口,手中拎著一個豪華飯盒。
一看到司念,她眼中的擔憂瞬間化作一抹欣慰,幾步上前,將飯菜穩穩放在桌上,聲音中帶著不加掩飾的關切︰“快吃吧,一路緊趕慢趕,都還熱乎著呢。”
司念望著那還散發著騰騰熱氣的飯菜,恍惚間,心底涌起一股暖意。
“你跟我一塊吃。”司念看向簡婉,兩人走向餐廳。
簡婉擺了擺手,“不用,我看著你吃,我之前在醫院跟楊大爺一塊吃過了。”
說話間,兩人來到餐廳,簡婉在她身旁坐下,目光自始至終緊緊盯著司念,眼神中滿是憂慮。
終于,她忍不住開口,語氣里的擔憂如潮水般涌來︰“你怎麼突然跑去戈家了?戈家對于咱們而言,就跟龍潭虎穴沒兩樣。”
簡婉皺著眉,一臉不贊同的看著她,“戈雨蓮更是個心狠手辣、不好惹的主兒。你這麼貿貿然地去,就一點兒都不害怕有危險嗎?這簡直太冒險了!”
簡婉一邊說著,眼神里的焦急仿佛要溢出來。
司念原本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深深嘆了口氣,那聲嘆息里滿是無奈與疲憊。
吃了口菜,緩緩說道︰“我也是實在沒別的辦法了,生怕他手機被監控了,而且就算我打過去電話,也會被戈雨蓮故意攔截。”
“我擔心會出什麼岔子,不如親自去見他一面更安全。”司念表情認真的解釋,“那些事兒太重要了,不能有半點閃失,所以只能親自去見他一面。”
楊大爺是暗夜組織二把手這種事,不能被別人知道。
否則容易給他帶來危險。
但許至君必須要了解這邊的情況,才能在戈家隨機應變。
司念說話間,眼神里閃過一絲落寞,想到在戈家的種種遭遇,心中不免泛起一陣酸澀。
戈雨蓮對許至君的佔有欲令她都心驚膽戰,她不知道,許至君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到自己身邊。
簡婉听了,微微點頭,臉上的神情緩和了些許,但很快又一臉認真地說道︰“下次再遇到這種事,可千萬一定要提前跟我說一聲。”
“今天我買飯回去,一推病房門,發現你人不在病房,當時腦袋‘嗡’地一下,整個人都慌得不行。”
簡婉一臉心有余悸的道︰“我差點以為你出什麼意外了,要不是楊大爺給我解釋了,我當時就跑出來找你去了。”